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家的私人醫生龍三站在一邊，手中的體溫器顯示三十九度五。

沒有顧少軒的吩咐，所有人都只能在公主房裡靜等。

蘇凌心的神智有些昏沉，在顧少軒的精心照顧下，她很久沒有生病，這次發燒，讓她迷迷糊糊的想到小時候發燒，眼前總會出現巨大的旋渦，將她吸進去又吐出來……

那時的爸爸忙於生意，常常需要應酬，媽媽整日陪著她，給她支撐著最溫柔美好的天空。

慢條斯理的用完早餐，顧少軒臉上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上樓時的腳步也從容輕鬆，如同往常，享受著早晨新鮮的陽光。

站在蘇凌心的床邊，顧少軒垂眸看著把整張臉埋在枕頭上的少女。

「媽……」蘇凌心迷迷糊糊中，感覺有雙溫柔的手在撥弄她。

顧少軒手裡拿著冰毛巾，將她抱到自己懷中，那張捂在枕頭裡的臉已經漲紅，全是汗水。

「媽媽……」蘇凌心被冰冷的毛巾刺激到，勉強睜開眼睛，眼裡也全是紅紅的血絲，「要吐……」

顧少軒也不理她喃喃自語，蘇睿去世，將蘇凌心託付給他，就是希望他能又當爹又當媽的把蘇凌心培養成人，可惜，他辜負了蘇睿的期望，沒當個好爹媽……

因為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當蘇凌心的爹娘。

第一眼看見這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顧少軒的心中，就有了妻子人選，雖然那時，他才十歲。

「好難受……這裡好難受……」蘇凌心迷迷糊糊的抓著「親媽」的手，眼神有些失焦。

顧少軒一言不發。

命運可真是有趣的東西，十年，可以讓一個人上天堂，也能讓一個人下地獄。

「把他趕走吧……媽媽，讓他離開……」蘇凌心抬起頭，看到的是灰濛濛的一片雲霧，她的未來就籠罩在那片雲霧裡。

顧少軒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這些年，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

「嘔……」蘇凌心再也忍不住，果然開始嘔吐，吐到身邊穿著乾淨整潔衣物的顧少軒身上。

「少爺，真的不用開藥？」管家看到小姐吐得昏天暗地的模樣，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

「把這裡收拾乾淨。」顧少軒將吐的滿臉淚水的蘇凌心抱起來，只丟下一句話，起身往浴室走去。

「少爺，我來幫小姐清理吧。」戀戀一看顧少軒的勢頭，趕緊站出來，殷勤的說道。

小姐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自尊心比普通孩子要強，被囚禁的怪毛病也多。

顧少軒輕輕瞥了眼戀戀，那眼神依舊溫和，只是戀戀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掛著僵硬的笑容，不再吭聲。

被小祖宗鬧上幾天，也好過被顧少軒看上一眼，戀戀心裡直冒冷汗，帝天的年輕執權者，和當年的蘇睿老爺一樣……

「媽媽……媽媽……」蘇凌心燒的糊裡糊塗，一直哭鬧著，嘔吐的髒東西粘在兩個人身上，顧少軒倒是淡然，一絲嫌惡的表情都沒有，將神志不清的蘇凌心扔到蓮蓬頭下，打開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