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陳美芳番外9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不承認的道理，陳美芳想了想也不是不能答應，如果倆人不合適，肯定處不到年底，這個約定自然作廢。
要是能處到年底，證明倆人確實挺合適，見父母也不是不行。
她一口答應下來：「好，那過年我帶你回家。」
談對象的事她連宿舍小姐妹都沒說，更別提遠在老家的父母，看來得趕緊坦白。
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馮穆和瞬間覺得他錯誤估計了自己在陳美芳心裡的分量。
這麼輕易就答應帶他回家，她對他肯定有一定的感情在。
他總擔心倆人每個禮拜就只有禮拜天能見面，隔六天見一次，如果遇上他工作忙，有可能半個月一個月見不到，時間一長，陳美芳忘了自己有對象的事。
萬一再有人趁他不在追求她，對方長得出眾點，剛好合她眼緣……
還擔心跟領導一樣，對象差點沒了，才盤算著先定下來，有個名分。
是他對她太沒信心，應該反思一下。
陳美芳回學校后，隔天就把自己談對象的事跟小姐妹們坦白了。
是的，她在談對象，跟馮秘書馮穆和。
三個人表現各不相同，郭甜基本都知道，沒有驚訝的神色可以理解，但是夏富婆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明顯早就知道，唯一吃驚地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唐歡。
唐歡也很快發現只有她不知道，不甘心的拽著夏楚楚問她為什麼不跟她說，為什麼她們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陳美芳惡狠狠地眼神看向努力縮減存在感的郭甜身上，說好的她的嘴嚴呢？
唐歡也沒想到，郭甜的嘴嚴是指只對她一個人嚴！
不甘心的唐歡聯合陳美芳一塊撓郭甜痒痒，夏楚楚上去攔，最後四個人在床上亂成一團，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撓誰痒痒！
跟好姐妹坦白完，陳美芳也給遠在老家的父母寫了一封信，告知他們自己找了個對象，正在談，長相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當然過年一起回去她沒說，能談到年底再說。
馮穆和並不是每個禮拜天都能湊出時間來，即使白天沒時間，晚上他也會找機會去找陳美芳一趟，一塊吃吃飯，在學校附近轉轉。
陳美芳則是雷打不動的每個禮拜天都去攀岩館一趟，為國爭光的暫且談不上，不過總要試一試。
隨著相處的越多，陳美芳越發現馮穆和並不跟他表面看上去的一樣，大多數的時候他很沉穩，但在某些比較親密的時候會有些瘋，很喜歡把她牢牢掌控在懷裡，但如果她反過來把他壓制住，他會更加瘋。
有誰會不喜歡把長相英俊的男同志按著吻呢？
陳美芳很喜歡，大概是因為她跟他有些地方性格很相似。
抱著不一定能談到過年的想法談對象，結果越談越上癮，眼看要過年，倆人感情反而如膠似漆。
陳美芳開始想主意，讓馮穆和打消去她家見父母的念頭，不是她不樂意讓她去，而是她爸媽回信說讓她帶回去亮亮相，正好過年親戚朋友都在，可以一塊見見。如果確實不錯的話，乾脆過完年把婚一訂！
回家見父母不是不可以，但被親戚朋友圍著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想起知道她考上大學后，上家裡來近距離參觀她的親朋好友們，陳美芳打了個冷顫。
再加上訂婚，不得瘋嗎？
雖然沒人舉報她談對象，但她也不能私下婚都訂了吧！
這也太偷偷摸摸干大事了。
某個禮拜天，陳美芳暫時先放下去攀岩館的事，十分貼心的上馮穆和家裡準備親手給他做頓飯。
馮穆和住的是單位宿舍，他一個人住，沒有買房子的必要，就一直住在宿舍。
吃飯大部分去食堂，特殊情況在外頭吃，以及禮拜天跟對象吃。
宿舍里也有做飯的小廚房，不過沒開過火。
亂七八糟的調料跟菜都要現買，馮穆和覺得太麻煩她，跟陳美芳商量：「要不咱們出去吃吧？你要是嫌冷，我去食堂買點帶回來。」
想想自己獻殷勤的目的，陳美芳連忙拒絕：「別，我給你做，祖傳的手藝！你總吃外頭做的，好久沒吃過自己家做的飯菜了吧？」
