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琰兒勿羞
聽了這話,蔡琰臉紅到了耳根,朝脖子蔓延。
見臭師弟跑遠,這才撒嬌般跺了跺腳,捂臉追了上去。
她也覺得奇怪,平時這樣的話,臭師弟沒少說,但今天感覺怪怪的。
甄悠先去給師傅問安,輕敲三聲,得了允許,推門便入。蔡邕放下書簡,師徒二人閑聊幾句。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一個沒問,一個也沒提,行禮告退。
出了房門,蔡琰俏生生地站在門前,瞪眼嬌嗔,甄悠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
蔡邕見之,不由得一聲長嘆,無可奈何。
「師姐,我知錯了,等我吃些點心,帶你去洛陽城好好逛逛,可好?」
蔡琰美眸一亮,隨後又想到什麼,又一臉悻悻然,低頭搓起了衣角。
甄悠恍然,兒時偷跑出去被打了個半死,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側身偏頭嘿嘿一笑:「師姐勿憂,昨日我已經出師,現在出門只需要跟師父通報一聲即可。」
小蔡蔡眼睛一亮,一臉期待。
長袖中
拿出一張名帖,上寫:「迎春苑中邀,詩會盛事到。文人墨客聚,共賞詩韻妙。」落款是伏德。
甄悠一看,心中嗤笑一聲,這寫的什麼玩意兒,這也算詩?強弄風雅,狗屁不通。
伏德他自然知道,有名的浪蕩子,是長公主劉華與駙馬伏丸長子,身份不可謂不高,不過這名帖寫的就差強人意。
小蔡蔡有些惱怒。
「與此人不曾有過交集,知我好詩,邀我參加詩會,好不知羞,此為第十張名帖,詩會亦一推再推,其家世不凡,不忍開罪於他,師弟你與我同往。」
甄悠心裡有些吃味,便打趣道:「伏德乃是長公主長子,想必是相貌堂堂的貴公子,師姐何故拒人千里之外?」
話音剛落,蔡琰定定地看著甄悠,眼淚如珍珠般串串掉落,一臉灰敗,像是被抽取了生機。
話一出口,心裡咯噔一聲,前世嘴瓢的毛病還沒改乾淨,壞事兒了。
慌忙解釋,蔡琰跟沒聽到一樣,一步一步朝房間走去,任由甄悠說什麼都跟聽不到一樣。
沒辦法,這誤會要不解除,這輩子怕是只能以禮相待了。
飛身上前,帶著蔡琰,連踏幾步上了房頂。
此時,正日落夕陽。蔡琰還是面無表情,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甄悠心疼不已,因為自己嘴瓢的一句話變成了這樣。
前世自己也是單身狗,沒談過戀愛,不知這句話放在後世也是極其傷人的,看這樣子,師姐這顆心全全系在自己身上了,實屬不應該。
對啊!蔡琰已是及笄之齡,現在定親,明年嫁人,剛剛好。
怪不得,我真是蠢啊,伏德上門送名帖,師傅沒拒絕,她怕師父把她嫁出去。
心下瞭然,甄悠也不廢話,熱血上頭,上前一把牽住蔡琰。
剛才的舉動,禮教森嚴的古代,這已經是蔡琰能承受的極限。
此時的蔡琰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難。
甄悠開啟不要臉模式,說的情話,肉麻至極,
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緣。
又第一眼就註定看上了你,古今結合,一頓騷操作,小蔡蔡哪裡聽過這麼羞人的話,差點暈過去。
我近書窗聽雨聲,密密細雨水無痕。檐頂弄花人陶醉,相擁暮日雲藏羞。
琰兒勿羞,琰兒勿羞。
一切發生得突兀又自然,二人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
「好師姐,我並非有意,這也算好事兒,要不然我們何時能互訴衷腸。」
蔡琰滿臉羞紅,低著頭,嘴角在笑,眼淚在流。
「臭師弟,壞師弟,就你是笨蛋,整天練功,看書練字,從來也不看看我,我怎知你心意。」
甄悠屬實冤枉,雖然是個成年人的靈魂,但沒有荷爾蒙的刺激,青春的悸動,心思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跟有槍沒子彈有什麼區別。
他能說,第一次見面時就打她主意了嗎?
「爹爹知曉伏府送來名帖,我好害怕爹爹把我嫁出去,我想跟你說,又不知你心意。」
說完委屈地哭了起來。
「師姐勿憂,再過段時間寫簡信回無極,讓阿父差人來提親,先把親事定下來。」
「我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又是師父入室弟子,想來師父是願意的。」
「只是需要師姐等上幾年,師姐願意等嗎?」
蔡琰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低頭輕嗯。
兩人半步相望,夕陽下剪影相依。
「師姐,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鍾情於我的?」
甄悠無恥地問道,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逗弄小蔡蔡。
蔡琰聞言一愣,羞赧低頭蚊聲道:「休要胡說,誰鍾情於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嗎?」說完,眼光灼灼地看著蔡琰。
小蔡蔡哪受得住這種目光,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低頭糯糯反問道:「那師弟呢?」
「我啊,我說第一眼,師姐相信嗎?」
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花開半夏百花羞,不勝師姐女兒羞。低頭掩面狀似羞,夕陽西沉奈何羞。
羞羞羞。
「師姐,你真好看。」
小蔡蔡氣惱又害羞,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能低聲呢喃一句「油嘴滑舌」。
語氣似嬌似嗔,甄悠眼睛一亮:「師姐,我哪裡油嘴滑舌了?」
蔡琰抬眸,不明就裡,陰影靠近
「嗯~~」
「嗚嗚~~,師弟不要,你壞死了。」
二人在房頂聊了很久,蔡琰髮髻有些凌亂,但格外好看。
夕陽西沉,才飛身下來,依依不捨,各自回房。
回房后,蔡琰越想越慌,有些心神不寧,手指不停搓著衣角。
甄悠手枕後腦,還在回味口中的香甜,嘴角不自覺掛上一絲微笑。
想到蔡琰,他們這算是私定終身了,可這是不被禮法所容。
甄悠一個穿越者肯定不會在意這些,但蔡琰不行,已經被禮數教條約束的固化思想,不是一兩代人能改變的。
這件事如果被發現捅出來,直接逼死蔡琰都有可能。
蔡琰骨子裡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今天衝動之下不管不顧,做了些逾越之舉,現在想來,小蔡蔡肯定后怕,慌得一匹。
越想越覺得是,現在要不要去看看她?
戀愛中酸臭男女,剛分開就會找各種借口去見對方一面。
想到就做,飛身上房,幾個縱躍來到蔡琰房頂,想了一會兒,還是輕敲窗門。
蔡琰跟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躲在角落不敢出聲。
「是我,師姐。」
壓著嗓子喊了好幾聲,小蔡蔡這才敢大著膽子靠近窗門。
確定是甄悠后,拔掉窗栓,甄悠一個翻身,想越窗而進,蔡琰慌忙抵窗不允,二人就以這種奇怪的姿勢隔窗對望。
蔡琰低頭沉默半晌,像是在下某些決定:
「師弟,我們不能這樣,我不想讓師弟覺得我是個浪蕩隨便、不守禮節婦道的女子,我願意等,等多久都可以,還請師弟往後自重,以禮相待。」
說完,端端正正行了個屈膝禮。
甄悠輕嘆,果然讓自己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