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身後事

「挺大歲數，看起來還像小白臉兒，倒是我的福氣了。」

傅文睿不甘示弱，皮笑肉不笑回了句，又懟道：

「到底不比你，男人還是得操勞，不然怎麼看都生嫩，都沒個爹樣。」

紀鴻洲顛了顛懷裡的小兒子，鼻腔里繼續哼笑一聲。

「那是，畢竟沒當過爹，怎麼會有爹樣？」

傅文睿淺色唇瓣緊抿，啟唇欲頂回去。

秦音聽不得兩人這樣一見面就掐，在他開口前，適時在插聲打斷：

「有完沒完？我好不容易費心把他養活了，你要幾句話把他氣死？」

傅文睿，「......」

話雖然是懟紀鴻洲的。

但聽到他耳朵里，怎麼就這麼不入耳呢？

秦音淡淡嗔了眼紀鴻洲：

「還不出去！」

紀鴻洲倒也聽話，挑眉掃了眼傅文睿，那一眼充滿了鄙夷和挑釁，然後抱著小兒子出去了。

關鍵在於，他留給幾人一個背影，還邊走邊逗懷裡的小傢伙：

「叫阿爸，阿，爸~」

晟兒只當父親在逗他，笑的奶聲奶氣，『啊啊啊』叫喚。

父子倆離開房間。

屋裡隨之陷入短暫的沉寂。

『咳』

陳繼明輕咳了聲，干哈哈笑著說道。

「小少爺真可愛，都長這麼大了。」又連忙轉移話題，「小姐，咱們開始嗎？」

秦音，「嗯，開始吧，幫他側過身...」

「不用。」傅文睿淡淡開口，「我自己可以。」

「......」

秦音面無波瀾，就立在床邊，看著他逞強自己翻身。

陳繼明尷尬訕笑，當然還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

照料完傅文睿，已近正午。

陳繼明送秦音下樓。

秦音交代他，「這段日子我忙，過些天等帥府的喜宴忙完，就能空下來，我不過來的時候，大師兄你多精心些。」

「這我明白，小姐放心。」陳繼明忙答應下來。

「嗯，回去看著他吧，不用送。」

「額...」陳繼明欲言又止。

秦音看他一眼，立住腳，「還有事？」

「是少帥，昨日跟參謀聊起這件事，說紀家老太太身體不好，要不要跟徽州那邊也說一聲？若是到時候...，大帥和夫人用不用來？」

這是說老太太的身後事。

秦音默了默，往樓下看了眼，紀鴻洲不在前廳里。

她細聲道，「不急，我惦記著這事，你們不用操心。」

「誒，那等少帥回來，我告訴他。」

「嗯。」

「小姐慢走。」

秦音走出院子，瞧見紀鴻洲立在車邊抽煙，小兒子被關在車裡，在座椅上爬，扒著車窗跟他玩兒。

「你帶孩子還抽煙？」秦音忍不住念叨他一句。

紀鴻洲回頭看，順手將煙蒂丟在腳下碾滅。

「這不是等的時候兒長，打發時間。好了？」

「嗯，走吧。」

秦音繞到另一側坐上車，把兒子抱進懷裡。

紀鴻洲跟著上車，扭臉看她。

「...你是因為我抽煙才不高興，還是因為我說話不好聽？」

秦音摟著兒子，沒奈何地瞪他一眼：

「你真無聊，我哪裡不高興？」

紀鴻洲挑了挑眉，「那你給爺笑一個。」

「......」

秦音無語，咧了咧嘴角給他看。

紀鴻洲眼尾這才溢出點笑，隨即伸臂攬住她：

「我也不是故意說話那麼難聽，看見他就想那麼說，下回我盡量不見這人兒了，省的把他氣死了，你要跟我鬧。」

「你酸不酸？」秦音失笑嗔他。

「酸。」

紀鴻洲一手揉了揉胸口，語氣頗不是滋味兒：

