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為你一切都值得

「我這一把老骨頭，縣令怎麼會用我？縣令家裡連倒夜香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我這人就是好打聽，什麼事兒都好奇，特別是對這些達官貴人家裡的家長里短，奇聞軼事的，特別上心。

我認識一個鐵匠，在縣令家修密道的時候來過，這密道的入口，還是他告訴我的。」

「那豈不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入口？」葉欣染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哪能呢！」老人變了臉色，「那鐵匠和我說完這事兒半個月之後，就從雪月城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葉欣染瞬間就明白了。

怕是當初參與建設這個密道的人，在工程完成後，全都被秘密殺掉了。

老人因為沒有參與，倒是意外的成了民間唯一知道這個入口的人。

說著話，幾人已經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密道盡頭也是一堵平滑的牆壁，老人先是趴在牆上仔細聽了聽對面的動靜，然後才在牆上不停的摸索，摸索半天後，終於找到了一處凸起的石塊。

將凸起的石塊向下一按，牆面慢慢翻轉，對面的景象就漏了出來。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倉庫的一個角落。

站在這裡，只能看見堆積如山的糧食，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

老人沒有抬腳往裡走。

牆面翻轉一周后，又回到原位，自動合上了。

「看見沒，對面就是蠻人的糧倉，我絕對沒有騙你們。」

老人露出得意的表情，「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要怎麼保護這些糧食了嗎？那糧食堆的像小山一樣，咱仨一起上也搬不了多少。」

葉欣染在看見糧食的一瞬間就放下心來。

目測倉庫里的糧食能有上萬斤，足夠士兵和城中百姓吃上一段時間了。

「我有障眼法。」葉欣染說。

「我可以讓這些糧食消失在大家眼前，這樣，蠻人逃跑的時候就不能對這些糧食動手腳。」

「障眼法？」老人皺了皺眉頭。

「老爺子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障眼法，你這個法到底管不管用？」

「肯定管用！」沒等葉欣染說話，丁巧就急著說道，「主子的障眼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獨一份！」

「呵！」

老人感嘆了一句。

既是為葉欣染所謂的障眼法，也是為丁巧一下子說出這麼多四字詞語出來。

當年讀書的時候，她可沒這本事。

「既如此，那我就來看看，你們這個障眼法到底有多厲害。」

她說著看向葉欣染。

葉欣染被她盯得發毛，不由問道：「老伯怎麼還不將門打開，盯著我做什麼？」

老人也一臉疑惑：「你不用先做法嗎？等你做法之後我再開門。」

「做什麼法？」葉欣染覺得好笑，「我這個是簡易版的，不需要設壇作法。」

「好好，那就來吧！」

老人說著按下牆上的機關。

牆上的暗門再次打開，葉欣染一步踏了出去。

她要想將糧食全都收進空間，就必須將所有的糧食收入眼底，所以要踏入糧倉才能看完整。

老人在牆的這邊，就這麼看著葉欣染隨著翻轉的牆門出去，等她在翻轉回來的時候，老人驚異的發現，對面牆邊的那些糧食好像真的不見了。

牆門再一次合上。

老人瞪大眼睛看著葉欣染：『這……這就成了？』

「對啊！」

葉欣染搓了搓手，「成了，多虧了老伯你。」

「怎麼可能呢，我可沒聽見你念咒語，也沒見你有什麼手段。」

「我都說了這個是簡易版的，不需要那些繁瑣的手續。」葉欣染再次說道。

「不行，我剛才一定是眼花了！」

老人不甘心。

「我要好好看看才行。」

說著，他又伸手去摸牆上的機關。

卻被葉欣染伸手攔住了。

「等等！」葉欣染道：「那邊有人過來了。」

老人聞言立刻將耳朵貼在牆上。

牆的那邊過來傳來的咚咚的腳步聲，然後，開始有咒罵的聲音。

「糧食呢？啊？我他媽問你們糧食呢？」

「剛才還在呢，我一轉頭的功夫就不見了！」一個怯懦的聲音回答。

「你他媽騙鬼呢？幾千斤的糧食你告訴我一轉頭就不見了？」

「老大，我真的沒說謊，我和老三一直在這邊守著，連去茅房都是換著去的。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然消失了！」

