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殤

第二十一章 情殤

「有人在追你們?什麼人啊?還有,為什麼啊?」「哎~最害怕的也就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縭蘿一邊說著,一邊撥弄著火堆,旁邊婉凝眼神中,閃著內疚的光

「徐沁,如果你還準備跟著我們的話,要做好準備啊」王育站在洞口,看起來心事重重「我不怕的,你們能讓我跟著就已經很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看..」

一句王育沒有說完的話,一句他真實的想法,也是不能說的:看來,你是意料不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而且,我這功夫還是崑崙派所教的呢,在我年幼的時候曾去學的。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幫上你們的忙」徐沁也是毫無畏懼,畢竟這裡幾個都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崑崙派?很厲害嗎?」「你連崑崙派都不知道啊」徐沁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縭蘿「崑崙派當然是很厲害的啊!嗯~那個...」正準備好好講一番崑崙派的名氣時,發現自己知道的也是不多。它的盛名在當世太大了,以至於人們一聽到就是敬之仰之,到底哪裡厲害,一般人還真說不上來

「崑崙派,由鴻鈞所創,是一門以劍術和道法為主的修仙門派,現已有好幾位道法奇深的仙長在派中飛升了。現任掌門玄雲令,廣收天下弟子,以救世天下、斬妖除魔為己任,算是中原諸多派別中首屈一指的了」王育在洞門口解了釋,因為這的確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徐沁在一旁雞啄米般的點著頭,顯然也是對之很是贊同的

但三人沒有看見的是,王育在介紹完后還輕笑了一下,有著那麼一絲不屑

「真的是長見識了,我從南疆出來的時候,只知道拜月教一個是最厲害的」「你是從南疆來的啊?拜月教,也很厲害嗎?」「那還用說!拜月教現任的大祭司,可以說是上天入地般的存在了啊!他...」然後就打開了話匣,談及了自己家鄉的事她是倍感榮耀,可不得好好的誇一下嘛

一旁的王育看到這三小個的談話,這回是真的笑了。剛剛還在擔心有人在追著自己呢,轉個頭又像是聊家常般的話開了,真不知道這樣的樂觀是好是壞啊,呵呵...

「他有那麼厲害嗎?」縭蘿剛剛的一會兒,從各個角度不帶重複的誇了那個大祭司好是半天,簡直都快是神人了

「好好好,你說厲害就是厲害吧」只是隨意的一問,看看她那怎麼了她的表情,一看就準備是想再給他長篇大論了,還好及時被自己打住

「好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多儲存點精力。按我們的速度,到錦木還有好長的時間要趕呢,尤其是你,昨天都沒睡,還不累?」

別說,剛剛還好好的,被王育那麼一問,縭蘿真就打起哈欠來了,一個接著一個

「確實有點困了,哈~~」「早點歇下吧,這幾天為我們你也是忙壞了」婉凝關心道「那好吧,我就先去休息了。你們也,哈~~早點睡」縭蘿向著洞內的一張石榻走了去,徐沁恰時也覺得眼皮在打架,所以便跟著一起過去了

頓時,火堆旁只剩下了婉凝和王育兩人。婉凝手環雙腿,半張臉掩在手臂后,直直的看著火光

「想什麼呢」王育接下了縭蘿的撥弄柴火,以保證它不會熄滅,同時還保持著亮暖

「我在想...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的家人又是些什麼樣子」「你想變強大嗎?」「嗯?」明滅中,身邊的人突然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好端端的怎麼會問這個啊

「我說,你不想變強大嗎?」「為...什麼啊?」「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啊...擺脫,你的命運」「我的命運...呵呵,我還是先想想怎麼治好自己的病吧」語氣略帶著自嘲

「也對也對,急不了。等到了錦木,那裡才有真正的名醫,你的病一定會好的,放心吧」王育的神色,一瞬的凝重又變回了原樣。婉凝現下的憂愁,才是實打實要幫她處理的啊

確實,不能操之過急...哎~

「在錦木那邊,我還有一位專門做藥材生意的老朋友,他應該也能幫上點忙,放寬心」「嗯,這樣也好...夜也深了,你還不去睡覺?」「我就在洞口守夜吧,你們三個女的,進去也是不方便嘛」王育緊了緊衣裳,已經準備好長坐了

