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一切都是命定

第273章 一切都是命定

道士給禾草卜了一卦,直言不好,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

一邊的二丫氣怔:「老道兒說不出好話兒,什麼跟什麼,夫人咱們走。」

這道士若說能解,禾草倒不願聽,他卻說解不了,那她倒要問清楚。

「還請道長言明。」

道士扒了扒那幾枚銅錢,手一揮,將它們重新收進龜殼,重重看向禾草。

「五星者,金、木、水、火、土並稱五星君,其中主水的星君下凡歷劫,托生人腹,只待降臨人世,你夫卻一劍讓他刺死於腹中,截了氣數,生出仇怨,你夫手中殺孽過重,才有此因果,是他的劫數,亦是你的劫數,須得償還,你們夫妻二人必有一死,此怨才可化解……」

禾草臉上的疙瘩都起來了,你說他騙子吧,有些話又對得上,你說他不是騙子吧……這些話很難讓人相信。

不待她言語,那老道士又「咦——」了一聲,老道士在禾草臉上睃了一番:「怪哉,怪哉!」

「怎的?」禾草問道。

「本是極凶的卦象,剛才貧道觀夫人面相,卻是有一線生機。」老道便開始搖晃腦袋,如同醉酒一般,「需得讓他先認下這孩兒,只有認下這孩兒,給他降世的機會,你們這一劫或可平安渡過,生機在夫人身上……」

果然,她就說嘛,肯定是先說如何兇險,然後再開口要錢,禾草見他越說越玄乎,什麼孩子,什麼渡劫,怎麼還扯上天上的神仙,聽了心裡不自在,這人就是個故弄玄虛的江湖騙子。

不待老道說完,禾草給了幾個銅板,起身走了。

待禾草走後,那道士笑了笑:「該來的總會來,該解的總會解,一切都是命定,躲不過,躲不過……」

禾草回了魏府,道士的話語一直在她耳邊縈繞,越不想,越會去想。

晚間,魏澤回來,她也不敢同他說這些,怕他聽了心中不自在,兩人睡下,她怕他晚間又做噩夢,便不敢睡得太沉。

還是京都魏府,魏澤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肚子大了許多,像是快生了。

「夫君,你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女人問道。

魏澤並不回答。

女人似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微笑道:「大夫說了,肚子里是個哥兒哩!夫君,要不你給他起個名字吧。」

「隨你喜歡,你喜歡什麼名字,取一個就好,我沒意見。」

女人點點頭,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來,於是牽起男人的手搭在自己隆起的大肚上:「都說這般大的孩兒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夫君,不如你叫他一聲兒,看小傢伙應不應。」

魏澤將手抽回,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

正在這時,院子里響起說話的聲音,魏澤走出去,見來旺指著幾個下人做事。

魏澤想起有什麼事情要問他,到底是什麼事,他卻怎麼都記不起來,好像中間隔了一層膜,把有些東西擋在了另一邊。

是什麼……

「旺兒,上次我是不是問你什麼了?」

來旺答道:「主子爺是指什麼?」

魏澤想不起來,卻聽到身後的女人說:「夫君,你昨兒晚上又做夢了,還是叫『禾兒』。」

魏澤猛然記起,對,就是這麼個人,於是叫了來旺到書房。

「我是不是問過你府中有沒有一個叫禾兒的?」

來旺一怔,答道:「問過,是有這麼個人,不過……」

不等來旺說完,魏澤搶先問:「她是怎麼死的?」

「原先府里有一個女人,名字裡帶有禾字,不知大爺問的是不是她,本名叫夏禾草,是先老爺納的一房妾室,後來老爺死了,您回去接管老爺留下的生意,那女人後來被她哥嫂領了出去,大爺您當時是交給管家周瑞辦的,後來那女的被她哥嫂轉賣給一位苗姓員外,沒一個月就死了……」

魏澤腦子裡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撞而出,死了?魏澤走出書房,那女子又出現在他面前,笑著問他:「夫君,我是誰?」

「夏禾草。」魏澤脫口而出,他記得他的妻是這個名字。

就在他說完這三個字后,女人的面貌開始模糊,又問:「哥兒,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么?你可喜歡?」

「是,喜歡,只要是你,都喜歡。」

「哥兒,哥兒……」

禾草見他又開始做噩夢,面帶痛苦,之前一喊就醒了,這次卻怎麼也叫不醒。

「澤哥兒!」

禾草見搖不醒他,倏地爬起來,揚起手準備給他來一巴掌。

就在手要落下時,男人睜開了眼,然後盯著禾草揚起的手:「你要打我?」

禾草將手收回,訕笑道:「你又夢魘了,搖也搖不醒,我害怕。」

魏澤揉了揉額,將禾草拉回床上躺好:「無事,不過是夢而已。」

說來也奇怪,這次之後,他再沒夢魘。

夢像是一道啟示,夢裡女人三番四次讓魏澤認下她腹中的孩子,魏澤都不言語,直到最後一次,魏澤終於認下,從他認下的那一刻,是生機也是救贖。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正如那位老道所言,該來的總會來……

