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莫景然沉默，他想過這個問題，蘇睿也曾對他說過，他不會讓蘇凌心接手這樣的公司，他想讓蘇凌心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幸福孩子。

「老爺子也不可能這麼做的。」顧少軒輕輕攪動著咖啡，微笑著說道，「他寧可將這個公司丟掉，也不會讓凌心看到他身後的血腥，你要做爸爸了，應該能體會這種心情。」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故意抽空帝天讓我接手。」莫景然不相信顧少軒有這樣的好心。

「我要離開，當然要拿走屬於我的東西。」顧少軒不是濫好人，他分的可清楚了，尤其在利益關係上，「順便給你找點麻煩，誰讓我一開始就不喜歡你。」

「你只是想借我的手，將帝天洗白？」莫景然了解顧少軒的性格，他這一次能直接說「不喜歡」自己，一定就是真話了。

「你應該問，我為什麼會不喜歡你。」當年的事情，顧少軒不願回憶太多，那時候他剛和蘇凌心結婚，第一次品嘗屬於自己的歸宿的感覺，那種複雜的心情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一切都是因為喜歡，所以才心甘情願。

「你不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特別的理由嗎？」莫景然看著顧少軒那張成熟俊秀的臉，聽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太久，會因為各種生活習慣的相似，讓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人。

顧少軒跟了蘇睿十年，從童年過渡到少年，再成為男人、形成自我特性的重要十年，讓他身上浸染著蘇睿的氣息。

尤其是那眼神，像極了蘇睿，只是比蘇睿要深幽無常，細看去，也少了幾分仁厚。

莫景然時常會翻看當初顧少軒和蘇凌心婚禮錄影，不得不承認從外型上看，他們著實很般配，明顯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夫妻臉，讓人會有「這兩個人要是不做夫妻就太可惜」的感覺。

「記得我對你說過，老爺子最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顧少軒勾起唇角，他當初對莫景然說這句話的時候，莫景然心裡一定不肯相信，可這是事實。

父母更疼愛哪個孩子，有時候並不只能看表面。

「自從你出現之後，他一直都把你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你，訓練你……將最能歷練人的事情交給你去做，漸漸疏遠我，讓我接手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工作，甚至把我派去國外，一年也無法見他幾次面……」

「凌心也嫉恨我這一點吧？他給我的東西太多了，多的讓人嫉妒。」顧少軒嘆了口氣，十幾年前，他真真算得上春風得意，少年得志，蘇睿作為一代梟雄，將能給他的東西都給他了，讓年少的他頭頂著光環，任誰見了都要禮讓三分，所以，大家認為他是蘇睿的親兒子私生子都不為過。

在顧少軒出現之前，蘇睿身邊最親近的人是莫景然。

他收留了這個同樣沒有父母的男孩，像哥哥，像父親，像朋友那樣，為他遮風擋雨，為他建立一個溫暖的巢穴，讓莫景然第一次有了歸宿和安全感……

而蘇睿，一定也從莫景然的身上感受到家的溫暖。

同樣作為孤兒，兩個人之間的感受，會有很多的相似。一個少年和一個孩子，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這份親情和友情組成的家，直到蘇睿有了慕容馨，莫景然也相信，他和蘇睿之間點點滴滴建立的一切，是無可取代的回憶。

「你那麼了解老爺子，應該知道他的為人準則是什麼。」顧少軒含笑看著沉默的莫景然，「他一向深藏不露，處事低調，不肯輕易示人鋒芒，可對我的要求，卻一反低調的性格，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要訓練出最好的帝天接班人，自然要讓其他人看到接班人的實力，這有什麼奇怪的？」莫景然反問。

「那時候，我還小，他也正值壯年，如果不出意外，至少他還要等二十年後再退出帝天，可老爺子卻好像很著急，一心想把我推出去。」顧少軒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咖啡杯金色的邊緣，「你應該記得我十二歲那年，本該讓你去談判的事，他卻派我去了。」

「那是因為我比不上你讓他信任。」莫景然當然記得，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接到的工作越來越平淡普通，而年輕的顧少軒，則是長驅直入，殺到帝天的最深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