「我...我不想睡覺」他轉頭,一言不發的看著,給她措辭的時間

「我最...最近老是做噩夢,弄得我心神不寧的。想熬一天試試,看能不能好一些」「哎~」這回這口氣是真嘆了出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啊?」忍不住,婉凝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沒什麼,想到一些往事罷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了顆透明的藥丸,小指甲蓋大小

「吃了吧,安神用的,保證你今晚能睡得很好」婉凝從王育手中接下藥丸,看了一眼,便一口吞下了。短短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可以對他做到如此的信任,雖說平常也沒什麼特別貼心的行為,而且有時還覺得他怪怪的。但還是,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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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縭蘿不同,不是朋友,對他的感覺,就好像親人一樣...

「謝謝」許久之後,婉凝只說了兩個字,臉上的笑甜而溫馨

「去睡吧,把剩下的也拿著」王育也沒多說多少,臉上同樣的寧靜。叮囑一聲后,就看著婉凝進了去。這會兒,就只剩下了王育

他重複著翻弄那火堆,弄得它劈啪作響

「錦木...墨庭...希望他,能幫上點忙吧」他越頭看向那漸圓的月亮,烏雲也擋不住它的揮灑了

王育的臉,愈加凝重

「好想就這麼陪著你啊...你說,如果你不出你那個茵林小村,該有多好?等我忙完了一切,守你一生不好嗎?」漸漸的,生傷之息從四周彌散了開來

「你和他,始終就要糾纏不清,始終就是不肯放過,何苦呢?忘了一切,做一個平凡人有什麼不好,不論爾虞我詐,不管是非仇恨,我伴你再種滿山的蘭節...多好...」王育哽咽了

他的眼角有多久沒再濕潤過,連他自己都不記得

淚,一瞬而過,落在地上開出清盛白蓮。然而,醺風再過,又化為了烏有...在極遠處同一輪的月光下,一位單薄素衣的女子也是處於高台之上

夜深氣寒,好不凄慘

「你...哭了」滾燙的淚水,同時從眼中流了出來。她的心,酸楚無比

「曾幾何時,你竟然會為別人流淚...」哽咽著,身體因痛苦而抽動。她努力的喘著氣,這來自看不清的方向,似是想要了她的命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能在你的身邊,我就知足了,可...可...」已是說不出話了,無力的癱了下去...

「我錯了,我...錯了...」視線逐漸開始模糊,若不是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這心死的女子,真的不知會怎樣

她儘力爬了起來,擦掉了臉上的痕迹,走到內屋披了件衣服,吸氣、吸氣...吸氣...再吸氣

敲門聲,已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急。門外的人來勢洶洶,她不得不去面對了

「總不能讓自己一點價值也沒有」她在門后,最後對自己說了一句。然後,門徐徐打開

「好大的膽子!教主來訪你居然這麼久才開門,你個丫鬟是怎麼當的!」門外,一襲華麗的冷艷女子,後面跟了四個女侍,一開口就是一副的興師問罪

深綠色的長紗拖了一地,上面印滿了孔雀開屏;頭上也戴滿了,各式各樣的銀制飾品,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可一世

「那你這樣,就算是當好了?」憫月不緊不慢,回了一句。不輸單人的氣勢,尤其是那眼角的一輪銀月,熠熠生輝

「你!不識好歹!」仗著自己是教主的人,自視高她一等,又是個新來的,竟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

啪!

然而,那個女侍自己卻應聲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她個下人居然敢那麼囂張,想這話的時候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看下不了檯面了,回頭望向了自己人,結果發現除了教主之外全都是一臉懼色

在教中呆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眼前這個女的絕對是惹不得的。教里由教主掌權,次之大祭司,但真按實力來算的話,眾人還是知道,大祭司要比教主強出太多了。具體強到什麼程度,那倒是沒人知道底了

他曾憑一己之力平定了教中的內亂,以剎瞬的實力剷除了所有想要取代拜月的異徒,他為南疆月神的子民真正的呼風喚雨,他以人力來對抗自然之災,他保佑所有看得到的土地風調雨順等等等等,實在是太多了。人們信他,敬他,仰他,畏懼他,已是成了一種習慣,而綜上再回到這個女的,再論實力細細的分下,大祭司之下、也就不是教主了...