這日,禾草讓下人們把周氏等人的房間重新清掃一遍,床帳被褥全都備好,屋裡屋外還是按之前規整。

「你們看看還有缺什麼,各人管各人的,理出一張單子,拿到管家那裡交付,核實后讓採買的買了來,再到賬房入賬。」

各院的管事應下去了。

禾草算了算,如果走得快的話,周氏他們估計還有幾日就到京都,一想到可以見到安姐兒,她簡直一刻也等不得。

吃罷午飯,禾草想起一事,城西的鋪子里還有好些上等的布料,可以拿回來給安姐兒做些小衣衫、小帽子,於是叫上二丫並一個小廝,坐著馬車去城西的鋪子。

店鋪里已經落了厚厚的灰,三人進到店裡先是開了窗,通通氣,禾草指了幾個箱籠,讓小廝把箱籠里的面料搬到馬車上。

小廝應下立馬動起來。

禾草轉頭準備讓二丫到後院搬另外一個箱籠,一回頭,發現二丫不在店裡,不知又跑去哪裡了,於是掀開門帘獨自到後院收撿。

二丫跟著禾草到了店裡,先是把窗戶打開,不期然,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跑出店鋪跟了上去。

「三保哥!」

只見那人瘦長身,挑著一個扁擔,聽到聲音,立馬回過頭,看了好幾眼才確認眼前人,欣喜道:「二丫?!」

「是我,三保哥你現在在哪裡安置?」

三保將扁擔上的貨物放下,苦笑一聲:「在一家乾貨鋪子打雜,老闆嫌生意不好,讓我挑些東西挨家挨戶問問,看要不要。」

當初綉庄關門,他被老闆娘安置到了魏府做雜活,事務不多還很清閑,後來他娘生了一場大病,他便從府里辭了離開,專一回去照顧老娘。

最後老娘還是去了,他再想回魏府時,才知道出了事,府里的人散得散,跑得跑。

「哎呀,那你現在怎麼不來,咱們又好起來了,阿贊應該過幾日就到,他還念叨你。」二丫說道。

「我……怕府里不收我,就沒臉回去……」

「說什麼胡話,夫人見著你指不定多開心,走!把這勞什子丟了,隨我去見夫人。」

三保眼睛一亮,挑起扁擔就跟著二丫去了綉庄。

二丫帶著三保進到店裡,見外間沒人,又去了後院,見也沒人,便走到外面,見小廝坐在馬車板子上。

「夫人呢?」

那小廝指著店裡:「夫人在後院。」

二丫叉腰道:「小猢猻,後院一個人也沒有,你還哄我,快說,夫人呢?」

那小廝坐起身:「二丫姐,我一直在門前坐著,夫人出來我還能不知道?就在後院,騙你做什麼。」

二丫一個箭步衝進後院,快速在屋內看了一圈,箱子開著,布匹掉在地上,桌上放著一張紙。二丫將紙打開,看了上面的字,一雙眼止不住地震顫。

三保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二丫風一般地衝出了店鋪。

……

魏澤處理完政務從宮中出來,馬車停在宮門外,剛準備進到車裡,天邊一道紫光閃電,緊接著響起裂石之音,之後雲層深處不時傳來隱隱雷聲。

不多時,下起暴雨,雨聲嘈雜紛亂。

到了府門前,下人撐過傘將魏澤接入院中,魏澤見屋子裡空著,問:「夫人呢?」

「下午的時候,夫人同二丫去了城西的綉庄,說要拿些布料回來,給姐兒做小衣衫。」

魏澤點頭,立在檐下,隔著雨幕看向院門,心裡莫名生出一絲不安。

忽然一個人影從雨霧中閃現,衝到他面前,跪倒在地。

二丫全身濕透,水滴不住地從她的髮絲往下落,她從懷中取出紙,紙因浸了雨水,軟沓沓的。

那張紙被二丫舉過頭頂,呈到魏澤面前。

魏澤看了二丫一眼,將紙打開,上面的字墨洇暈,卻能識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魏澤照著二丫的胸口就是一腳,二丫滾落階下,又立刻起身跪好。

「屬下沒照看好夫人,這就去找……」二丫從沒覺著這般冷,一身血都凍成了冰碴。

她不奢求將功贖罪,只想找到夫人。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冷冷傳來:「滾。」

二丫磕破了頭,血被雨水沖淡,她拖著步子走進雨中,自那之後,再沒人見過她。

魏澤召集手下所有人並京都兵衛,找到禾草,捉拿段一旭。

梨花院的人一開始並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道有三日沒見夫人,而大爺也不在梨花院出現,不,不是梨花院,而是整個魏府都見不到他的身影。

幾日之後,再次見到他們家大爺時,他像完全變了個人,雙目通紅,下巴生了許多鬍渣,回來后一言不發,把自己關在屋裡。

來旺擔心他身體,端了飯菜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見裡面沒反應,便擅自推門進去。

屋裡沒點燈燭,黑黢黢一片,桌子後有一個人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的魏澤,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來旺穩了穩心神,上前兩步:「爺,您先吃點東西,好幾日了,這麼不眠不休,鐵打的身子也會垮,您把自己折騰垮了,等夫人回來,她心裡不疼?說不定明日就找到了呢。」

還是來旺懂魏澤,只有提到禾草,他才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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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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