「我在外面帶孩子，我夫人在樓上照顧小白臉兒，兩個鍾，醋死老子了！」

秦音感到既無語，又想笑。

她抿唇忍住了，佯裝不悅斥道：

「你再胡說八道，我要翻臉了。」

紀鴻洲唇線微抿，垂目睨她一眼，幽幽嘆了口氣，朝兒子伸出手。

「來，晟兒，過來抱抱阿爸，阿爸需要安慰。」

晟兒當然不懂安慰，但阿爸一伸手，他就咧著嘴樂呵呵往阿爸懷裡撲。

紀鴻洲摟住小傢伙，在他白嫩小臉兒上親了兩口，喟嘆了聲。

「還得是親生的。」

秦音不想跟他杠，挑著他的話轉移話題。

「你怎麼又教他喊阿爸？樂樂到現在還糾不過來。」

「阿爸怎麼了？聽習慣了，我愛聽！」

紀鴻洲挑眉道了句，又逗兒子：

「別聽你母親的，就叫阿爸，叫，阿，爸~」

「啊啊！八八八」

小奶娃什麼也不懂，奶聲奶氣的叫喚，腿都站不穩，還樂的自己直蹦躂。

秦音和紀鴻洲齊齊被逗笑。

紀鴻洲眼尾勾出笑痕，「再叫，阿爸！」

「叭叭叭...」

「誒！瞧瞧，這就快了，明兒見了我就會叫了！」紀鴻洲得意揚眉。

秦音只覺他幼稚無比，斜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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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帶小兒子回老宅，老太太最高興。

她一下就來了精神，也不躺了，就眼巴巴守著小孫子。

秦音帶著葉青青照舊籌備府里的事，紀鴻洲則帶著小兒子，在清心齋陪老太太坐坐。

「會叫人了吧？」老太太問。

紀鴻洲，「這不是叫的挺好？晟兒，叫阿爸！」

晟兒坐在老太太身前的圍椅上，應著聲『叭叭叭』喊。

老太太看著小奶娃粉雕玉砌的模樣，笑眯眼逗他：

「晟兒，叫奶奶。」

晟兒跟她不熟，抱著香蕉啃，眼珠子睜的圓溜溜看著她，也不說話。

「晟兒，叫奶奶。」紀鴻洲輕笑吩咐了聲。

晟兒扭轉小腦袋，看了看他，咧嘴笑開露出小白牙，口齒不清地學。

「內內內。」

叫的四不像，但奶聲奶氣的，老太太聽得樂開花。

「誒喲乖乖，這個小機靈的，比我大孫女兒還聰明，學什麼像什麼！長大也是個出息的！」

她張開手，「過來，奶奶抱。」

乳娘聽言看了眼大帥，連忙上前扶起小少爺，送到老太太懷裡。

老太太坐輪椅，身上沒什麼力氣，晟兒又白胖白胖，沉甸甸的極有分量。

穆媽可不敢讓她抱太久，在一旁伸手護著，沒一會兒就把小少爺又遞給乳娘。

老太太過了把癮，眼巴巴瞧著小孫子，眼角眉梢都揚著笑。

「真好，真好，等顏兒一出嫁，我就沒什麼遺憾了。」

這話說的，紀鴻洲看她一眼，忍不住微皺眉：

「瞎說什麼。」

老太太含笑擺手，「我的身體我知道，放心，我看得開，只要你們兄妹三個，日子都過得安穩，我就對得起老紀家的列祖列宗，對得起你老父親了。」

「母親...」紀鴻洲沉下臉。

老太太看向他，笑了兩聲。

「你難得有空過來，我不該說這些掃興的，原本是想等顏兒出嫁后，再跟你商量我的身後事。但我最近總夢到你們父親，他怕我不爭氣，就催我早點兒琢磨好，給你們分家的事兒。」

「老大，這個家怎麼分，你父親早有安排。」

「我跟你念叨念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