他們家確實有祖傳的手藝，聽她媽說半道傳丟了，她就是拽老祖宗出來吹吹牛。
「嗯，很久沒吃過了。」馮穆和怎麼能不感動呢！這是對象第一回說要親自給他做飯，他上前把她抱進懷裡，感動的說：「美芳，有你真好！」
「……」陳美芳伸手回抱他，沒好意思說話，她也是帶著自己的目的來的。
決定在家做飯，倆人一塊出去買東西，一模一樣的外套牽手走在一起，很般配。
陳美芳有做飯經驗，她爸媽沒空的時候都是她做飯給自己還有弟弟吃，順便再騙走弟弟的零花錢。
一樣的道理，他在外頭吃也得掏錢，還不如她掙。
為了掙弟弟那點零花錢，她也刻苦研究過廚藝，有點手藝在。
買完東西回來，她把試圖幫忙打下手的馮穆和趕出廚房，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反正能表演的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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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穆和時不時上廚房門口看看，確實感覺她辛苦，同時心裡也被填的滿滿的。
明明能出去吃，她卻為了讓他嘗嘗家常飯願意在廚房忙活，還不要他幫忙。
要不是他在日曆上反覆看好幾回，差點懷疑今天是自己生日。
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待遇呢？
做完飯出來，陳美芳把親手做的四菜一湯端上桌，倆人坐下開始吃飯。
馮穆和把每道菜都嘗一遍，並且對每道菜都給出較高的評價，味道很好，這一年吃到的最喜歡的飯菜。
話也不能開門見山說，陳美芳熱情的給他夾菜，倒茶，服務特別周到，像她是東道主一樣。
等到時機差不多，她才試探著說：「快放寒假了，是時候買回家的火車票了。」
沒有聽出她話里的試探，馮穆和還替她著想，咽下飯菜說：「你別去火車站排隊，我讓人給你弄一張火車票。」
他沒說，陳美芳以為他已經忘記之前說的去她家過年，剛要把心放下，馮穆和另一句話又接著說出來。
「等我放假就去找你。」
「……」沒忘啊！陳美芳開始旁敲側擊，「你過年不回你家不好吧？叔叔阿姨肯定很想你。」
再察覺不到她今天的目的，馮穆和就太遲鈍了，但他裝作沒看出來，配合著回答：「還好，我很早就跟他們說過要去對象家見父母，他們很支持。」
見父母！見父母！
陳美芳真想拽著他使勁晃一晃，父母有什麼好見的？見完還不是一樣不能結婚，等什麼時候想結婚，再見不行嗎？
從處對象到現在，陳美芳頭一回這麼好聲好氣，「其實我爸媽不太好相處，而且爺爺奶奶脾氣也不好，我怕你去了被為難。我先回去給他們做做工作，你過兩年再去吧！」
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半個鎮子的人上她家去圍觀她跟她對象，甚至還要過完年訂婚！
訂婚回去還能勸老兩口打消這個念頭，但是圍觀她是真沒辦法，還有那些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
馮穆和慢慢放下筷子，有些受傷地望著她，「你是覺得咱們之間還沒到見父母的程度對嗎？如果是這樣，你不用勉強，我今年留在單位過年就行。」
「怎麼留在單位過年呢？」陳美芳提示他：「你也可以回你家過年，回家陪陪叔叔阿姨……」
說起來是她之前答應的，現在也是她反悔，有點言而無信。
「我父母去我弟弟家過年。」馮穆和靜靜說道，面上並沒有生氣的表情，眼神中也是一派理解之色。
「……」這一刻的愧疚感達到頂峰，陳美芳覺得自己好不是個東西，先前答應人家的，到跟前又變卦。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親戚特別多，尤其是我媽有六個姐妹，也就是說我有六個姑姑跟姑父，我奶也好幾個兄弟姐妹，還有我爺的兄弟姐妹，外加他們的孩子，還有孩子的孩子……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們家所有的親戚齊聚在一起有多少，他們會在你去我家的那幾天組團上家裡看你，會打聽你的家世，父母，工作，過往經歷，甚至連咱們談對象的情況他們都會問。」