大祭司脾氣陰晴不定,喜怒從不寫在臉上,手段也十分的殘酷。教中包括教主,沒有一個能看懂並接近他,在內在位,都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唯有憫月,她是唯一一個常年伴在他身邊的人,也是大祭司不二的心腹,就這一點,幾乎所有人都不敢動她了。而更令人驚訝的是,一開始別人都認為她只是這個身份可畏而已,直到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樣,幫大祭司處理了一個『小麻煩』

教主與大祭司的不合也是上下皆知的了。那一天,教主來訪大祭司說有要事相商,憫月攔在了前面,一句『大祭司身體不適』就打算請她回去。當時教主氣得直接就準備殺了這個以下犯上的丫鬟了,不管她是不是所謂的『大祭司專侍』,出手就是教中只有教主所知的秘術,『月魄湮』。一種極其陰狠的招術,能將修為一般的人肉體連同魂魄一起消湮在虛碎之中,稍強一些的也會因為這特殊的傷害,久纏而亡。萬萬沒有想到,憫月揮手即出了一個淡色浮屏,古老的符錄明滅生輝,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派術,輕而易舉的就擋住了所有。見狀,她更是氣極,直接拿出了她的銀月杖,拜月教代代世傳的法器,受月神庇佑威力極強。連過了數十招,又發現,她居然一點好處都討不到,最最羞惱的是,憫月一直的都是只守不攻,彷彿從頭到尾都只是她的一個嘲笑。再再,又是教主特有的獨權——拜月教飼養的滔天巨獸,決定和她死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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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憫月卻又出人意料的做了一個動作:雙手捧在胸前,閉眼向前俯下,代表了她絕對的忠誠和服從,是教中最高的禮儀

「教主,屬下並不想與您作對,我以月神名義起誓,絕對忠於您、拜月一教。您是主,我是仆,但我們都是拜月的一員,月神的子民,況且您身上還流淌著月神本神的血。現在,這陣仗已是越鬧越大了,若繼續下去,怕是對拜月...對您...都是不利的啊」

好一句話辭,先將自己不敬的行為洗清,再是以她的角度為她考慮,更是擺出『拜月』和『教主』這兩個重壓,完全是不給她任何還口的縫隙。這時,背後人群的腳步聲也響起了,她確實不能再動手了,不然一會兒向各長老和教眾怎麼解釋?自己因惱怒出手教訓一個丫鬟,竟還不是對手?

「剛剛心存異心的人想加害於大祭司,被教主出手阻攔。教主仁善,饒了那惡徒一命,承蒙之恩。現在,恭請教主大人回殿」說完,再次捧胸,當著眾人的面俯了下去。知是這個啞巴虧吃定了,只能怒哼一聲,轉身揮袍而去

然而,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這件事就在教中傳得四下皆知了。大家明面上不語,可暗地裡都心知肚明——大祭司這個心腹,不堪堪是個擺設啊,實力竟然不下於教主?那是多麼恐怖的存在啊

「教主,屬下擅自主張,教訓了一下您的女侍,還請贖罪」教主冷眼對上了憫月,沒有接她的話,直接道:「我有事找大祭司,讓開」「大祭司為月神祭正在閉關,不宜見客,還請教主下次再來吧」「聽著,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讓開,我找大祭司」

教主甩出了身份,想要壓住她,憫月可見的也是沉默了,但

「我說了,讓開」「大祭司為月神祭正在閉關,不宜..」「夠了!御殤就這點本事了嗎?一個月神祭他需要閉關?少給我扯了,讓開!」教主不想和她廢話,這次她來是來問罪的,憫月還沒有資格擋在她和御殤大祭司的中間

「大祭司為月神祭..」「不讓是嗎?那好,我問你,石長老他們是怎麼回事?」「大祭司為..」「我問你!是怎麼回事!石長老為御殤在那座石樓守了十五年!還帶著教中眾多的上徒,那麼久以來我從沒問過原因,認為他自有主張,那麼現在,我要問他!他的事情都辦好了后,為什麼石長老他們就都死了?我倒要看看,這御殤大祭司給你留了什麼樣的借口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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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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