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傷

第二十八章 重傷

其實中午的時候城主就得到消息了,當即就準備前去算賬

他和秦珂萱的父親是世交,他女兒的事自然也是自己的事情,即使只是在城主這一層身份上,也不可能放之不管的。但不知道他兒子這回是怎麼回事,一個勁的為那些他還沒見到的刁民求情,從回來后毫不沒歇的勸說自己,完全沒了平時的穩健和理性。但畢竟是家裡的親子,雖然不明說在中他是作如何考量的,最終還是達成了要求:只要對面當面向自己的世侄女誠摯道歉,並立即離開錦木城,這件事就可以從輕處理...至少,是不會讓他們有性命之憂的

暗自想好后,表面協商完成,城主就帶著府中最得力的手下,領著秦珂萱氣勢洶洶的來了。他還真不信,還真有人能在自己的地盤上翻出個天

「萱兒,就是這群人嗎?」現場,在所有人的主動讓道之下,他步步緩到了肇事者面前。城主年過知命,出口的語聲特別有力,一套玄黑色便服更是顯得威嚴,那種長者的氣息一現就壓住了全場

秦珂萱現在是『乖巧』的很了,一言不作,直指向了滿目皆仇的人。墨城主得到了她的肯定后,向這幾個人掃視了一圈,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最後直落在了他正對面端坐著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在這件事上是主導,一副傲慢的樣子,明明是個女子卻要表現的如此強勢,典型的初生牛犢不知深淺,賦兒幫他們簡直就是害了她

「你們,就沒什麼要對老夫說的嗎?」墨城主首先發話了,他的氣勢怎麼會被一群無知小輩給壓住

「你是她什麼人」縭蘿也毫不示弱的開口,她還沒看出這個城主有多少實力,但不論多厲害,這口氣她都不會就這麼咽下

「什麼人?哼!只要知道是你們惹不起的人就行了」「如果今天你們不向萱兒跪下來道歉,就別想站著離開錦木城!」墨城主出口直接明了,他今天就是要讓這幾個人服軟,其它別無他路

「父親,他們..」「你閉嘴!」一聲呵住了自己的兒子「這已經是最寬容的處理了,拿不拿得住,就看他們自己」「陸姑娘,我已經儘力了,你們就...就讓一步吧」他已經極盡所能的在幫他們了,之所以做到這個地步,只求陸姑娘事後還能留個好印象給他吧

「墨公子,多謝你的幫忙,我看出來了。不過這件事,錯真不只是我們這邊,所以我是不會低頭的,即使...我什麼都不會」「婉凝,還跟他們說這麼多幹嘛呀,這種人和那個大小姐一路貨色,都是不講理的。你不用怕,今天誰要是敢傷你,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好大的口氣,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夫已經給足你們機會了,既然你們不識相,就別怪我不客氣!」說罷,直接就展開了架勢,也用不著後面的人上了,他要親自讓這群人知道他的厲害!!

外面的看客是一臉的興奮了啊,他們還從未見過城主出手呢,一些興緻大的,都已經支起賭局在壓兩方的輸贏了:十比一,全都是倒向一邊。根本沒人信這幾個毛頭孩子會翻盤的,就等著穩穩的數錢了

縭蘿這邊,將婉凝一把推給了王育,拔劍一個壓身就沖了上去;徐沁也緊隨其後,慌忙中趕緊加入戰局和城主糾纏了開來

戰鬥很是激烈,從一開始就沒有多餘的試探,兩人儘是掏出了所有本事對了上去。先說數量,很明顯的,是『一』方佔到了優勢,不過徐沁的水平畢竟是有限的,能做到的也只有形式上的幫忙了。所以,戰中真正和城主交手的,就只有縭蘿一個。雖然清了了實況,但縭蘿沒有展現出退意,照樣是劍劍欺身,不斷的從他身邊一次次的擦過,壓力還是給到了不少的。再看『十』方,城主並沒有用什麼武器,只是拳腳和她們較量了開來,從明面上看,他正一步步的拆解著縭蘿的劍術,偶爾分神對付下一旁的徐沁,顯得遊刃有餘。雖然沒有優勢可言,但虧也是沒吃到多少的,從此也就可以多少看出了,『一』對『十』的勝算並不是很大

