第六十五章 月神祭

第六十五章 月神祭

「大祭司?就是每年月神祭和教主一同施法,為南疆民眾解決紛憂,祈雨求福的那個嗎?」「就是他!」「哇~!每年月神祭我都被擠的特別外,別說解憂了,連見都見不到!那就是說,這次我能近距離見到拜月教最大的兩位人物了?!」「你一天天的!」

「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呀??!」

堂姐是氣的真不行,直往她腦袋上招呼

「幹嘛呀堂姐,疼!」「知道疼就對了!這兩位是我們能想的嗎?」「有什麼不行的啊,切~!」

典型的,心不服!口也不服!

「她一個人能侍奉的了大祭司,你能嗎?」「有什麼不能的啊!不就是伺候嗎?端茶倒水,捏腰捶背,一日三餐,有什麼難的啊?!」「憫月她!她..!她...」

有些話,在人前不能說,在人後也要識相的閉上嘴——一位大祭司、一位教主,拜月中頂上的兩位人物,這接下來就是憫月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什麼長老、司命、青史、紅官,再大的職務,拜月教七年為期的大變更都會有所替換,可其中就從來都沒見過憫月的身影

平日里她和言善語,對教中的每一位都可以說是人緣至盡,大家都知道她憫月姐是個好人,但蓋不住的事實是,她是大祭司的心腹啊!

能站得住大祭司身邊的位置,除了教主就沒一個不讓她三分,怕她三分的,即便從始至終她都只是一個『婢女』的身份,即便她在眾人面前,好像什麼大事都沒有做過

其地位與實力,早已不言而喻

「她她她她,她什麼呀?」「我不管,憫月姐都問過我要不要到她那當活了,我也答應了」「這麼好的機會我不能錯過啊!」

呼~吸~、呼~吸~

看著她那渴望的眼神,堂姐只能不斷呼吸壓住怒火,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勸這傻丫頭了

「你真要去?」「為什麼不啊?」望眼欲穿「憫月姐那裡的月俸肯定很高,活又輕鬆,我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好的?」

「好!」

這回的的確確的是吼出來了,有些不該說的話,實在是沒有辦法!

「反正你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到時候後事就我來幫你辦好了!」「堂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呀~。我要是能過得好一點,肯定也不會忘了你的呀~」

「『說的什麼話』??!二十幾年前拜月教換新,在那一次七年一輪的人事大更中,憫月作為新人以大祭司的專侍被招來,當時她..」

「紅芊嗎?」

可能,這拜月之中,人或事真的都在這些大人物手裡

「憫月姐!」

剛要說一些重要的,憫月如期而至!

撲通~!

「堂姐!你幹什麼呀!」

堂姐硬生生的直接跪了下去!都能聽見骨骼與地板清脆的撞擊聲!

「誒~」

然而,纖細的手攔住了欲要磕下的頭,輕聲

「教中早已有規,不行此禮」

她那清酥的聲音,確是和言善語

「更何況,論輩分,我還比你晚進來幾個月呢」

「哇~~!」這一聲是紅芊發出的

她本來是要把堂姐給扶起來的,卻...卻被眼前這女侍,徹底給驚艷了

華奼滿身,這是典型的南疆大型節日才穿的盛服——金絲白扣,長紋拖身,眼角下銀輪皎月,綺麗白越從上而下,從胸側至腰間,長盤而鳴

「姐姐,你...好漂亮啊~!」「你看,你不是挺會說話的嗎?」「我說的是真的!」

她淺笑,不加修飾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我跟過來就是想問,你剛才說要到我這來,是認真的嗎?」「當然是認真的!」

