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造與衝突

「抱歉抱歉，這路上又風又沙的，還到處車禍，車子不敢開快，我來晚了！」

王友德跳下貨車，跟姜磊緊緊握了握手，微微弓著腰。

大早上出工？還得自備工具材料？天氣異常？

這些在五十萬的巨額酬金面前，都是小問題，別說老天爺不給面子，親媽來了也不好使！

「閑話不說了，跟我上樓吧。」

「您說了算。」

王友德對車上幾個工人揮揮手，姿態擺的很低。

這種施工難度低，酬金又離譜高的單子，他從業快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見，昨天跟對方洽談時，一度以為姜磊是騙子……

兩人上了樓，實地觀察，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姜磊就把自己的想法複述完畢。

其實很簡單，把六樓通往七樓的樓道緩台和牆壁，整個用水泥混凝土加厚、扶手樓梯也全部抹死抹實！

通道最外層是鋼筋鐵柵門、中間是手掌寬的鋼板滑門、最裡層是三十公分厚的混凝土牆壁，配上只能一人通過的夾實木水泥門……

另外，還需要把三扇窗戶，以及唯一的陽台外側，全部加裝鋼筋防護網以及可活動的硬塑板、最後就是把樓頂天台地面抹平，外沿牆壁也插滿一米長的鋼筋護條……

工作量是不小，但只論工程難度，卻基本沒有，主要突出一個真材實料和不留餘地……

這是要幹啥？關外星人么？！

「姜老闆，這麼搞，可就不是改造的事了，其他業主和物業……」

「你只管幹活，然後拿錢走人，其他都不關你的事。」

「好！」

王友德只猶豫半秒，就狠狠點了點頭。

五十萬吶！

判兩年都夠本了，再說合同昨天就簽了，萬一真有啥事找上門，他只管往老闆身上推就是。

施工內容談妥，姜磊又規定了時間——越快越好。

王友德和工人們也是半秒不想耽誤，雙方在這點上一拍即合。

這異常天候經過昨天一夜發酵，不僅不見好轉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由於大風外加能見度的進一步降低，濱市各處主次街道，重大交通事故越來越多，至於其他刮蹭碰撞的小事故，早就已經滿大街都是，報警也叫不來人了。

市民們也終於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衝進超市搶購，儲存糧食物資。

這也是普通老百姓，面對災難時唯一能做的事，當年就曾搶過鹽、搶過米、還搶過板藍根……

不少搶不到物資的人開始打起歪腦筋，各地刑事案件也成倍激增，說起來跟姜磊的零元購也多少沾點關係……

現在到處都亂成一團，王友德也想儘快做好姜磊這一單，賺個滿的，然後回家歇十天半個月再說。

鋼筋、水泥、鋼板等材料，早都提前備好，老闆對美觀、設計之類的完全沒興趣，主打一個厚重結實。

對工人們來說，只需要往死里灌料就是了，這種俏活，可能一輩子也就能碰到這一次，所以情緒極高，根本無需姜磊監工。

……

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意識進入碧藍之界，大致盤點著裡面的物資。

雖然姜磊的意識虛影，在碧藍之界中毫無阻礙、瞬息即至，但這依然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因為物資實在太多，種類也太雜亂，只過了片刻就放棄了……

休息的間隙，忽然，電視上插播的一條新聞內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果然，即使在目前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姜磊昨天犯下的滔天大案，依然被盯上了。

而且官方的力度不小，省里都破天荒調來了專案組……

濱市身為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又是黑省的省會，此次一百九十四家企業遭竊、共計一千兩百多億的損失、再加上離奇的作案手段，受到這種待遇也是必然結果。

不過姜磊一點不慌，華夏官方的力量和能力，在世界上確實獨一無二。

或許幽靈雲層的高溫能扛住、天洞里的風沙能扛住、磁極改變和蝕氣也能扛住。

但明天的水源消失，卻已經超出了地球上任何生物群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滅世巨災之下，天地日月都黯淡無光，螻蟻的崩散是必然的。

僅靠這混亂的一兩天時間，官方查到他的可能性不敢說沒有，也肯定是極低的。

打開衛生間看了一眼，兩個被綁在暖氣上的男女，竟然睡的呼嚕震天響，看來昨天確實被折騰夠嗆。

正在這時，屋外嘈雜的施工聲中，好像隱約摻雜了些吵嚷，姜磊皺了下眉頭，打開了房門。

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媽，燙著松獅頭，嘴唇塗的跟鬼一樣，正站在六樓的緩台下方，叉腰呈茶壺狀，尖利的嗓音刺人耳膜，還試圖阻止工人們施工。

王友德拿著衝擊鑽擋在前方，任對方說什麼，就是不讓上樓，身後的工人們也是頭也不抬的拚命幹活。

對於姜磊私自改造樓道的性質，他們自然是清楚的。

但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為了五十萬，大家統一想法就是趕緊排除萬難把活幹完，然後拿錢走人，後續的事情和他們就無關了。

祁大媽不認識王友德，正愁沒招的時候，忽然抬頭看到了姜磊。

「姓姜的！你們家哪根筋搭錯了？！公共區域私搭濫建，這是違法的知道不？你給我下來！」

「怎麼？搭到你家門口了？」

姜磊緩步走下樓梯，聳了聳肩膀。

「你說的這是人話？大清早乒乒乓乓打擾鄰里，什麼態度？」

姜磊眯起眼睛，面無表情道：

「態度你不是都看見了？然後呢？」

都說世界上有壞人就有好人，但姜磊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還是怎麼，末世三個多月，遇到的所謂「好人」屈指可數。

這祁大媽早年喪夫，自己在601獨居，兒女也不管她了，平日里熱衷廣場舞，在圈子裡也是明碼標價，閱盡無數老頭。

前世由於獨木難支，末世開始不到十天，就「投靠」到周曉曉老娘趙桂月手下，一起為居委會的劉主任做事。

沒事就跟幾個老頭老太太到處亂竄，四處煽風點火瞎打聽，正事一件不幹，亂七八糟的謠言倒是散播不少。

後來環境愈發惡劣，最先提議喝人血、吃人肉的，就是這幫老東西！

三樓的孀居寡婦顧淑琴和女兒、二樓姓丁的玉玉症宅女，這些最弱勢群體，就是第一批受害者。

再然後，秩序徹底崩塌，這些人也完全放飛自我。

勾結外面的暴徒和食人者，搶掠殺害小區內的「肥羊」、逼迫無依靠的女人們出賣身體，再把人家的孩子當做「食袋」售賣。

前世姜磊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被嘎的，動手是周家人動的手，但密謀攛掇、聯絡拱火之類的，這些「好鄰居」一個也跑不了。

反正天打雷劈的事，基本都做絕了……

「草尼……不想跟你這窩囊廢說話，把你家娘們叫出來！」

祁大媽覺得今天的姜磊不太對勁，和往常悶頭悶腦的綠帽男截然不同，看著對方健壯的臂膀，到嘴的髒話還是硬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