在過了近數十招后,戰場已慢慢的從藥店二層轉到外面了,人群早早就疏散開了距離

「哼,你們也就這點本事了嗎?看來果真就是口氣大了點啊」在再一次化解了她們的攻勢之後,城主已然是開始嘲笑諷刺對面了

兩人的路數他都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先上來的那個,進勢迅猛、後勁足,但基本上沒什麼厲害的招數,可以說是亂打一通,所以根本就是沒哪一門武功作基礎支撐的;後面跟上的,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作用,且比前力道是差之太遠,但一招一式都打的很穩,且依自己的見識不難看出,這居然是來自崑崙的授習!這倒是令他驚訝的很,她只是學藝不精而已,要真是崑崙學來的,只要再強一點,他可能真就要處於劣勢了

所以情況就是,後者當限制之用、前者主傷害進攻

在分析了清楚以後,城主不經的嘲諷更是讓她們露出了破綻,抓住這一招之空,猛然向強的那個一式而去。縭蘿見勢,想之前那樣還是一個側身躲開來,不過她發現、目標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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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作防守徑直衝向了她身後的人,算準了力道,重傷但不致死的一掌打去。就如他所想的那樣了,期待的鮮血從腔中一涌而出

「噗——!」「徐沁!!」縭蘿驚呼出聲,疾步趕到了她身邊,卻發現,劍已落地,已無力再爬起「你!」她怒不可遏的看向了眼前人,正一臉『憐憫』的看著她們兩個呢。婉凝在樓上也是清楚的看著戰局,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這是她第一次、現實中,在朋友遇難時感受到了無奈

而城主也沒急著動手,他今天就是要讓他們學會低頭,就是要讓他們心服口服,看這群小輩以後還敢不敢再囂張!

縭蘿放好徐沁后,回身直視著他,扔掉了劍「怎麼,這就要放棄了嗎?現在認輸,代價可比開始候要嚴重的多了,你知不知道?」她掏出了身上的一包藥粉,抬手撒向了空中,四周頓時漫起了深綠色的煙塵。接著再拿出那隻短笛,一連異域之音隨手勢而出,音浪開始向各個角落鋪散開來。周圍的人也慢慢感受到了,不適,暈頭晃腦,有的人難受的都已經半跪在了地上

「蛇!那裡有蛇!」「這裡也有,還有..那個是什麼啊?!」「城中怎麼會有這些東西的啊!」「別管了,大家快跑吧!」不難意料,看熱鬧的人群傳出了不安驚呼聲。從所有的磚塊中撬開了縫隙,不知從哪是冒出了一大堆毒蟲蛇蟻,自動繞開了縭蘿向城主圍了過去

「嗯?」墨城主對她突然改變的路數是皺起了眉,這不是他教中之術嗎?在中原居然能見到這故土之法,還是撐起了如此規模的萬蟲噬,真是意料之外

「哼,有點本事」城主轉念就作了輕哼,用教中之術來對付他?怕是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啊!不慌不忙,舉起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兩掌相對,嘴裡念起一些複雜的咒語。在毒蟲快接觸到他時,他將兩掌間凝出同樣是深綠色的氣霧向腳下拍開,靈力散去瞬得升起了保護障。那些蛇蟻雖然沒有退去,但也是近不了他的身了,只是還是在周圍鋪了密密麻麻的一層

縭蘿見是沒什麼用啊,連蠱樂都對他造不成什麼影響的嗎?這回他是知道對面人的厲害了呀,可事情已是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逃?依舊是她的老辦法,可自己是跳得掉,那樓上的和後面躺著的怎麼辦啊?...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收起了短笛,趁著他不能動,幾下和城主拉近了距離,雙手抬起升直,前後以一定的頻率波動了起來。嘴裡也是不知在念著什麼,然後雙手再飄出了氣體,紫色的,這是她自配的毒性最高的蠱毒了,加以靈力催化,以碎霧的方式散發出去,只要對面能接觸到一點,局勢肯定就能扳回來!

她努力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暗求著自己的萬蟲噬一定要多纏一會兒啊,只要能給她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叮咚,嘀嗒,叮咚...成功了!蠱毒到了!這下再近身劍攻幾招,她一定能贏的!

毒蟲因著控制者施曲停止,已退去了不少,縭蘿提劍再次攻了過去,但等她接近的一瞬,又看到了那嘲諷的笑!他的動作沒有像自己預期的那樣慢下來,反而是自己,因為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靈力導致體力已是不支,她才是速度支撐不住的那個啊!