「好」

紅芊忘了堂姐,但憫月不會

「你找華月說一聲」她扶起地上的女婢「你這位妹妹,往後就跟著我了」

「憫、憫月姐...」「別緊張」

回頭看向這簡單的少女

「只不過是大祭司,需要一位新的」「侍女了」

叮鈴~叮鈴~叮鈴~

叮~~

擺風鈴曳曳生響

開始了

在天色最終暗下那一刻,長長一陣涼風鋪過每一個角落

那長邃的甬道上石岩燈逐階而上,下人、教徒們忙的不可開交,而最後都匯聚到了同一處——在夜幕中,峭壁上輝耀而起的月宮

一年一度的月神祭,正式開始

回來后,想了好多,看了很多,也一次次的說服自己

終於,我下定了決心

遠處遙遠的方向,看著

這條路,我要走完,我想走完,我想,陪著他

萬家燈火,百事、百態、百人,百家愁

「教主」

「嗯」

「祭祀儀式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流程上的事按部就班都在進行著,大祭司那裡...」

...

「吞吞吐吐的幹嘛,說!」

「大,大祭司那裡,沒有任何回應,一點消息都沒有」「憫月呢?」「也...也沒有回..」

啪—!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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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站在月宮頂層的窗沿前,窗扉搖搖欲墜,華月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她——」咬牙切齒「好大的膽子!」

自從『上一次』之後,他這位『專侍』是越來越囂張了!

「我這就再去!」

「回來!」

教主今天也是盛裝出席,同樣是綺麗絕俏的美色,卻看不出一絲的動人

「你再去又能怎麼樣?嗯?!」「跪下把她請過來嗎?啊!」「你身為我的內侍,處處都被她壓著?!!」

「華月知錯了!華月知錯了!是屬下辦事不力,教主你想怎麼處罰都行!」

華月不住的磕著頭,早已跪下的她甚至都不敢觀察教主的臉色,話是那麼說她是教主唯一的內侍,可!

「罰?」

教主陰戾的語聲

「我知道了」「那明天,你找一個能辦這件事的人來吧」

什...什麼?

「教主!我..!」「聽不懂我的話嗎?」「我這就去把憫月給帶過來!」「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教...」

...

「是」

咚咚咚~

就在這時,頂層的樓門被敲響

「教主,有人求見」「誰?」「回教主的話,是大祭司大人的專侍,憫月」

來得好!

華月不經請示猛然沖了出去,這個毀她前程的人居然敢現在找上門來!

「你這個賤人!還趕現在過來!你..!」「啊!」

結果話沒說完一聲驚呼,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接下來好像又被憫月給扶了起來

「沒事吧?」「我...」憫月和華月

門外,又上演著一幕收買人心的好戲,門內的人如是想著

「讓她進來吧」

叫走了傳話的女侍,憫月拖著長擺,緩步入了內閣

「教主」

一個欠身,右手到肩,很標準的向教主拜見的姿勢

「你膽子挺大的啊,連我的人你也敢教訓」

慍怒,還沒轉身就能從背後看出來了

「華月做事衝動,我怕放出去會有損教主的形象,所以就替您處理了一下」「何況,她現在應該不也叫不了『華月』了吧」

御殤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教主撇過了頭

「呦~」譏諷「穿的這麼正式,難道這次御殤又來不了了,讓你來代替?」

這次是月神祭,不同於之前的祈食儀式,御殤不能不在場,很明顯的這是教主在施壓

「大人仍在閉關」「閉關?好一個閉關,讓他現在就給我滾過來!」「大人他..」「立刻!!」「教主,憫月還有話要講」

「你別以為」

艾燁的眼裡,殺意驟生!

「你是御殤的人,我就真不會動你?」

二人相覷,可能下一瞬間...

...

