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混亂！
中午十二點，二十多位後勤組的男女老少，都聚在401和402吃飯。
規則書上的制度，要從明天起才開始施行，所以今天還是按照往常一樣吃大鍋飯。
稀粥配著壓縮餅乾、鹹菜條、腌豆腐乾，這些天快要吃吐了的飯菜，大家卻狼吞虎咽起來。
在座有資格拿到二等配額的，只有四五位人妻，其餘的老人和孩子，從明天起就只能節衣縮食了。
雖然每個家庭里，基本都有拿到一二等配額的人，但誰家不存點私貨呢？現在這「公家」的便宜，趁著能吃就趕緊多吃點。
「祁姨，老闆讓你上樓去找他。」
門外，杜輝的妻子，穿著白色廚師服的孔珊，擦著手走了進來。
她曾經在學校食堂工作過，所以樊蓉把大鍋飯這一攤子，全交給了孔珊負責。
除了做後勤組的「粗茶淡飯」，她也負責下樓去給巡邏組做飯，餓誰也餓不著廚子，她來這邊吃飯，純粹是為了給其他人看的，實際上早吃的差不多了。
「誰？老……老闆？」
正把頭埋在碗里的祁大媽，不敢置信的抬起了頭，因為跟樊蓉不合，她在後勤組的人緣很差，所以在這邊基本不咋說話的。
「是的，剛才我去樓上蓉姐那領晚飯食材，老闆讓我順便叫你上去。」
孔珊坐在座位前，給兒子杜成擦了擦嘴，微笑著耐心解釋。
杜輝是姜磊手下第一號打手，她自己也在後勤隊里管飯碗，一家子都是老闆的死忠，所以哪怕祁大媽跟樊蓉再有不和，只要在老闆那挂名的，她都不會吝嗇給些笑臉。
「我……我馬上就去！」
祁大媽回過神來，以跟年齡不符的敏捷，飛速衝出屋子，向樓上跑去。
「這是還沒吃完飯吧？」
「吃……吃完了！」
祁大媽弓著腰，微微喘著粗氣，對姜磊連連點頭哈腰。
「叫你來是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如果做得好，給你提到二等配額。」
其實祁大媽這張老臉，姜磊前世是又厭又怕的，但往事都成浮雲，現在站在他的位置俯視下去，只要有能力、並且對團隊有用的人，他都會給對方施展的舞台。
「老闆您儘管吩咐！」祁大媽激動的聲線都控制不住了。
雖然有丁楚馨做後手，但就算真的成功了，以兩人之間這種便宜祖孫的關係，能發揮多大用處，她心裡其實也沒底。
靠誰也不如靠自己，現在有機會用自己的能力爭取利益，這當然是最好的事！
「你現在就出去，在小區內散播個通知，每棟樓、每個房間、以及小區內的院子、和小區周圍，只要能找到屍體，並將屍體火化，每燒一具我獎勵一瓶礦泉水，時間截止到今晚十點前。」
「……」
聽了他的話，不僅祁大媽，就連身後的樊蓉，眼珠都凝固了。
這是什麼行為？末世喪葬服務？
「怎麼？有困難？」
「這……沒有！」
祁大媽最先回過神來，愛啥啥吧，只要是老闆交代的任務，就算打聽王母娘娘內褲顏色，她也拼了！
「那就趕緊去吧，後勤組挑五個閑人跟你一起，我讓郭雲熙帶著巡邏2隊保護你們安全。」
姜磊略微想了一下，又道：
「記住，所有屍體，必須帶到小區正門前，在我們的人監督下燒，而且只有小區內原本住戶可以接這個活，外面的人一概不許，不管以前多熟，我們只認屍體不認人，誰燒的獎勵就給誰。」
「老闆您請好吧！」
祁大媽彷彿一下煥發了青春活力，領了「軍令」之後，風風火火的向著樓下衝去！
老闆想收攏小區內的人心？
這是祁大媽心裡第一反應，難怪要找自己，除了她，還有誰能把整個小區的人認全？
不過，也沒必要用這種奇葩方式吧？最近死的人數都數不過來，這可是一筆大支出……
「我下去看著點，免得她亂搞。」
樊蓉站起身，拂了拂姜磊肩膀的灰塵，也跟著下去了。