「沒續招了嗎?就只能到這個地步了?那就輪到我了!」縭蘿後勁已失,城主明顯就能看出來,大喝一聲,不偏不倚的打向了她的弱點。這個反轉對面肯定是躲不過去的,果然,只是做到了半閃,還是承住了這下不少的力道

『嘭』,在聲沉悶之響后,縭蘿被推出了好幾丈遠,滾了幾圈后勉強的爬了起來。但已是抑制不住喉中的那股猩甜,同徐沁一個樣的噴吐而出

「縭蘿!!」婉凝看到這一幕,驚慌的失聲而出,是徹底的慌了

「你要去幹什麼?」見婉凝轉身就要下樓,王育一把拉住了她「我要下去幫她!」「你能幫她什麼?」「我...」「你下去了只能讓她更亂」「我...那我也不能就在這看著她啊!」王育看著,看著婉凝

他的神色依舊平靜,彷彿對現在的狀況毫不在心

「你...你不是有什麼辦法啊?」婉凝失神的看著他「是不是,是不是?」感覺像是抓到了最後根救命稻草,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婉凝,你...」

你怎麼就是..是跨不出那步呢...

「你要守護的,也就是我要守護的了...不用怕,她們會沒事的」話畢,他轉頭看向了下方。她看著他,突然是有了信心

「怎麼,還站得起來嗎?」縭蘿捂著傷口,努力屏著已到嘴中的血意,盡全力才是站穩了腳。她看著對面人還是那般的得意,自己卻已是用盡了辦法,怎麼辦...

「哼,知道怕就對了」得意繼續,他拍了拍身上塵土,整理了一下衣襟,好像剛才兩人間只是開了個玩笑「我看你後面的招數也是拜月教的。我教之術,后蘊無窮,威力強悍,可是你修為實在是太差了啊」城主不屑的搖了搖頭,不過還是再給了她機會「念在你我可以說是同門一場,告訴我你師傅是誰,也許,我還是能放你一條性命的」『他已經是不在拜月教了,為什麼想知道我師父是誰?』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直覺告訴她她不能開口

「不說嗎?嘖嘖,年輕人,低個頭有那麼難嗎?」縭蘿眼裡閃著堅強與倔強,她從不放棄,也學不會『放棄』

...

「好吧,既然你非要那麼強硬,那老夫就成全你,就讓你『硬』到底吧」沒錯,城主已經起了殺心。雖然是沒到這個程度,但是從南疆來的啊,這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賭不得的。所以,她,包括後面的人,必須死

「爹!」墨賦在樓上自然也是看出了,這件事沒必要做到那麼絕的,可現在這個距離,他已經趕不到了啊!

就在這千鈞一刻時,就在縭蘿以為這次真的要出事的時候,她看到了,令她終身都難忘的一幕

深深的鑽入了她的脊髓中,刻在了她的記憶,末後人事再度變遷,自己都無法忘記。那天,是從那一座小樓中

他一襲輕衫越欄而出,雙手懸擺,表情淡漠嚴肅,凌駕了這世間一切,變成了一個她毫不認識的人。他徑直跳到了她的身前,落地不染一絲塵屑,一把將她抱住,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她緊靠在他的懷裡,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溫度——血液在流動,冰冷的不摻一絲雜質,卻單單的就『暖』住了她的心

低著頭的那一眼,至世未清,唯獨那句話,她記了永遠——「別怕,我在」

.

這一下可謂是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啊,一個個瞠目結舌,包括城主:這附近怎麼還有此等厲害的人物?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他全力一擊?余勁更是將他震出了數丈之遠,而且之前居然一點氣息都沒有察覺到?他究竟是什麼人!?

「婉凝,扶好徐沁,我們走」

轟!

直到他抱著女子轉身,直到看清了他的臉,神經直接就炸開了!完全失魂,雙腿不聽使喚的軟跪了下去

「...好..好!我馬上下來」婉凝也沒能從震驚中走出來,只是聽了王育的話后,忙不迭的衝下了樓,抱起徐沁躲在了他身後。墨賦在樓上,也是一樣的:剛剛發生了什麼?