親戚們陳美芳幾乎都認識，但至今依舊沒辦法面不改色的走出親戚們的包圍圈，簡直太可怕了！
「我不是不想讓你去，我是怕嚇到你，我爸媽甚至還想過完年讓咱們訂婚！這種事肯定要雙方父母見過面才合適對不對？我也是不想讓你為難。」
前邊的都好說，聽見訂婚兩個字馮穆和忙轉頭去拿茶杯喝水，他想去見她父母就是為了倆人談對象的事在她父母跟前過個明路，讓他們知道他對陳美芳的真心。
如果叔叔阿姨，不是岳父岳母願意讓訂婚，他作為準女婿，怎麼可能拒絕！
放下茶杯，他堅定地看向對面的陳美芳，開口說道：「美芳，我不為難。不管是現在或以後，總要跟親戚們見面的，你放心，我能應付的來。至於叔叔阿姨說的訂婚，我會解決的。」
他的眼神太堅定，堅定地令陳美芳都沒辦法再拒絕。
她乾脆把話提前說好，「如果到時候你適應不了，我也沒法幫你，他們就是熱情，沒有壞心思。」
就是有時候太熱情，會讓很多人覺得接受不了。
她每次回家，親戚們路過家門口都會給她送點好吃的，不是有所圖什麼的，就是覺得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樂意給她弄點好吃的。
馮穆和肯定的點點頭：「放心吧，我能應付。」
陳美芳沒好氣的說：「……別說大話，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有你酒量怎麼樣？」
六個姑父再加她爸都是好酒量，平時不喝酒，每年過年都要湊在一塊喝點，今年如果再加一個馮穆和，那他肯定被灌酒的那個。
說起酒量，馮穆和底氣不太足：「還行，能喝點，沒喝醉過。」
他要只說前邊兩句，陳美芳會以為他是真不行，可他偏偏加了后一句沒醉過。
這都是高手才說的話，沒有千杯不醉的酒量，誰敢說這種話！
想想他當領導秘書的，應該經常面對喝酒的場合，酒量肯定不錯。
確定他酒量不錯后，陳美芳就沒再問過。
倆人說好放寒假她先回去，等他放假再去她家見父母。
寒假前陳美芳就拿到了火車票，一放寒假就告別馮穆和踏上回家的火車，一年回家兩趟，暑假一趟，寒假一趟，不過依舊覺得很想家。
她家在一個小鎮子上，鎮子不大，細數起來一小半的人都帶點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真要實打實的喊人，能從街頭喊到街尾。
陳美芳是老陳家頭一個考上大學的，但不是鎮子上唯一一個，那年一塊考上大學的還有一個女同志，叫什麼陳美芳不記得，離她家特別遠。
一個鎮子上的，外加都是女同志，難免被人拉出來比較。
比長相，比成績，比大學……
剛從公共汽車上下來，還沒走回家，陳美芳就已經聽別人說完那位女同志的消息，據說人家帶了對象回來，特別有錢，開小汽車來的……
陳美芳真沒那麼好奇人家家的事，遇上拽著她說話的，能打個招呼就走絕不多留一秒，遇上實在躲不掉的，就只能多聽幾句，再想辦法離開。
果然等她一進門，就看到家裡不止父母在，還有六個姑姑也在。
說是姑姑，其實是她媽的姐妹，因為她媽招的上門女婿，所以才叫姑姑。
看到陳美芳進門，一個個的都往她後邊看，發現她是一個人回來的，都面露失望。
聽說美芳有對象，她們特意回家來看的，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沒把對象帶回來！
沒帶回來就沒帶回來，但不耽誤她們打聽。
這個問對象是不是同學，那個問對象是哪裡人，另一個打聽倆人怎麼認識的……
應付六個姑姑，陳美芳覺得比上學背書還累，關鍵有的問題她們反覆問。
馮穆和還沒來，她已經替他擔心上了，不止是要面對這麼多的親朋好友的輪番轟炸，還有到時候會流傳的各種謠言。
不出意外的話，坐火車來的馮穆和一定沒有那位開車來的男同志優秀，很有可能要被傳家裡窮……
算了，愛咋咋地，反正說好的要來。
前幾天有不少親戚上門看望歸家的孩子陳美芳，無一例外都對陳美芳的對象很感興趣。
她早就猜到她有對象這件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狀態，倒也能坦然面對。
發小們有的已經結婚，有的還打光棍，閑來無事還能約著一塊上海邊瞎溜達，吹著呼呼的海風，凍得直打哆嗦。
臨近年關，再加上天氣特別冷，上海邊溜達的沒幾個，畢竟傻子少。
扛不住海風，陳美芳覺得還是回去得好，在家暖暖和和的多好，非得跑這來吹風。