「是」然而並沒有,憫月很冷靜「月神祭開始之前」

她轉身

「大祭司一定會到」

緩步,就這樣好像匆匆來,又走了去

遠屋房檐,月色背光上的狻猊上,青絲簾下沒有任何錶情,明眸深邃浩遠,冷眼相看

霄暉過盞重樓覆,玉英太千醉化影

兩扇玄金重門,咯咯噠噠、吱呀而開,各村各寨的百姓從山腳處魚貫而入。眾司,長老,都在自己相應的階口站著,以及他們的女侍在後,接受著所有信奉拜月的子民的虔誠慕禮

逐階而上,這抬頭終處,便是大祭司和教主的專位,巍峨月宮,到那時也會成了他們的陪襯

能接受這其中一位大人的洗禮、祝福,那將是何等的榮耀與幸運,每年也只有一到兩個被『選中之人』,才能有機會近距離真正的瞻仰到他們的天容,伏在他們腳底,接受至高的月神恩賜

所有普通人早早的就找到了自己『夠得著』的位置,來期盼來年的仕途上進與安穩生活

「就這點東西?」

當然,魚龍混雜的人群之中,也不是每個人都懷著敬拜之心來的...

儀式安然有序的進行著,『賜福』結束后,階上民眾自行退到一邊。教中的各個職位則是退回到台階末端,在正宮兩側有序排開,依照職責、能力、身份,分毫不差

當然

有一位女侍按慣例已經站到了正中的位置,沒人多說什麼。她比教主,大祭司都早了一步就位,按規矩來說是絕對不行的,但——沒人敢多說什麼

低頭,含笑,眉芳不動

「這是!大祭司的法杖?怎麼會在!」

女司驚詫!台下同有注意到的人驚詫!

「閉嘴!」

...

青絡金紗白玉肩,乘扶憑相起,綢帶纖飛,花邊阮聲輕入心

舞女們落紅在腳,踩著白蓮,隨風踏上了台階。婀娜身姿纏著透紗薄帶,細長指節貼著曲線滑下,一點一式盡顯

「這些姑娘還真是好貨色啊,這個檔次的都只能當前奏的舞女?這渾身水靈水靈的,要是都帶回去...」

歘~——!

台上忽的一簇奼紫,半生蓮連節亮起,就是舞女們所踩的白蓮。燃起的是幽冥魅火,蓋過了整片夜空

先前的那些舞女也是,分明一個都沒換,甚至還保持著前奏結束的姿勢,卻在蓮火映亮的瞬間,變得艷冷高懸

「這、這是?!」

總算,被帶來的年輕人認真了起來,現出了驚詫的表情

「半生蓮」背後的人淡然開口「拜月教大祭司的拿手好戲」

緞帶飛揚,五位舞女袖中的長綢遮住了群眾看向月宮的視線,不稍片刻,只聽一聲震耳長鳴撕破了夜口

月光前,月宮頂,呼嘯躍過,顫地兒落,舞女散去,一隻巨獸落在了正門之前

「這!!」

「拜月教的鎮水獸——百疆」

年輕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而帶他前來的人仍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這!?這又是誰?」「金鳳凰」「誰?」「金鳳凰的紋飾,全南疆僅一人敢用——拜月教教主,艾燁」

那龐然巨獸在嘶鳴過後,俯下頭顱,抑住鼻息,拜月教主艾燁一步,一步,從它背上走向了最中的位置

恐..恐懼?少年從心底發出的,是這種感覺嗎?

「我們白玄,有這個能力嗎?」「怎麼害怕了?」

年輕人對這樣的情況,已是不敢作答

「那我要是說,這些都已經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了呢?」「這些!都已經在計劃之中了??」

白須長捋,少年背後的人並沒有誇大。這些『人盡皆知』的情況,他們早就做好了安排,而最最主要的是...