「讓開」王育走到了城主身邊,他是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面無表情的丟下了一句。城主現如一條落水狗一般,沒了任何威風可言,連頭都不敢抬得跪挪到一邊,一聲不吭。直到那一行人走了出去,膽子稍大些的好事者又圍了回來,他還是一動也沒動

「城主這是怎麼了?敗了嗎?怎麼肯能?!」「何止是敗了啊,看他這樣子輸的是一塌糊塗啊!」「不會吧,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議論聲開始越來越大,可城主還是呆在地上

「爹...爹...爹!」恍惚間,他聽到了自己兒子的喊聲,好不容易的,他轉動視線看了眼墨賦「爹,你怎麼了啊?我..我們先回府吧,無論怎樣,好嗎?」墨賦是喊了半天,自己的父親終於有了反應。在他一愣一愣中,被扶了起來,在人群的議論聲中穿過,往府里的方向撤去了

另一邊,四人也是,在一路驚訝的眼神中,算是回到了客棧

一回到房中,王育立即收起了那副面容,配合的幫著婉凝開始給兩人處理傷勢了

「徐沁的傷...怎麼樣了?」「她的氣息很亂,雖然沒傷到根本,但肯定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動了」「這麼嚴重,不行...我..我得,啊~!」縭蘿想強撐著下床「你就別動了,你的傷不比她輕。好好躺著吧,王育在照顧她」「不行...她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必須..額啊~!」她的五臟六腑疼到有崩裂之覺,不過還是執意的要下來

「呦,這麼快就能動了?」這時,王育從門口調侃般的走了進來「我..」「你得休息,躺下」然後轉的又變回了平和寧靜,更奇怪的是,縭蘿居然又像只順了毛的貓一樣了?乖的不行,立馬聽話的又回了去,也不再和誰頂嘴,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王育站在床邊,伸手摸了她的脈搏,從袖中取出了一顆透明的藥丸,遞到了她嘴邊。縭蘿二話不說就吞了進去,然後,就以著一副說不出什麼樣的表情盯著他

害怕?...,還是...順從?

「你看著我幹嘛?還有,不問問這是什麼就吞下去了?」「你...」縭蘿本想說的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眼睛一眨一眨,換了句話「你又不會害我,有什麼好問的啊」王育笑著搖了搖頭。真是些小家子性子,怎樣才能改掉它們呢...

「對了,徐沁怎麼樣了」「暫時沒事,起碼生命是沒有危險了。只是她底子沒你強,而且傷得要更重一些,到明天早上應該就能醒..」察覺到了異樣「我就說嘛,你們兩個會沒有想問的?」不僅是縭蘿,眼前的兩人聽他說著說著目光就呆住了。確實,她們要真是什麼好奇都沒有,那才奇怪呢

「你,剛才...」

僅僅三個字,想問的、想答的,就都互相明了意思了。王育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解釋了「首先,就像你說的那樣,我肯定不會傷害你們的。能互相先明了這一點,很好,至於剛才...」躊躇了一下「沒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是一個人行走江湖的,既然不會武功,就和在桎清說的一樣了,『總得有些東西防身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囊「控心蠱,知道嗎?」袋子被縫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任何縫隙,但一拿出來還是讓人聞到了一股心神恍惚的味道,感覺就像是要把人的魂都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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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心蠱!」縭蘿一臉震驚的呼了出來,婉凝是不知道這是什麼的,但看她的表情,心裡也是有點數了「看你的表情看來也是認識的了,那我也不用再多做解釋」

『控心蠱』,是一種極邪的蠱毒。它能夠強行蠱惑並控制被施蠱的人,被控制后,他會對施蠱人產生極大的恐懼,並且必須要服從對方所說的一切。這個蠱在煉製時就要注下不少的靈力了,煉蠱人有多強,煉出來的控心效果就有多高,在中原這一類的東西並不多見的。不說它對施蠱者自身有著負面作用,帶毒帶傷,光談這裡的人士風氣,他們大都是以正人君子為要求自立的,所以根本就不屑於這些。但在南疆,因為文化環境與歷史原因,蠱是件很平常的東西,連生活中都能經常用到。他們對蠱研究極深,甚至是可以用來醫病治人,但過於邪惡的也是避之不及,比如說這個『控心蠱』,就是被明令禁止的。因為它實在是有反常道,於世俗來說嚴重衝突,所以別說是做了,就算是用也沒幾個人敢。自己一度也是對它十分的好奇,可平時好說話的師傅對之卻是極其嚴肅,所以,縭蘿也就是存在『聽說過』這個階段了

「這個東西那麼邪,你怎麼會有的?」「我曾經因做生意,在南疆也呆過不少時候,結識了幾位當地友人。這個,也就是他們其中一個給我的,和我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平常也就是帶在身上,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哇...你的那個朋友好厲害啊,他的蠱居然連剛剛那個老頭那麼強的人都能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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