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港城風雲（6）

「九龍城情況複雜，要是靠普通的手段根本沒辦法把人口查清楚。現在就好了，花十天時間，就能把整個九龍城的情況摸清了。」

水淼帶著個年輕人穿梭在陰暗的走廊中。「要是身份證明沒得改，不然怕是家裡的老鼠都要給它們登上去。」

那年輕人聽到這話直接笑出聲:「這和我想象中的還有碰到的港人都不一樣。」

「你碰到的港人？」水淼站住腳步，回頭看向這年輕人，「這是另一個極端了，但是這裡反而更能代表千千萬萬港人。」

「嗯嗯，受教了。」魏承志點點頭。他是今天剛偷渡過來的，是老家那邊安排過來的，不是不是兵。

他原本就已經在辦公室內幹活了，主要做些文字之類的活計。這次領導問了他們這些年輕人有誰來這工作幾年，記錄這裡的變化。

來港城大家都是樂意的，但是到九龍，誰心裡不嘀咕，這地方的窮和複雜他們也是聽說過的。

魏承志之所以主動報名也是因為他的發小好好的轉業工作不要，來這搞事了，還要他一起過來，他也義氣，說來就真的來了。

來了之後，倒是和發小團聚了，但是居住環境是真的差，他萬萬沒想到九龍城的差比他想象的都還不如。

現在九龍城內非法擴建、僭建情況非常嚴重，2.6萬平米的彈丸之地，密密麻麻排列著數百棟握手樓，人數有四五萬之多。

但是在水淼看來，這不就是一個村的規模，這點人口要管理也沒有什麼困難的。

「老是搞什麼社團在我眼裡是非常low的事情，只不過身在其中沒辦法，不然我更樂意當個村長，這點地，這點人也就一個中等村的樣子。」

魏承志沒想到水淼這人明明是港人，見慣了社團的處事，倒是她自己說話做事完全不一樣。

福嬸早早地就提著口袋開始排隊了。天不亮的時候，她聽到樓下有動靜，專門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望下去，果然社團的人推著小車到了樓下。