順著視線望去,從始至終,老者的注意力都在那遲遲空虛的位置上——對於那一位,他們了解的太少了

「御殤,是準備禪位了嗎?」

位間,教主的冷哼與氣定神閑的憫月相較鮮明

還未入場,她也早早就看見了這把法杖。這把法杖她沒看過幾次,更別說出現在別人手裡了,然而在現下這個狀況她還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

「教主」

兩個人就隔了一個位置,這點聲音剛剛好

「大祭司的位置我來站,你能放心一點嗎?」

月光下側過來的臉,她半明半滅

「你什麼意思?」

終於,艾燁察覺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氣息

「蓮花已燃,該走下一步了」「我再問你一遍,御殤在哪?」

半生攝魂陣是早已下好的,它能向朝拜的人群看到最想看到的東西,可時間長了,沒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裡。且,就艾燁所知,能操控的人只有御殤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眼前的人,難道是御殤化成的嗎?為什麼自己總有這種錯覺?

「百靈之氣集於中極,反走至氣戶與華蓋..」「我憑什麼要..」「底下的人可撐不了多久了」

「儀式結束」艾燁開始照做「我就殺了你」不過下一句卻吐出了這樣的話

御殤對她的重視,遠比自己想的要高

「他們,怎麼會這樣?!」

底下的民眾眼神迷離,身形外出現虛影,不斷發出類似嗚咽的沉嚎

「半生蓮的作用,幻覺。若沒有提前服藥,你和他們,便是同一個樣子」「拜月就是這般控制南疆的?」「南疆就在拜月手裡,無論他用的什麼手段,這就是事實」

不過,這各式各樣讓青年震驚的手段,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老謀深算的眼裡,正盤算著什麼更深的東西

自他多年以來觀察,歷來月神祭,拜月教大祭司早該登場了,如此強勢的人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儀式交給別人,即使這個人是教主

還有

他比拜月的人要更了解這位大祭司身邊的女侍,御殤未來,她應該也不會在這,除非...

...

和祈已閉,台下的人如夢初醒,然後朦朧中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位大人。還是那句話,他們之中很多人,其實就是為了來瞻仰一下大人的聖容的

「嬢嬢,你說的會讓所有人都嚇一跳的人,怎麼還沒有出來啊?」「別吵別吵,大祭司馬上就要出來了,站站好!」

「出來了嗎,抱我起來看一眼啊」「沒呢老妮兒,到了我喊你!」

「爺爺、爺爺,你可睜大眼睛別錯過了啊,肯定馬上就要出來了」「放心吧我的好孫兒,我這把老身子骨就算是倒下,也不可能錯過這會兒的」...

階下熙熙攘攘的已經鬧開了——教主都出來那麼久了,這大祭司怎麼還不登場?

「下面就是祈雨了,這御殤大祭司怎麼還沒來啊?時辰都要過了!」

「這不是讓教主大人難堪嗎?太不像話了!」

「我看他這大祭司是不想當了吧,教主早就該把他撤了」

「我看他御殤也沒什麼本事嘛,今年不會是不行了吧?」

「就是」「就是」...

台上也好不到哪去,從某些角度來說甚至更甚,多是教主這一邊的

...

「御殤接下來讓你這麼做?」

到了這一步,艾燁倒也不急了,御殤就算現在出來,也..

!!

「天上的!那是誰!」「不是說大祭司!」「是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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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般蜉蝣皆於睥睨的眼神,在即來的『水降』下,與御殤如出一轍!

「起風了!!」

這確實是一個激動的時刻!南疆雖是潮濕之地,但農作並不理想,這場每年由大祭司帶來的『春雨』,可比任何東西都要金貴!

民生之本,天理順應!

而今年,在這關鍵時刻,吸引眾人視線的還不止這個!

「黑法杖!這、這是大祭司的黑法杖!」

黑法杖只是大家的叫法,這周身冒著凌厲暗色的法杖,他人只知是大祭司專屬的法器,其餘就不知道任何來歷了

如今,它居然出現在了第二個人的手裡!

嘀,嘀嗒...

嘩——!

「是雨,下雨了!下雨了!!」

這種傾盆之勢的暴雨,才是人們所期待的,它不同於往常的細稠——迅勢!猛盛!這樣才能有所期冀!!