雖然她的心裡疑慮重重，但對姜磊無條件的信任，還是讓樊蓉選擇把他交代的事做好，沒有提出質疑。
身邊沒了人，姜磊坐在了走廊邊的小桌前，習慣性的擦拭著手槍。
明天，3月31日，末世半個月整，也是另一個災難的開端。
沙屍蟲的成熟期，再加上大暴亂的開始……
清理屍體，不僅能減少家門口寄生乾屍的數量，也能讓那些渴瘋、餓瘋了的食人者少些……
至於收攏小區內的人心？這個只能說順手為之，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這不僅在末世前是真理，從某種意義上說，末世后反而更準確。
姜磊的命令，不僅讓他手下的相關人員忙碌起來，整個飛馬小區，甚至連同周邊，也一下被徹底引爆！
消息剛傳出去，形勢就有點控制不住了，人手急劇短缺之下，後勤組除了郭雲熙快七十歲的奶奶和四五個孩子，其他人基本都上了「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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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連呂銳、錢勝林、劉麗這些技術人員，也都被派了出去。
原本因為近期人數不斷增多，而變得略顯擁擠的4號樓，除了看家的三名持槍巡邏隊員，瞬間就變的空空蕩蕩。
並非是這件事情本身需要多少人力，而是消息傳開后，不僅是小區內的住戶全員參與。
附近街面上遊盪的個人和團體、臨近的幾個小區、商鋪內的人，基本能打聽到的，都來湊了熱鬧，可謂「盛況空前」，打了姜磊一個措手不及。
大暴亂並非是一城一地，或者一場事件的名稱，而是一個過程。
目前街上的人，每天都在與日俱增，被焦渴和死亡逼迫的人們，不斷走出藏身之所，最終數量到了一定的臨界點，爆發出持續十數天的群體事件總稱，才是大暴亂名稱的由來。
消息傳出去才僅僅一個多小時……
「姜磊！小區門口已經四五百人了，還在不斷的匯聚，怎麼辦吶？！」
平時文靜淡雅的顧淑琴，此時也是圍著面巾跑的風風火火，滿身滿臉的汗水塵土，女神范兒早就不知丟到哪去了。
「我也過去！」
姜磊此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雖然發布命令的原由自己清楚，但在別人眼中，焚燒屍體領水喝，這是個如此愚蠢簡單又報酬豐厚的沙雕任務，就算規定了只能小區內的人完成又怎樣？
在目前這種局勢下，但凡收到消息的人，誰能不動心？哪怕過去看看有沒有便宜撿也好啊，你還能把人都攔住么……
自己實在是太想當然了，上輩子連自己都管不明白，今生卻一躍而起，手下局面迅速膨脹，管理能力極度缺乏的劣勢，一下就暴露出來。
從古至今的獨裁者們，不管前期多精明，成功后，在一手遮天的環境下，都免不了要犯各種錯誤。
一邊在風沙中奔跑，姜磊一邊告誡自己，以後腦袋一拍就下命令這種事，可萬萬做不得了！
「老闆，您不能去！」
哪怕前方人手再吃緊，薛松傑和於健，也是牢牢守護在姜磊兩側。
「不行！來的人太多了，蓉蓉和老杜鎮不住！」
到達小區門口后，姜磊才知道現場的局勢有多離譜！
一片渾黃的滾滾風沙中，無數的影子蒙蒙潼潼、時隱時現，推搡、毆鬥、怒罵、撕搶……
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成嘈雜的聲線，甚至蓋過了呼嘯的強風和沙塵，彷彿置身在一個人潮組成的巨大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