「那你們剛才發現有什麼人進來了嗎？」

「哪有啊！咱們這守備森嚴，連只老鼠都進不來，更別說人了。」

越來越多人聚集起來。

「老大，這是鬧鬼了啊！這麼多糧食，就算來一百輛那車也得運上三天三夜，怎麼可能一眨眼就不見了！」

「就是，這太玄乎了！」

「都別說了！」

海里古陰沉著臉色喊道：「都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糧食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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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手下接到命令，立刻四散開來，在周圍尋找。

大家心裡都清楚，這糧食消失的離奇，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

可老大吩咐了，他們不得不做做樣子。

海里古看著他們的身影，腦子亂做一團。

這麼多糧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布都兒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他得儘快想想辦法。

想到布都兒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海里古閉上了眼睛。

「都停下。」

過了半晌，他突然睜開眼睛說道。

手下全都湊到了海里古身邊，海里古強作鎮定的道：「你們現在立刻去外面找桐油和乾柴，找的越多越好！」

「老大，你是想燒了這糧倉？」

手下猜到了他的用意。

「除了燒掉這裡，你們還能想到別的辦法嗎？」

他臉色難看了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垂下了頭。

「為今之計，只有說糧倉失火，才能救我們一命。

如果布都兒贏了，這火就是梁人放的。

如果布都兒輸了，這火就是咱們自己放的！

聽懂了嗎！」

「聽懂了！」

手下紛紛應道。

「想要活命就都給我閉嘴，胡亂說話，可別怪我救不了你們。」

吩咐完手下后，海里古又再次補充道。

手下平時都很聽他的話，遇到這種關係到腦袋的事，更是不敢違逆一個字。

他們快速的取來了桐油和乾柴，在房子周圍擺好。

就等著海里古一聲令下，就要放火燒了這裡。

老人在牆的另一邊將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這下不用他親眼驗證，可以確定，倉庫里的糧食確實不見了。

他退後幾步，壓低聲音問道：「剛才他們說要燒了倉庫，咱們的不糧食還在裡面嗎？要是真把倉庫燒了，會不會連糧食一起都燒了？」

葉欣染搖了搖頭：「不怕，燒不到糧食。」

「哦！」老人點了點頭，似乎放下心來。

「不對啊！」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你剛才用的不是障眼法嗎？

那糧食不在倉庫里被你挪到哪裡去了？」

葉欣染搖了搖頭：「這個實在無可奉告！有些東西不能說的太明白，說的太明白，就不靈了。」

「好好好！」

老人聽見這話便不再問。

「外面亂做一團，我們還是先不要出去了。」他提議。

「這場仗很快打完，等打完了，我們再出去。」

葉欣染點了點頭。

現在他們三人聚在一起，若是遇到點什麼危險，丁巧保護不了他們兩個人。

「話說，你們就不怕這場仗打輸了，然後你們兩個被留在城裡出不去啊？」

老人看她淡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怕，我家男人的本事我還是相信的。」葉欣染說道。

「你家男人？」

老人瞳孔萎縮，他好像猜到了什麼。

下一刻，就聽葉欣染說道：「對啊，我家男人，那可是個蓋世英雄，當年蕭老將軍的小公子，聰慧異常，驍勇善戰，你要是北疆人，應該聽說過這個人吧？」

這是葉欣染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提起蕭淮安。

這兩天看了蕭淮安在戰場上的英姿，她算是徹底被這個男人迷住了。

這才是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男人。

現在提起來，她滿心都是驕傲的情緒，只想把他誇的好一點，再好一點。

「咳咳咳！」

聽見葉欣染誇讚蕭淮安的話，老人被嗆的咳嗽出來。

他不敢咳嗽的太大聲音，便只好用袖子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再抬起頭時，眼睛都紅了一圈。

