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錢與人性（16）——抽絲剝繭

「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幫我了啊！」

陳茉趁著周末要去處理下外公外婆的房子，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清理掉。

水淼是知道陳茉要做什麼就跟過來了，好歹自己力大無窮，可以幫點忙。

「別貧了，我算什麼忙人啊，給你搬個家的功夫還是有的。」

路上是水淼開的車，這幾年臨安都在大搞建設，出了主城區，很多路都是坑坑窪窪。「現在你知道自己的法拉利不行了吧。」

「哎呦，姐姐，我知道錯了。」陳茉正是對新車感興趣的時候，兩人一起過來的時候非要她自己開。

但是水淼嫌棄這車底盤太低，而且別人還是有傷在身，總不能讓病患開車吧，最後就是陳茉坐了水淼的車來了。

「你現在大病初癒，能不能有點自覺，待會兒搬東西小心用力過度。」

「早就好了，您就甭念叨了。剛好我家也在同一棟樓，先去我家坐一下，認認門。」

一進陳茉家的門，一股涼氣撲面而來。水淼頓時覺得臉上的毛孔都打開了，舒服了。

「呵，這是空調忘記關了嗎？」

陳茉搖搖手上拿的手機，「現在都已經智能化了，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我就開了空調。」

水淼看看空調，笑道：「得，我也是落後了。」

「看看我的房子吧，沒怎麼裝修。」

陳茉現在自己在住的是90平方的，原本三室兩廳的格局被她改成了兩室兩廳，將客廳擴大，整個空間就充裕了。

水淼看著陽台上一堆的多肉，「呦，你的多肉養的挺好的，可以啊，這日子過得很有情調啊。」

陳茉給水淼遞了一瓶礦泉水，「得了，這是剛買的，之前買的已經死光了，我都是一年買一批，年年夏天換一批。」

水淼笑得前俯後仰，陳茉這是典型的又菜又愛養。

「外公外婆的家在12樓，樓層還可以的，就是出了這檔事，價格上沒法子往上提了。」陳茉也是無奈，對著水淼說道，「你說我要不要找個寺廟拜拜啊，去去霉運啊。」

「我可沒有什麼建議啊，我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

還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石頭震驚了，你都有系統了，你還無神論者？！

「石頭，在什麼山頭唱什麼歌。這個世界我是又紅又專的警察，怎麼可能信仰宗教。」

「切！說不過你。」

水淼感覺到石頭下線了，轉頭對陳茉說道：「去12樓看看吧，有什麼要搬的我來搬。」

陳茉看著秀了秀男友力的水淼，感覺有這麼一個朋友真好，她覺得自己以後不會和一個男人組建家庭了，她已經懼怕婚姻了。

如果她和水淼以後一直做朋友，到晚年的時候還能手挽著手一起去旅遊，也算是此生不寂寞了。

「想什麼呢，笑眯眯地看著我半天，我可事先聲明啊，我不是同性戀啊。」水淼說完立馬跑遠了，果然陳茉聽到了就追過來要捶她。

「哈哈哈，求饒求饒。」追到電梯這裡兩個人笑成一團。

「我就是想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其他的不強求。」

水淼親昵地摟住陳茉的脖子，她知道陳茉的心結，對待丈夫這樣的角色她會懼怕，對婚姻也不會信任。

但現在的社會，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循規蹈矩。

「一個人也挺好的，而且我也會一直在的，有朋友，你自己再養個貓貓狗狗，空閑的時候去旅遊，這樣的生活也很好啊。小茉，美好的生活會治癒之前的不幸，之後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陳茉被水淼說的話觸動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放下一切，擁抱美好的生活。

陳茉外公外婆家是西邊套，也是90平方的。推門進去就是餐廳和客廳一體，陳茉外公外婆的遺照就放在餐廳邊上的柜子上。

陳茉走過去，先上了一炷香。「外公外婆，我來看你們了，前段時間，我受了點傷，希望外公外婆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平平安安……」

水淼就打量了房間的布置，和陳茉家一樣的改造，所有的家電傢具都鋪上了防塵布，廚房上烤箱、空氣炸鍋、蒸蛋器等廚房小家電擺滿了檯面，甚至還有蛋糕模具。

「看什麼呢？」陳茉走過來問道，看到水淼看的是廚房用具，笑道，「這些都是我外婆買來用的，她都是跟著抖手學各種各樣菜式。你別說，我外婆還是很有天賦的，做的小蛋糕特別好吃。」

「老人家還挺潮的！」這和水淼想的還真是不一樣，她還以為會是尋常甚至有點刻薄的老人的刻板印象，沒想到一對比，還是自己保守了。

「哎，大家電傢具都放著吧，要把外公外婆的生活用品整理整理放到儲藏室，等下次清明的時候我帶去陵園燒掉。」

兩人穿戴好手套和口罩，水淼就跟著陳茉進了主卧，整個卧室密不透風，進去就感覺很悶。

水淼第一眼就看了上方的空調，也是防塵袋套著，不過是透明的袋子，還是能看到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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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空調好像和你家裡的是同一個品牌的，你買的嗎？」