一說回，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回跑。跑到家門口碰上另一個發小，陳美芳笑著的踹他一腳，一點都不積極，他們都回來了他才來，半點都不趕趟。
坐回屋裡，一群人就開始好奇，不止七大姑八大姨好奇陳美芳對象，發小們也好奇，好奇能抗住她揍的男同志得是啥樣？
陳美芳沒好氣的辯解，她傻嗎？揍對象不怕他跑了啊！
她找個對象容易嘛，跑了咋辦？
來的最晚的發小打進門起就沒說話，聽見陳美芳不揍對象差點哭出來，當初他表白，還挨了一頓揍呢！好幾天都沒法下地走。
他後來沒放棄，結果又挨一頓揍。
敢情揍不跑的她不要，就喜歡不能揍，會跑的是吧？
一回到家，小日子過得悠哉，陳美芳有點樂不思蜀，三五天能想起來跟馮穆和打個電話，等她反應過來，時間已經到年底，說話就要過年，而馮穆和估計已經坐上來這裡的火車。
由於她對象要來，今年家裡準備的年貨格外隆重，就連平時最不愛笑的爺爺這幾天都在對著鏡子練習微笑。
按照陳美芳她奶的話來說就是能找見個合心意還缺心眼的不容易，千萬別讓他跑了！
陳美芳以後的婚事一直是他們家的心腹大患，長得跟她爸一個模子就算了，打小就練武，瞅瞅她那些發小讓她揍得，生氣起來誰都敢揍，以後誰敢娶她呀！
最開始找大學的時候，家裡想著她力氣大，對骨折之類的有點基礎，讓她去學學骨科，沒想到她對拿手術刀更感興趣。
要不是大學不讓結婚，他們家恨不得直接讓倆人領結婚證。
陳美芳晚上睡得很香，除了她都睡得不怎麼安穩，就連才十三歲的弟弟都睡得不太沉，等著天明好去接他姐對象。
五點多，房間門就被敲響，陳美芳被人喊起床去火車站接人。
本次接人陳美芳覺得自己可以，但是她媽不放心，特意派出丈夫跟兒子陪同著一起。
三個人天都不太亮就站在路邊等公共汽車，凍得陳美芳直跺腳，心裡暗罵天殺的公共汽車怎麼還沒來！
尤其是看到小汽車從他們跟前駛過，她的怨氣再上一個高度，轉頭問自己親爹：「爸，你什麼時候才能買輛小汽車？」
「閨女，我一個月八塊錢的零花錢，買不起小汽車跟我有什麼關係！」洪武對這件事也有自己的理解。
「……」好有道理！陳美芳無言以對。
陳洪江跟著問：「那我媽什麼時候能買小汽車？」
洪武朝著駛過來的公共汽車招招手，「錢又不在我這，我怎麼知道！」
公共汽車在他們跟前停下來，陳洪江率先上車，邊往後邊走邊說：「爸，你要反思一下，這麼多年工作有沒有努力？工資有沒有漲？為什麼我媽至今還買不起小汽車！」
迎接他的是洪武粗壯的手臂越過陳美芳給他後腦勺的一個巴掌，「小兔崽子，不怕我把你不及格的事告訴你媽是吧？老子不努力，你早喝西北風去了！」
洪武揍完，陳美芳也乾淨利索的朝著陳洪江的屁股上來一腳，「倒反天罡！」
大早上的公交車上其實人不少，有很多人大早上的要去集市上賣東西，除非到過年那天，才會徹底歇下來。
過年時候的火車站人是最多的，擁擠的人潮，接到孩子或者家人的笑臉，還有小偷……
一路走過來，陳美芳抓了三個把手伸到她口袋裡的，就連陳洪江都抓到一個偷他錢的，唯一沒人靠近的就是又高又壯的老父親洪武。
這裡人太多，想要把小偷交給火車站工作人員都難，而且那些人滑的跟泥鰍一樣，即使抓住也能很快掙脫。
陳美芳下手黑，抓住手伸到自己口袋裡的就使勁掰他手指，起碼一兩天里沒辦法正常上班。
他們來的有點早，馮穆和還沒出來，陳美芳就故意往人群里鑽，遇到不長眼的使勁給他一個教訓。
好些人辛辛苦苦一年，回家過個年，結果被這些人偷走一年的辛苦，真的命苦。
偏偏這些小偷抓住也關不了多久，幾天之後出來又接著偷。
起碼今天陳美芳掰過的手指頭未來兩天都沒辦法出來偷東西，勉強能救一些人。
眼看時間差不多，洪武喊陳美芳過來等，當心錯過。
火車進站，站台上湧出密密麻麻的人，陳美芳踮著腳尖往遠處眺望，左看右看好半天，才看到從火車上下來的馮穆和，……以及兩位中老年夫婦？
不是！馮穆和把他父母帶過來了？
不可能吧？應該是旅途中認識的夫妻，恰好都在這站下車，所以一起走下來。
陳美芳希望是自己誤會了，直到馮穆和領著父母走到他們跟前，她才敢相信真是他父母！
說什麼訂婚的事他能解決？就是帶著他父母上門見面這麼解決的是吧？
失算，忘了他一直就熱衷於定下來，現成的訂婚機會送到跟前，他怎麼可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