「這...,這只是他的侍女??」

從欣喜的人群中傳出的別樣聲音,不由的驚嘆,還是感慨?若是連一個侍女都有這樣的實力,他們要怎麼才能斗得過拜月?

「你只看到了這些?」「這些還不夠嗎?」

這場天雨聲勢浩大,縱福百民,唯獨少了一樣東西——雷聲

是真是假,試試就知道了

大膽的決定,確實大膽,因為在察覺出這其中的端倪時,同時他還確認了一點————御殤,他不在教中

「扶好我」「你要干什...」

震驚還沒有結束,話也沒有問完,就只剩下了白玄教和司突然癱倒的身體

..

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艾燁第一反應就察覺到了!本能反應讓她立刻面向了它,但,又是本能反應讓她立刻又收回了手

狂風暴雨之中,沒人注意到那陰暗角落裡的一抹虛影,一枝沁綠色的花盞。順著一道不起眼的氣流,飄到了、不、準確的說,是嵌入了憫月的背側

沒有反應?

怎麼可能?

就算是他們的大祭司大人中了,也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再等等,既然賭了,那就要一路賭到底

一點,兩點,三點,雨勢還在繼續...

一刻,兩刻,三刻...

...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虛影的視線始終集注在她身上,而她也應該察覺到他的存在了...

......

儀式結束了?

怎麼會?

「該死!」

冷靜了整場祭祀的白玄教和司,此刻也有些站不穩腳了

「和司,你剛才那一個多時辰怎麼了?」「我向拜月教大祭司的侍女,下了陰蝕蠱」「數月煉出來的蠱?!你就這麼隨意用掉了??」

這位侍女當然值得起,且占星白泉史已然卜到,不日便是異象之局,這就是白玄教千載難逢的時機

祈雨結束了

台下子民齊刷刷的跪伏在地,是才歡呼的聲音一下就安靜襲來,全然展示了他們的虔誠與敬畏

裙擺四垂,鋪滿了一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教主身側。她向前一步,站到了台下台上人之前,執杖落地

木質的黑法杖居然聽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這場祈雨由我來主持」

「有人」

「有意見嗎」

說給前面聽,說給身後聽,當然,回答必然是一片寂靜

「那麼」

「大祭司天務繁忙,所以自即日起」

寂靜

「由我暫任大祭司一職」

!!,.......

一股勁風,直撲而來

艾燁的身形,風不經的抖了

「就憑你?一個下人?誰給你資格站這裡說話的!」

大祭司向來,話不多語

「呃!」

一聲悶哼,活生生的人順著大祭司的手連人飄了起來,被抓的頭顱一陣白氣上涌消散,瞬間失去了血色,猝然倒地

整個過程,比他說的唯一那句話都要短

「明天從下選上一位主堂輔司,若是無人任位,便招一位新的」

鬆開手,一具破碎的軀殼隨著台階,一階,一階,滾落到最底下

「誰還有話要說?」

主堂輔司就這麼費了?那可是名義上大祭司唯一的候補人!

「沒人說話,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誰?

所有人的視線隨著望了過去,左看,右看,來回確認有沒有猜錯人物

「我?」

「對了,我再向華月要一個人」「上來」

那是台階末站著的一位小姑娘,她完全不敢相信,在兩側人各式的目光下,畏畏縮縮的走向了最頂上

她牽起紅芊的手,領她站到了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位置

「可以嗎?」

「當、當然沒問題...大祭司大人」

「既然這樣,儀式繼續」

這場小插曲很快就被這位新任大祭司鎮壓了下來,纖細而不失威嚴的聲音,蓋過了整個月宮,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南疆,要變天了」

「等等,我們就這麼走了?」

和司說完這一句,轉身突然就要離去

「回去召集所有人手,準備攻取拜月」

「什麼啊!!」年輕人大步向前「現在忽然多出了位如此厲害的人物,和司你確定不是在說笑?」

這半路殺出的暫任大祭司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但無論她有多少身底,現在絕對是最佳的進取時機了

「現在有五成的勝率」「五成?」「你知道拜月本任祭司出場,我們能有幾成?」「幾成?」

哼,和司冷笑

「沒有機會」

「真的不要在想想嗎,萬一..」「不要在多說了,把我的話原本帶給你爹,他會明白的」「那和司你現在又去哪?」「去請一個人」

也許白泉史所佔的異象,就是現在了!

