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對你沒興趣了，凌昊風，你可以滾了。」蘇凌心對桀驁不馴的少年吐出這句話時，心裡一陣陣的痛，就像是父親去世時的那種絕望感覺。

她喜歡這個撿來的玩具——玩具，是顧少軒的說法。

確實像獨一無二的會說話的娃娃，可以陪她度過寂寞叛逆的青春期，不同的是，三年的相處，讓她捨不得放手。

整日忙於集團事務的顧少軒，怎麼懂得孤獨的她對凌昊風的感情？

那是獸類唯一的溫暖的依靠，有著心照不宣的溫柔和年輕的悸動，還有這世界上最純潔的愛戀。

「因為我昨天吻了你？」凌昊風十七歲，在蘇家受到精心的照顧，個頭已經躥的很高，雖然還是個青澀的少年，卻過早的透露出男人的味道。

接受蘇家教育的孩子，都會比同齡人成熟，比如蘇睿一手調教出來的顧少軒，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夠獨自前往紐約與危險的對手談判，成熟的根本不像個孩子。

「護照，現金，卡。」蘇凌心的聲音很平靜，甚至還有一絲嫌惡，彷彿立刻想讓他滾走。

她很多時候都像已經去世的父親，尤其在顧少軒的眼中。

三年的時間，在顧少軒強制性的安排下，他原本希望蘇凌心可以向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可偏偏，她離自己的希望越來越遠。

「是他讓你趕我走的對不對？」凌昊風低低問道，隨即抬起眸，少年透亮堅定的眼神，和她的眼神一樣清澈，「凌心，跟我一起走，你不是早就想逃離這裡了嗎？跟我走，我會帶你飛……」

「輪不到你帶我飛。」蘇凌心的聲音驀然冷厲了起來，「記住你的身份，別去妄想了，除非有一天，你比他強！」

顧少軒撫著自己受傷的唇，傷口早已癒合，帶著酥麻的感覺。

他盯著監控錄像，聽到少女的話，黑眸微微眯起，似有光華閃過，令他俊美到妖邪的面容，流光溢彩般的令人心悸。

少男少女的感情……幼稚的可笑！

可按照他的培養計劃，蘇凌心本不該將初戀交給別的男生，只怪當初他心軟，默許那個小男孩住在蘇府，現在一發不可收拾……

「顧少，東京那筆談判已經順利結束，墨陽搞定了。」外面的人敲了敲門，聽到應允後走進來，聲音里有幾分喜悅。

「唔。」顧少軒的臉上，看不出歡喜，也看不出不開心，他就那麼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眉眼間帶著說不出的誘惑風情。

「又在為小姐頭疼？」藍逸跟了他這麼久，多少能揣測出顧少軒的心思，加上顧少軒手邊放著的遙控器，猜到他可能在看監控錄像。

雖然顧少軒整天忙於集團事務，但每天都會關注著小姐的成長，只是蘇凌心不知道。

「等墨陽回來，一起去喝一杯。」顧少軒揉著太陽穴，淡淡說道。

「晚上不回去陪小姐？」藍逸記得昨天顧少軒讓他安排好最近的工作，想抽點時間陪陪叛逆期的小野獸。

也順便，解決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

「她長大了，」不知是感嘆，還是含著其他情緒不明的意思，顧少軒閉上雙眸，「女孩子的成長可真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

「還是我和紫元他們陪墨陽慶祝吧，小姐生日快到了，少爺該和她多增進感情。」藍逸為顧少軒，願意犧牲自己一晚時間，去應付那個總是談論公事不解風情的工作狂。

蘇府，在這座繁華城市的高處，鶴鳴山上。

準確的說，蘇府是一座很大很大的莊園，低調的完美奢華，像極了蘇睿的性格。

恆溫的游泳池裡，一個纖瘦潔白的身影在碧藍的水中如銀色的魚，晃蕩著美麗的色澤。

顧少軒站在後山的墓碑前，凝視著墓碑上那張面孔深邃的照片，蘇睿，年僅三十九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也最有能力的時刻，還未到達事業的頂峰，卻撒手人寰……

而墓碑的一側，是蘇夫人的墓，也許對蘇睿來說，進入墳墓就會有永恆的愛情，這一次天上地下，他的妻子再也逃不掉。

蘇凌心憋住一口氣在水中，感覺到缺氧的窒息。

用最鋒銳的話趕走凌昊風時，她也有這樣的窒息感。

這世上只有一種愛情，是純粹無垢的愛，不參雜任何的慾望，那就是——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