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色迷心智,驕奢亂國財。
「師父,朝廷派系紛爭不斷,徒兒不想被卷其中,欲提前起行,以免夜長夢多,再生事端。」
蔡邕捋須點頭:「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確乃上策。」
「那,師父可隨徒兒一同離開?」
蔡邕搖搖頭,嘆了口氣:「無需你費心,為師自有自保之道。」
「明日覲見,切記勿多言,陛下賞賜什麼都接受便是,至多花些財貨罷了。」
「是,弟子謹記。師父到了御史台,可需要甄家配合?」
「不必,老夫不開口,誰還能強迫不成?」
夕陽西斜,最後一縷餘輝映得皇宮大氣磅礴又帶些神秘。
碧瑤宮。
一少女獨坐假山涼亭,面紗遮臉,只留明眸遠眺宮牆外,不知是愁,是怨,還是念。
一聲輕嘆,帶了些淡淡愁緒。
「殿下,已傳來消息,陛下賜了甄公子衣履、文士袍服及劉氏冠,明日早朝覲見,蔡邕升任治書侍御史。」
少女眉頭微蹙,遠眺頭沉思:「綠荷,父皇現居住何宮?」
「北宮。」
少女一聽,滿眼皆是無奈,有氣無力揮了揮手,獨留一人望著斜陽愣愣出神。
北宮,天色未暗,已燈火通明。
穿著各色衣服的人群沿街漫步,小二招呼聲、商販呼喝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一幅市井百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那個市井巷道。
漢靈帝劉宏把自己打扮成商人,在這人造集市上走來走去。
或在酒館茶肆中飲酒作樂,或與店主顧客相互爭吵廝鬥,好不愜意,來來回回,不厭其煩。
整條街道人來人往,見劉宏有上前攀談的,有落荒而逃的,扮演各種角色,人生百態。
劉宏邀『三五好友』去娼樓飲酒作樂,酒至半酣,來了興緻。
幾息過後,哈哈大笑,一臉春風得意,像極了市井潑皮無賴,好不荒唐。
北宮一處暗門處,機關被輕輕推開,黑影一閃而過,進了這暗門。
門中四面圍牆,一男子端坐其上,體態臃腫,眼露寒光。
黑影摘掉面巾,上前蹲身行禮:「女兒拜見父皇。」
端坐之人正是,漢靈帝劉宏,全無白日半點荒唐昏庸模樣。
「何事需要如此急迫,可是弄到財帛金銀了?」
劉慕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回父皇,並無。父皇,北宮的荒唐,女兒已知曉」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了一耳光。
劉宏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女兒,滿眼不耐:「你在監視朕?朕做什麼,還需你來置喙?」
話音未落,又換成一臉心疼樣:「慕兒,朕且問你,現如今這大漢江山如何?」
劉慕被打一點兒也不意外,也面無表情。
「自然是……!」
話未說完,又一耳光!
「說實話。」
「搖搖欲墜。」
「汝可知原因?」
「外戚攬權,吏治不明,官宦干政,朝臣武將黨派林立。」越說越小聲。
「怎麼不說了?」
「萬年不敢。」
「沒什麼不敢的。」
「傳位不穩,歷任皇帝皆是幼主,包括朕也只是一個有點權利的傀儡。」
「你要是皇子,怕早已上了黃泉路。父皇能保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朕越昏聵荒唐,就活的越久。」
語氣中透著陰森,也有些許無奈。
「檀石槐雖死,但他兒子和連繼位,鮮卑屢次南下劫掠,已有人提議和親。你若無用,就去和親吧。」
劉宏有些語無倫次,說話好像在自我麻痹,對這個女兒也是同樣如此,忽冷忽熱,奇怪得很。
劉慕低頭不語,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你我父女二人,說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無人敢反駁。可見面還需要如此鬼祟,父皇也受夠了任人擺布的傀儡日子。」
說著眼露瘋狂,嘴角也緩緩流出口涎。
劉慕抬頭見狀如此,有些驚恐慌張,喊了一聲:「父皇!」
劉宏像是驚醒一般回過神,隨手抹掉口涎,「還有何事?」
定了定神,說出今晚來此目的。
「無極甄悠,此人大才,聰明絕頂,且不屬任何勢力。父皇為何要賜他劉氏冠?他乃一介白身,不合禮制。父皇如此,只會令他心生忌憚。萬年斷言,明日早朝過後,此人必定遠遁。」
劉宏眼角帶笑,看著自己這個女兒。
「你們見過了?」
「女兒在迎春院詩會見過他。」
又慌忙說道:「此人,如能為父皇所用,必定是一大助力。且師傅蔡邕,能量也不可小覷。」
「甄氏世代經商,近些年,從西域販回的雪花精鹽、香水、酒水等,聚集了不少財貨。」
還待繼續說,就發現劉宏眼神發亮,嘴角口涎又流了下來,模樣有些呆傻。
「父皇?」
劉宏回過神,一把抹去口涎,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帝王儀態半點也無。
「此子確有才,也有一顆赤子之心。那篇文章看的人熱血噴張,少年強則國強,說的不錯,確實不錯,很不錯。」
接連說了好幾聲,不知指的是甄悠還是甄氏。
劉慕現在有些慌。今天來此目的,是想勸誡劉宏少些荒唐,但現在發現了更讓她心慌的事情。
等回過神,劉宏已經起身:「那小子,朕自有安排,並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還有一步登高的好處。」
「你想做什麼隨你吧,父皇能給你的不多,如果無力回天,遠遁即可,朕自有辦法應對。」
說完,消失在黑暗中。
一聲嘆息,蹲身一禮,戴上面巾,身形一動,也消失在黑暗中。
劉慕心情很是複雜。
劉宏確實是在護著她,但又的確對她不好,非打即罵。小時候,劉宏對她不管不顧,好像從來沒這個人。
堂堂萬年公主,幼時沒少受太監宮女欺辱,要不是學會心狠手辣,怕是早已餓死在皇宮中。
三年前,檀石槐多次犯邊,張讓等宦官提議與其和親,找來找去,找到劉慕,封號萬年公主。
檀石槐已經四十五歲,她當時還未及笄,對於和親雖不願,但也無能為力。
好在檀石槐沒過多久暴斃而亡,這事兒也未傳出去,就此不了了之。
期間,幫劉宏出了些主意,解決不少麻煩,這手裡才有了些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