!!

...

...

...

連綿的陰雨,下了整整七天。自月神祭那天後,南疆的天氣就沒放過晴

這連著幾日的細綿,真是惹人生厭

值得一提的是

在月神祭結束后第二天,南疆另一所大派白玄教,從早到晚教內都是熙熙攘攘,每天來往的腳步甚至都要把門款給踏破了。普通人都看得出這是要出大事了,結果在第三天剛要破曉的時候,路過人說是見到了那新任的大祭司?獨自一人跨入了白玄,不稍幾刻的功夫,居然領著紅芊,也是那天的頭號人物,就是被大祭司親自拔上的女婢,走了出來

之後,白玄之前那麼大的動靜,竟然就什麼後續都沒有了。照常著教中每日的事物,當然還是留給了人們一大筆談資,茶餘飯後討論討論也是別有樂趣

「誒誒~,你們說這新任的大祭司到底是什麼來頭啊?聽我老一輩的說,他們那時候起拜月教的大祭司就不曾換過啊」

「不就是一個貼身的侍女嘛~」翹個二郎腿,這個嚼舌根的人,一臉的不屑「照顧原來那位的飲食起居,寸步不離的整天整夜跟著」壓低了聲音「我聽我教中的朋友說啊」再壓低「連床上都要照顧嘞~!」

「你聽誰說的啊?這話可不能亂講啊!」「可不就是這樣的嗎,不然你以為呢?」

擠眉弄眼的樣子,別提有多真了

「我要是個跟她一樣有點姿色的女的,每天晚上被壓一壓保准也能上~」「誒,說真的,那大祭司長啥樣啊?我那天太靠後了,啥都沒看清楚」「誒呦!這倒是被你問到了,我可是站在階下第一排的,這長相吶沒人能比我更清楚了!」「那快說說,快說說呀~」

要說這男人啊,無論談什麼最後都要歸到女人身上來

「嘖嘖嘖~~,那真是沒話說~,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兒有臉蛋兒,這身上的肉啊,一點點豐滿剛剛好。這要是用起來,那得有多滋潤啊~~!你看看那小腰下的..」

「大膽!」「連大祭司你們都敢指戳!說的都是些什麼污言穢語!」

「哪兒來的黃毛丫頭?活膩歪了吧!」「趙兄~!這位就是新任大祭司的專侍!」

傳遍坊間,紅芊現在的名聲,可見一斑

「紅!紅芊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頂撞了大人您,還請大人饒命啊!」直接撲通一聲跪倒,聲音都在顫抖

紅芊一言不發,面前的人自然也不敢和她對視,這份無聲,彷彿就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我嘴賤!我嘴賤!我嘴賤!小人我上有老下有小...」...

求饒還在繼續,嘈雜的分不清誰在說誰的話。一句一個巴掌,講得還真像那麼回事了

「三七,白芨,制首烏...同昨天一樣的藥材,同樣的分量」

藥鋪老闆說來也算是閑話者之一,趕忙打包好東西遞了出去

「不用不用,能為拜月教獻上一份力,那是每一位南疆子民的榮幸」紅芊拿錢的手被老闆推回「您近日來天天取來要這幾份藥材,若是需要,您定個時間,我每日親自給您送過去?」

「不用,我自己來拿就行了」

紅芊拿過葯,轉身就要走了

「買葯的事,還有今天你們說的話,要是你們敢多嘴」

「不敢不敢不敢!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會多說半個字!」

「哼!」

這就是權力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今天是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第一次體會到被人下跪的感覺,也是第一次享受到這種快感。是才的沉默,就是這種快感給她帶來的前所未有的衝擊,她甚至都說不出話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打小就窮苦的丫頭從沒體驗過的,慌忙回教的紅芊

嘴角咧起了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容

古道晚風

青苔路,人靜默

...

