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調侃
秦音還在月子里,也不能見秦震關。
接連幾日,紀鴻洲都忙著洽談政事。
他整日早出晚歸,回來時秦音已經睡下,便也沒同她聊過事情如何發展。
入了十月,紀鴻洲這晚回來很早。
他在房裡陪秦音一起用晚膳。
「張庚走了。」
「他答應通電全國?」秦音問。
「嗯,紀軍一方的壓力他還敢咬牙扛一扛,加上秦軍,這是兩家了,吃他跟吞蛋一樣簡單。」
秦音,「......」
話糙理不糙。
「...他怕惹怒東洲人,被當槍頭鳥,相比下,更怕惹怒我們這兩家領軍。」
紀鴻洲夾了蝦仁遞給她碗里,「騎虎難下,這電報不發也得發,不過,我跟大舅兄商量過,覺得把當初罌粟田收集的那些照片一起通電發給各軍,時候正合適。」
「那三軍都參與進來,張庚應該沒那麼大壓力了。」秦音笑了笑。
紀鴻洲冷嗤一聲,「這需要什麼壓力?這點心性,左右他成不了大器。」
秦音,「我大哥吃過滿月酒再走?」
「那是自然,做舅舅的,來了不能白來。」
政事暫時告一段落。
秦震關住在了紀公館,紀鴻洲要好好招待他,自然也有了理由偷閑。
父親在家,長安和樂樂就最開心的。
於是每天一早起來,兩個大男人就在庭院里遛孩子。
秦震關被長安拽著去撿球,頂著大日頭,頭上都曬冒了汗。
他苦笑,「我自己親生的,都沒這麼帶過。」
「那有什麼?」
紀鴻洲扛著只哇亂叫的樂樂,聽言笑道:
「親外甥和親生的一樣親,再說你那小兒子不是還沒長大么?等回去再好好帶,來得及。」
秦震關,「......」
*
十月初六,展翔和冬荏辦喜事,秦音還在月子里。
她給冬荏出了份嫁妝,三百九十九大洋,和三對金鐲子。
「還有十根小黃魚,你跟芍藥各十根,我幫你們存著,急用的時候再找我拿。」秦音說。
「夫人...」
冬荏忍不住抹眼淚。
就這份嫁妝的貴重,不說嫁衣和頭面首飾還值多少,就是展翔累死累活干一輩子,也不一定掙得到。
芍藥忙勸她,「別鬧啊!糟蹋了我和喜娘一大早給你畫好的妝!」
冬荏破涕為笑。
秦音也笑了笑,「你們從小跟著我,這都是應得的,不說十根小黃魚,若是你們有急事要用更多,我也是會幫的。」
冬荏又要哭。
「別哭了,我不能下去喜酒,心裡已經有點難過,你這樣,非得叫我也哭出來?」
芍藥忙給冬荏擦眼淚,「對對對,別吭嘰吭嘰的,惹什麼事啊你?夫人在坐月子,可不能掉眼淚!你給我憋回去!」
冬荏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憋回去了。
她理了理嫁衣,給秦音深深鞠了三次躬。
「夫人,我走了...」話一出口,依然帶著哽咽。
秦音眼眶一酸,輕笑打趣:
「走什麼走?明天還不是要來伺候我,趕緊過去吧,還想要我天天放你假?」
『撲哧』
芍藥哧哧笑起來,連忙扯著冬荏出去了。
府里熱鬧了一下。
正趕上這個節骨眼兒,秦震關也帶著副官同紀鴻洲、章謹他們去蹭了兩杯喜酒。
他一向闊綽,隨的禮比任何人都豐厚。
天快黑的時候,鍾淮泯帶著程明也來了。
紀鴻洲和秦震關原本坐坐就要走,怕他們不自在,結果鍾淮泯一來,直接熱場了。
他跟副官們轉圈兒碰杯,兩杯下肚就打成了一片,熱鬧的有點吵耳朵。
秦震關受不了這場面,借口溜了。
紀鴻洲也喝了最後一杯,起身走了。
章謹起身要跟,被鍾淮泯抬手壓住:
「你幹嘛去?」
章謹指了指門外,「大帥走了,我...」
「他走他的,人家拖家帶口的,好容易在家歇一天,不得陪陪老婆孩子?跟你有啥關係?」
章謹愣住,木著臉盯他。
鍾淮泯笑呵呵勾住他肩,「放心,這日子你家大帥不能給你安排差事兒,坐下喝,今晚必須陪展翔不醉不歸,樂呵樂呵。」
章謹被他摁回凳子上,皺了皺眉沒說話。
他一點兒都不想留,預感接下來鐵定被針對。
人一般有預感,多半是準的。
沒一會兒,展翔擼著大舌頭,嘚瑟的帶頭調侃起他來。
「你現在抓緊,旁邊兒那兩間屋子我給你盯著,沒準咱倆還能做個鄰居,你說是不是?」
章謹悶聲喝酒,當聽不見。
程明沒眼色的湊過來,「你也要娶媳婦兒了?娶誰啊?」
章謹胸口一堵,冷冷掃了他一眼。
「誰啊?沒聽說他戀愛啊。」程明又瞅向展翔。
展翔嘿嘿笑,「沒誰,還沒譜呢。」
程明繼續嗑瓜子,「哦,沒譜呢...」
章謹酒盅差點兒捏碎,實在沒忍住懟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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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沒譜,忙得要死,哪有時間。怎麼,你有譜了?」
程明眨巴眨巴眼,隨口道:
「我有啊,我有未婚妻。」
「啊?你有?!」
一桌人都驚訝了,紛紛瞪大眼看著程明。
程明傻笑了下,低頭繼續嗑瓜子,沒好意思細說。
鍾淮泯淡笑插聲,「他那未婚妻,還在鄉下呢,家裡老爹老娘年紀大了離不開,去年人才沒了,這要等出了孝再來給他當媳婦兒。」
展翔,「行啊你程明!這麼些年了,從沒聽你提過呀!藏的夠深的!」
程明嘿嘿撓頭,「這有什麼好提的,那畢竟是離得遠,該成事兒的時候,你們自然也就知道了。」
眾人紛紛打趣了他一通。
鍾淮泯緊接著抬肘,捅咕了章謹一下。
「抓緊啊,老大不小了,就盯著你了。」
章謹無辜躺槍,忍不住又來氣了。
「怎麼就盯著我了?這一桌好幾個人沒媳婦兒!鍾參謀你那事兒不也沒成么?」
鍾淮泯眉峰一挑,「我?我那事兒快了啊,聘禮我都給她了,就剩挑日子了。」
章謹眼尾抽了下,「......」
「喔~~!!」
一桌人又開始紛紛起鬨。
鍾淮泯笑呵呵抬手壓了壓,「行行行,別喔喔喔的,一群驢似的,當天兒都來,老子喜酒喜煙管夠!」
「參謀大方!」
「還得是鍾參謀!」
「來來來,弟兄們,還不敬參謀一杯!!」
看他們鬧騰成一鍋粥,章謹煩死了。
他一點繼續喝的心情都沒有,又不能起身走人,板著臉坐到了散場。
鍾淮泯千杯不醉,臨到離開前,還搭著章謹的肩,語重心長安慰他:
「我跟你說,晚點兒就晚點兒,沒啥,好姻緣他來的都晚。」
「你就是跟著你們大帥整日里跑東跑西,給耽誤了!」
「回頭我跟你嫂子說,叫她給你介紹個好的,別的不說,你嫂子開脂粉店,那手裡結識的漂亮小姑娘,一抓一大把!」
婚還沒結,就一口一個『你嫂子』了。
章謹鼻腔里哼笑了聲:
「成,那我可指望鍾哥了,你千萬給上心,啊!」
「得嘞,包在我這兒。」
鍾淮泯大手一揮,還真答應了。
章謹,「......」
他指定是醉的不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