她猜著應該是要賣給他們的東西，連忙趕下來，果然是！讓她排到了第一個。

「現在九龍是女仔當話事人了嘛？就是水淼啊！」福嬸是個靜不下來的，看到做事的幾個人沉默寡言，她也要聊天。

好在她問的問題還是有反饋的。

「是啊，她現在是社團老大了，紅星社，我們的社團。」

福嬸嘟囔了一聲這個社團名字，接著注意力都轉向了那些大米，計算著十天下來她能存多少米，省多少錢。

等到後面排隊的人多了，社團里的一個小夥子敲了下鑼，直接開始了。福嬸買完了東西也不回去，大冷天的就站著和同棟樓的大嬸們一起聊天。

「老大來了！」

「水姐來了！」

各種各樣的稱呼，福嬸原本耷拉著的脖子立馬伸長，果然看到了水淼朝著這邊趕過來了。

「福嬸，最近還好嗎？」水淼一點都沒和她生疏，一上來就是個擁抱。

這也讓福嬸放開了:「你這女仔也太大膽了，都敢玩槍戰啊。你說你搞這一出要多少錢啊？！」

她話題轉的飛快，直接說到現在這個活動上了，對其他人，她是恨不得這些都白送給她，但是對水淼，她又怕她吃虧了。

「都是之前社團留下的民脂民膏，我也是九龍城的一份子嘛，在這裡長大的，這錢我能拿的安心？自然都補給大家。」

「是吧，女仔是我們自己人嘛，自然想著我們嘍！」福嬸立馬化身傳音使者，把水淼的話跟其他人說幾遍。

水淼這幾天主要還是在各棟樓里穿梭，和大家見面聊天，讓大家認識她。

這對其他人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他們見得最多的也是收費的馬仔。

水淼再年輕那也是個社團大佬，不應該出行就是小弟一幫跟隨，她面無表情才對嘛？

大家都是聽過她殺人傳聞的，有人甚至親眼目睹，沒想到不殺人的時候也是挺乖巧的嘛，還和他們嘮家常，聽他們訴苦。

「這就是走群眾路線，我不會成為壓在九龍城上的另一座大山，我要做的就是帶著他們一起走出這圍城。」

魏承志隨身都帶著筆記本的，他這幾天跟著水淼差點把腿走斷了，對水淼的認知也在不斷刷新。

發小說她是一個非主流的港人，他到今天了算是發現了，這哪裡是非主流這麼簡單，這簡直就是老家人的靈魂，披著港人的皮。

九龍城這段時間是真的熱鬧啊，喜氣洋洋像是提前過大年一樣，甚至還有大家排隊買東西的照片登上了幾家大報，讓大家對水淼的感觀好了不少，她是殺人不眨眼，但是講義氣啊。

現在這個時候大家最看重的就是義氣，區別就是大義小義。

好事一件接著一件，剛半價活動結束，水淼這裡又通知了水費也酌情降低，並且鋪設水管，過年前保證每棟樓下都有水房。

真是一口唾沫一口釘，九龍城的人算是見識到了水淼的雷厲風行。

話剛說完，社團的人就開始幹活了。一節節塑料管就一路接過來，塑料管還都是九龍城裡的工坊生產的，水淼這是給了他們一個大訂單。

一個星期的時間，水管都接到位了，每棟樓下也有了一個水房，甚至還安排了一個老伯或者阿婆坐在水房裡計水量，每天乾的事不累，還能拿點補貼，這讓大家就覺得自己人當話事人就是不一樣，會照顧人。

還沒過這個新鮮勁呢，水淼又開始干另一件事了，清垃圾。九龍城環衛所成立了，上點年紀還有一把力氣的阿公阿婆都被水淼收編了，分隊負責每棟樓公共區域的衛生。

統一的工作服，還有三輪車，把他們美得不得了。而且他們輩分大了，碰上小年輕隨手扔垃圾的那是立馬開罵，還讓人不敢回嘴。

魏承志是真的對水淼心服口服了，這段時間讓她辦成了多少大事，不僅僅是對內的，她甚至帶人跑港府去，要配套設施。

還真被她談成了，九龍城外那一圈原來是圍牆的地方不僅造了垃圾清理站，還增加了公共廁所，這也是解決九龍城內人的一個問題。

去港府的時候，是魏承志陪著去的。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到想象中的港都，非常的繁華，老家和這裡比起來現在是沒有可比性的。

但是這一次他只想早點回九龍城，看水淼怎麼折騰，遠比這高樓大廈更有吸引力。

喇叭一響，福嬸立馬解下圍裙:「肯定是女仔又有事情要吩咐了。」說著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出去了，冰室老闆也不阻攔，還笑嘻嘻地送她出門。

福伯在一旁看著老妻這風風火火的樣子也是火熱，但是嘴裡還是酸道:「這派頭，認識你的知道你是個樓長，不認識的還以為你是港督呢！」

福嬸才不管這些呢，進了九龍城辦事處，就和相熟的樓長好奇地聊起這次又有什麼事了。

水淼看人齊了也直接拿起喇叭開始說話。

「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要除三害，老鼠，蟑螂，臭蟲，每家每戶都有不少吧。大家回去跟樓里的人說一下，三天後每家留人在家，社團里的人會上門施藥，放心，這葯低毒，戴好口罩對人體沒有什麼影響，各位樓長那天帶好路。」

「第二件事，社團準備搞一個小家電產業集中園，大家回去統計下各樓里有沒有擅長設備操作的年輕人，或者想要做這方面工作的，到時候社團會組織技能培訓，考證通過的優先上崗。」

第一件事大家都理解了，沒有什麼議論，不過說到第二件事頓時讓上百個樓長沸騰了。

什麼產業園？什麼技能培訓……水淼解釋這些都費了不少口舌。

這段時間水淼把城東那地方清理出來了，就準備搞一個集中園區。

說實話，九龍城裡各種小作坊應有盡有，水淼走訪之後就發現，再增加一兩條生產線，像是電飯煲、電話機、電冰箱、電風扇這樣的完全可以產業化，把小家電產業鏈做起來，這能帶動多少年輕人就業啊！

背靠著老家這麼大的一個市場，她只要把控好質量，生產多少就能賣多少，1986年九龍城的GDP絕對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