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她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懵懂無知的少女，莫景然和程晴鳶之間，一眼就能看透。

程晴鳶應該很愛這個男人，可是莫景然卻只是把她當成了商業利益下的附屬品。

「凌心……」莫景然從第一眼看見蘇凌心，就知道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倔強的少女，她和所有的孩子一樣，會慢慢長大，變得成熟，甚至世故。

「景然哥哥，我不希望你因為帝天，把自己的一切都陪葬在裡面。」蘇凌心走到莫景然面前，眼神清亮如水，「帝天可以重來，可人生只有一次，如果爸爸活著，他一定不想看到現在的情況。」

「這是你爸爸給你留下的唯一財富，我如果不能……」

「他留下最重要的東西，是你們。」蘇凌心打斷莫景然的話，平素冷冽的眼眸，盪起一層溫柔的漣漪。

莫景然的心臟像是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輕輕捧住。

他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暖到疼痛的感覺。

從蘇睿將他「流放」開始，他許多年沒有感覺過這種溫情的柔暖。

「凌心，你長大了。」莫景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撫摸眼前變得柔俏的女孩。

「所以，從今天開始，」蘇凌心眼神驀然又變得清冽起來，「帝天由我接管，景然哥哥也該休息一段時間，多陪陪嫂嫂，開開心心的等寶寶的降臨。」

莫景然的手在空中停住，她也想把他「流放」了嗎？

「景然哥哥為帝天努力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只是，我覺得哥哥應該為自己生活了，帝天和蘇家，並不是你人生的全部。」蘇凌心轉身走回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哥哥這些年來應該得到的回報……哥哥始終都是帝天的核心，以後我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會請教你的。」

莫景然垂下手，走到辦公桌邊，接過那份文件，看也沒有看一眼內容，就拿起筆在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

小薔薇長大了，不再是任人欣賞的花骨朵，她現在的身份是，蘇睿的女兒，帝天的主人。

「景然哥哥，成為爸爸的感覺，一定很好吧？」蘇凌心看著莫景然簽完字，似乎有些感嘆，「在這個世界上，有了血緣的延續交織，不會再覺得孤單了吧？」

「有值得守護的東西，就不會孤單。」莫景然緩緩綻出一個微笑，溫柔的說道。

什麼才是真正的孤單？

對莫景然來說，即使有賢妻稚子陪在身邊，也驅不走濃烈的寂寞。

他的身邊是有很多人，可是這些人都不是他所關心的對象。

「一直以來，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爸爸，知道為什麼嗎？」蘇凌心收好文件，靠在椅子上，一副準備品嘗下午茶悠閑的表情，這種表情很像某個人。

「不知道。」凝視蘇凌心片刻，莫景然回答。

蘇睿本就值得崇拜，不過對身為女兒的蘇凌心來說，蘇睿最可貴的地方，是作為一個好爸爸。

「因為他是一個好父親。」蘇凌心不著痕迹的點撥，「對一個家庭來說，他承擔了應該承擔的責任，做到每個角色的完美。」

「我明白。」莫景然轉過身，往門口走去，她不用再開口，他也能懂她的意思。

只不過，已經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的莫景然，並沒有快樂的感覺。

只要看見蘇凌心，他就會想到自己的過去。

曾經他看著蘇睿一點點建立起幸福的家園，看著他娶妻生女，莫景然一點都不感覺到孤單。

但是現在只要想到蘇凌心的角色變成了曾經的他，莫景然的心，就無法抑制的痛了起來。

他並不需要家庭，他只想守護蘇睿留下的一切。

「凌心，你會感覺寂寞嗎？」拉開辦公室的門，莫景然突然停下腳步，低低問道。

「不會。」蘇凌心清晰的聲音傳到莫景然的耳中。

她只是一個人而已……

跟寂寞沒有關係。

「……你是個寂寞的孩子，你怕我死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支撐你活下去的人都沒有了……」

夢魘中的聲音又從蘇凌心的心底深處飄了出來。

蘇凌心攥住手中的簽字筆，靜默的眼眸流露出一絲遏制不住的厭惡。

她的世界有自己就已經足夠熱鬧，她不懼怕孤單……

「凌心。」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凌昊風不小心撞上了蘇凌心情緒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