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突如其來的身世局
到了下河村以後，夏央二話不說把夏青瑞拉進了屋裡，並對急急跟隨來的老娘嚴肅道：「我跟爹有重要的事要聊，麻煩娘守一下門。」
夏青瑞儘管不明所以，但還是遂了女兒的心思：「我跟央兒聊就好。」
胡蝶動了動唇，在夏青瑞面前，終是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進了屋。
夏青瑞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意：「央兒，什麼事這麼著急？」
直到夏央拿出了那張照片，他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一瞬間變的很嚴肅：「你這是在哪來的？」
這張照片，絕對不是他手裡的那張，他手裡的還好端端的留著呢，孩子們從來不知道。
「一個外國人給我的。」
夏央也沒有隱瞞，全部和盤托出：「您還記得去年在紅星飯店遇到的那一家三口嗎？這張照片出自他們的鄰居，夏青蘊。」
「因為認出了照片上的您，所以才找到我。」
她能看出來，老爹正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幽深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
她也沒有催促，靜靜地等著老爹平復心情。
良久。
夏青瑞長嘆一聲：「你想知道什麼？」
要不說是親爹呢，夏央就直截了當的問：「爹，這位夏青蘊是您的？」
「長姐。」
夏央咂么了一下這兩個字，一聽就可有文化底蘊了：「那咱們老夏家以前是不是可有錢了？」
夏青瑞是真不想跟孩子們說起過去的夏家，但事已至此，隱瞞無用：「我們家祖上在蘇杭一帶，以販賣絲綢布匹為生，在青市可能無人知道，但在當時的蘇杭，夏家近乎包攬了蘇杭所有的布料生意，家大業大，只住處佔地面積都能趕得上一個下河村。」
「後來外敵入侵，最先遭殃的就是夏家這種富裕人家，你祖父祖母因此蒙難，家裡的兄弟姐妹被忠心的僕人帶著四散逃離，再無音訊。」
只不過再忠心的老僕面對病弱的少爺和偌大的家業，也是很難守住本心的。
幸虧有蝶兒，始終不離不棄，他才留得一條命下來。
再後來，世事變幻，那些僥倖沒事的富戶，又經歷了另一次的打擊。
雖說他自問夏家從未苛待工人，卻也不相信人心了，始終隱姓埋名的生活在下河村。
任憑外面如何，下河村裡總是安全的。
夏央聽完以後，只有一個念頭，我竟然是首富家的千金？
只恨她生不逢時，要是再往後幾年，她還用什麼奮鬥啊，直接躺平多好。
「那這位呢？是爹您的？」她指的是夏青寧。
「是不同母的二姐。」夏青瑞說。
看著老爹面上的悵然，夏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爹，我見過您的二姐。」
「果真？」夏青瑞有些激動，面色都泛著潮紅。
夏央趕緊給他倒水：「您先別激動，就我去年給家裡送的那幾雙鞋，就是在我二姑裁縫店裡買的。」
這會兒她都想說一句，世界真小啊。
就那麼巧，大姑是大衛的鄰居。
就那麼巧，二姑是她見過的裁縫店老闆。
但這種巧，夏央其實一點都不想要。
夏青瑞激動了一息，就恢復了正常：「央兒，別打擾她。」
夏央也不想打擾她啊，問題是：「爹，這張照片拍的挺清楚的，這麼多年過去，您的面貌沒發生什麼大變化，就連二姑，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但凡有人想拿夏家的家世說事，夏青寧就繞不過去。
「而且，我前段時間拜託二姑做了一批東西，是給食品廠的。」
若是以前夏青寧可以置身事外，現在應該不可能了。
夏青瑞眉眼凝肅下來：「央兒，爹、」他想說自己不會連累孩子們。
必要時候，他可以來個死無對證。
不過看到滿目關切的女兒，他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夏央卻敏銳的察覺到了老爹的情緒，她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安撫，反而道：「爹，我打算找廠長攤牌。」
正如大衛所說，夏家的存在在青市可能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他們夏家沒有可以圖謀的地方。
現在不一樣了，她還記得馮廠長他們說的，有人覬覦她的才華，卻不肯光明正大的來買，反而是想搞小動作。
這樣一來，或早或晚，夏家的情況遲早能被查到，尤其是大衛那狗東西，可不一定會替她瞞著的情況下。
攤牌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只不過：「我還有些猶豫，這等於是拿咱們一大家子去賭，大哥二姐小弟大嫂還有猴兒，都不應該被我牽連。」
因為她，夏家舊事才被重提。
夏青瑞心底的悲傷不足以為外人道也，哪裡是因為央兒，明明是因為他，央兒也是被他拖了後腿。
不過他很快打起精神：「猴兒和你大嫂不用擔心，你大哥來信了，他即將升任副營長，有了隨軍資格，讓他們娘倆去部隊。」
「你二姐有你二姐夫護著，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就是阿肅，大小夥子吃點苦頭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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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到時候，我會手書一封，直接跟你們斷絕關係。」
夏央很想笑，可她扯不出笑臉來：「爹，你也別太悲觀了，現在國際形勢很好，國家對外國關係沒那麼排斥了，再說了，我相信馮廠長他們。」
實在不行，就按照大衛說的，舉家搬遷吧，到了外國，她照樣混的風生水起的。
「別多想，這件事情，還是要跟大哥二姐他們通個氣，以免萬一被牽連，他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只有真真切切的身處這個時代，才能感受到這個時代的嚴峻。
想當年，她多愛看富家小姐落難下鄉之後混的風生水起，再不然就是愛上牛棚里英俊又貴氣的他。
實際上，牛棚里根本貴氣不起來。
成分有問題的知青處處被排擠，風生水起那是小說里才有的。
好吧，她這也算是一本倒霉小說了。
夏青瑞擰眉答應下來：「這個交給我，你只管去找你們廠長，越快越好。」
越快越能顯示央兒的誠心。
夏央點了點頭：「我回去就找馮廠長坦白。」
如非必要，她是不想走到舉家搬遷這一步的。
「那便好。」
父女兩個都是果斷的人，商定了夏央就要走了，放學回來的猴兒可不開心了。
後來還是被夏央勸好了：「你乖乖的，等你放了秋收假，我接你去城裡玩。」
夏猴兒這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夏央，只是嘴角噘的能掛油壺。
卻懂事的點了點頭：「那夏央兒，你別忘了啊。」
「當然，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辦到？」
夏猴兒前前後後想了想，突然綻開笑臉：「我相信夏央兒。」
「真乖，我走了啊，改天來接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