「這是怎麼了？」

葉欣染關心的問。

老人沒有說話，暗暗腹誹道：還不是因為你誇的太離譜了？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什麼時候就變成蓋世英雄了？

密道里太過安靜，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許久之後，丁巧說道：「主子，你和老伯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看看現在怎麼樣了？」

「去吧，小心一點！」

葉欣染囑咐。

「嗯！」丁巧沿著密道快步離開。

她剛走，牆壁的另外一頭突然就有了動靜。

噼噼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葉欣染激動的脫口而出：「有結果了！」

有結果了，因為他們開始燒糧倉了。

現在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方勝利了，但結局已定。

「我們也離開這裡吧！」

聽聲音，那邊的火勢逐漸大了起來，開始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想來，應該是房梁垮塌了。

老人提議，「這邊的溫度也開始變高了，我們去井底吧，那裡也很安全。」

「好！」

葉欣染點頭答應，起身剛想離開，卻聽見隔壁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欣染，欣染，你在裡面嗎？」

蕭淮安的聲音很大很急。

「欣染，你在不在？」

「是淮安！」

葉欣染調轉方向跑到牆邊，「淮安，淮安！」

她伸手去找石牆上的機關，手一摸上，就立刻彈了回來。

「好熱！」

石牆已經被火燒的像烙鐵一樣了。

「你剛剛說誰？淮安？你相公嗎？」

老人也走了回來。

「是，我聽見他的聲音了，這牆能打開嗎？」

葉欣染心急如焚。

「我來試試！」

老人伸手去摸，也被石牆上灼熱的溫度給燙了回來。

「這樣不行！」葉欣染低下頭，從空間里找出一副隔熱手套：「戴上這個！」

可老人哪裡顧得上。

他沒有接葉欣染給的手套，而是再次伸出手去，按照剛才的記憶，尋找密室開關。

終於，緊閉的石牆震顫了一下，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淮安，淮安，我在這裡！」

葉欣染大聲叫道：「我這裡很安全，你快退出去，這裡要蹋了，我們在外面見！」

對方沒有應聲。

葉欣染這才想起來，從剛才他們要開門的時候開始，對面已經很久都沒有動靜了。

一時間，各種不祥的念頭湧入他的腦海。

蕭淮安呢？他不會是被房頂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吧？

那他受傷了嗎？

逃出去了嗎？

蕭淮安你到底為什麼要進來啊？

你要是真的出了事，大梁的軍隊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蕭淮安！」

葉欣染越想越害怕，一開口，都帶上了哭腔。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漫天的火光中沖了出來。

他拿掉頭上蓋著的濕披風，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此刻的蕭淮安灰頭土臉，臉上早已被煙灰熏得漆黑一片，但他眼中含笑，眉眼中儘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溫柔，

「我在這兒，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葉欣染差點就哭了出來。

他一拳錘在了蕭淮安的胸口：「誰讓你跑進來，你看不見這裡已經成火海了嗎？你是不是傻？」

蕭淮安沒有動作，任憑葉欣染使勁的捶打，等她的力氣變小了，這才抓住葉欣染的手，說道：「我們抓住了城主，怕他們毀了糧食，就立刻奔了過來。

來的路上，糧倉已經起了火。

本來想著能搶出來多少是多少，可到了之後有人和我說，倉庫里連一粒糧食都沒有。

被抓的守衛說他們的糧食是突然消失的，我立刻就猜到了是你做的。

我擔心你被他們留在了倉庫，所以才進來找人的。」

原來蕭淮安是來找她的。

「就算是為了我，以後也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葉欣染氣呼呼的說道。

「為你了，做一一切都值得。」

蕭淮安眼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