「教內防禦陣法已加固,白玄內動也壓下來了。三日後的鎮南將軍來訪,人員調更,平日開銷均已安排妥當,還、呃!」

憫月人在正則殿,平日里算是常待的地方,處理著當上大祭司后的一些繁瑣事務

......

半跪在地上,手撐著桌面,殘陽從窗扉入,就著光記寫著什麼

咚咚咚~

『大..』

「憫月姐,你要的葯我給你抓來了,還是放在門口嗎?」

...

「門口就行了」「姐姐你還需..」「不用了」

強撐著疼痛,她的聲音有著聽不出的寂落

「外面怎麼這麼安靜?」「哦,那是因為大家都在誇姐姐你帶來的吉雨啊。今年肯定又是大豐收,所以提前開始了趕秋節,慶祝去了」「這,這樣啊」

「那你也早點回去吧」

「姐姐你不回家嗎?」

『回...家...』

「不了」

「好吧,姐姐那我就先走啦」

「嗯」

聲音越來越弱,此刻的憫月,衣衫半解,雪白的脊背露在外面,腰側...

竟然腐爛了?!

黑瘀冒泡,森森黑氣,纏著每一條經絡!

一寸,兩寸,三寸

憫月的狀況甚至都不予許她直立行走了,艱難的,一動一喘,她向著門口爬著

「呃啊~!!」

入骨之痛,使得聲音顫抖,含著淚腔

「大人,我,我...憫月好痛啊」「好痛,好痛...」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

她沒能堅持到門口,盡最後的力氣翻身躺下,彌留之際痴痴呢喃著對他的稱謂

「你交給憫月的任務,憫月辦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說好的要帶我回赤澤海,我的父皇、母后,還在等著我呢」

她像一個孩子,哭著,抓不到任何東西

「爹,娘...」「我,我...」

眼睛里的光,開始一點一點渙散

「孩兒可能...可,可能回不去了」「孩...孩兒只是不想這麼稀...糊...的過完...我,我想跟著他,哪...哪怕...」

瞳孔擴散

「他...」

當年千山萬水,剝離真身,拋下一切趕赴南疆的痴情女——哪怕,哪怕陪他經歷生,死

他不曾回頭,她也不怨

......

狻猊上的青絲簾,虛無縹緲

「知道嗎」

憫月失去意識的瞬間

門窗未動,人已到面前

「你的死,才是這一切的開端」

冰冷的雙眸,除此看不到任何錶情

「你倒下,沒有御殤的拜月根本不堪一擊」

手指滑過如玉的肌膚,停在了她腐爛的腰側,按住

「拜月倒后,整個南疆坍覆,西蠻東踏,茂榿山事變,魔、魘兩族聯手席捲而來」

憫月身上要命的腐傷,消失了!

「人間淪為煉獄,再加上徹底失控的...」

吸收黑腐的手,一陣抽搐,像是要破開皮肉向外的蠕動,這腐毒好似有生命一般!

下意識的收緊了拳頭

「按輩分我該叫你什麼呢」

收勁,連看都沒看,就這麼給壓下去了。俯下身,為她合上了衣裳,系好了衣袋,抱上了床,獃獃的,看著

...

「該,走了~」

好一會兒,這三個字無比的惆悵

「還有一件大事需要我去處理」

「要是...」「我真是這裡的就好了」

動身,沒有再停留

她眼中已失去的那點光,甚過星辰浩瀚

......

「還有完沒完啊,到底還有多少路吶?」

同一時間,婉凝正前往崑崙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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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月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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