陳茉抬頭看了看空調，整個人低落下來，「嗯，那個時候兩家一起裝修的，有開家店的直接來我們小區推銷，我圖方便，兩家買的都是同一款。」

水淼拍拍她的肩膀，轉移她的注意力，「好了，我們幹活吧，對了，能不能開開空調，我有點熱。」

「對對對，你看我，都忘了這回事。」陳茉踩到床上，扯下防塵袋，拉出床頭櫃的抽屜，在滿柜子的雜物中找出遙控器。

不過已經多年不用了，電池也沒電了，整個遙控器的屏幕都不亮了。

水淼見狀，就阻止了：「沒電了嗎？那算了，我開個窗吧。」

「沒事沒事……」陳茉擺擺手，右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手機上也有聯控的。」說著就摘下手上的紗手套，通過手機操作，主卧的空調果然啟動了。

「外公外婆都捨不得開空調的，我就連到手機上，天氣熱了我開幾個小時。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看空調自動開機了還以為壞了呢。」

水淼笑道，「老人嘛，都這樣，就連我爸我媽，很多產品新功能都不會使用了。」

水淼將蛇皮袋打開，幫陳茉將疊好的衣服塞進袋子里。

衣服一直放在柜子里，臨安的回南天太可怕，很多衣服都已經散發霉味了，水淼和陳茉戴著口罩都擋不住這個味道。

水淼看著很多衣服都還很新，但是過世老人的衣服也不適合捐贈，只能燒掉了。

「算了算了不整理了，受不了了，反正要燒掉的，一股腦塞進去吧。」陳茉自己都受不了這個味道了。

就這樣兩個人都收拾了將近一個小時，把衣櫃里的東西都理清了，整理了五個蛇皮袋的衣服被子什麼的。哪怕空調開著，水淼都熱出一身汗。

收拾完主卧，整個工程也差不多了。將五蛇皮袋的東西搬到客廳，整個客廳都擁擠了。

「你休息下，我去物業那邊借個推車，不然這些東西搬來搬去太累了。」

「成。」水淼也不管臟不臟，一屁股坐在套著防塵袋的沙發上，「我在家等你啊。」

大門敞開，水淼坐著看著陳茉走出去進了電梯之後，她又回頭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沉浸在思考中。

她總覺得在這個房子里的事情非常違和。廚房可有可無的家電、滿柜子的新衣服、還有餐桌上的花瓶……

整個房子體現出來的氣息都顯示房子主人不像是生活上摳搜的人，水淼覺得這和陳茉說的不太相符。

她重新站起來走進老人的卧室，開始將柜子里的雜物一樣一樣收拾到垃圾袋裡。整理完之後，水淼就靜靜地看著還在工作的空調，如同深淵巨獸張開嘴巴要吞噬整個世界。

有趣！

「淼淼，我來了。人呢？」

「來了，來了。」水淼走出卧室，抬高手上的垃圾袋，示意陳茉看看，「待著也沒事，剛剛又收拾了一些零碎。這些都是葯吧，待會還要扔到專門的垃圾桶去。」

「嗯，都是老人家了，三高問題、心臟問題，心血管疾病都找上來了，一天要吃一把葯。」陳茉指指袋中的分裝袋，「每個周末，我都要把一個星期的葯給他們早中晚分裝好，葯太多了，他們都吃糊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吃什麼葯。」

水淼回到家的時候，還在為這件事情困擾。一方面她覺得自己疑神疑鬼，陳茉是她的朋友，卻老是懷疑別人違法犯罪；

另一方面，自己又老是放不下這些這些疑點，陳碩豐、於惠、兩位老人家都和陳茉切身相關，說是巧合，作為警察的自己，真的無法相信。

水淼在寫滿名字的紙上點點頓頓，想了許久，將筆在「於惠」的名義上畫了一圈。

水淼打開手機，找出分房時候的視頻。這個時候的於惠情緒已經激動不已。整個人處於癲狂的狀態。

水淼反反覆復觀看了好幾回，發現於惠雖然是對著其他三個人，但是她的手勢，她的眼神，她的肢體方向更傾向於躲在老人背後的陳茉。

她最後那句「我不像你，我不貪圖任何東西，你拿去，我不稀罕」其實就是對陳茉說的。

整件事情到這裡越來越撲朔迷離，無論是確有其事還是自己庸人自擾，總要有個結果吧。

「石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吃飽了撐得沒事幹。」

「也許吧，但是，四水，你是一個警察，涉及人命又有可疑的地方，自然要查個一清二楚，這是警察的職責所在啊。」

「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