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造神

大廈的安保完善，宋逸本以為燕唱月帶他們上去，可能要走些流程，例如申請之類的，會有些麻煩，沒想到這位大佬走到大門前，在門衛鞠躬問好時，已經抬起右手，將它搭在玻璃上，那裡的顏色與其他位置不同，有淡淡的藍色。

在「滴」的一聲中，玻璃上一閃而過一句話，寫著「歡迎燕唱月大人！」

緊閉的門應聲而開。

瞧見著變化的宋逸，正偏頭，湊到黑炭耳邊，像小學生和幼兒園小孩炫耀新學到的知識一般，對它說：「看到沒，我們上次聽過科普，指紋驗證，也是新時代的身份證。」

黑炭打了個響鼻，跟上燕唱月的腳步，不理會他。

他看看向前走的一人一馬，也看到微笑的門衛，聳聳肩，趕上他們的腳步，一行人從一樓乘坐電梯。

走進去后，燕唱月再次抬手，按在電梯門邊，樓層才顯示出來，在兩雙眼的注視下，燕唱月熟練地點擊面板，除去選擇到達頂樓外，還設置了慢速，而後關閉電梯燈源。由於建築採用大量玻璃的原因，電梯的牆壁也是玻璃材質，可以隨著電梯的向上，欣賞外面的燈火。

宋逸也是這時才發現，沿著這條路繼續走，有一座公園，中央有一個片湖，看不清人群，也能感受到熱鬧，湖上飄著燈光，像是一艘艘遊船。

「喜歡這個世界嗎？」燕唱月問。

宋逸下意識看過去，與燕唱月對視，晃動的光線落在那張臉上，讓眉眼更加柔和，讓他下意識邁過去一步，靠得更近些，燕唱月注視著人時，樓外的光也落在那雙眼中，像是清澈的湖，倒映著遊動的人間煙火。

電梯到達了頂樓，燈與電梯門一同打開，冷風灌進來，讓他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他奇奇怪怪地想：真變成飢餓遊戲的設定，得讓主角經過老闆一次，充當「攝影機」來拍攝，簡直就是月光下的人魚，別說船員了，船首柱都會跟著跑的。

燕唱月笑容不變，自然的挪開視線，走上頂樓的露台，黑炭這個爹寶崽迅速行動，緊跟著燕唱月，還邊走，邊故意歪過去，蹭燕唱月兩下，粘人得不行，一點不給別人「插足」的餘地。

被馬孤立的宋逸跟在後面，展開雙臂，感受著吹拂過的風，也從高處注視著周遭的燈火，星星點點的亮光，組建成色彩絢麗的燈河，讓他想起水下的副本，想到觸碰時短暫的星海……

兩個人類各想各的，黑炭沒有需要考慮的，它撒嬌一會，先給自己找個避風的地方，倒進陰影處，便要入睡，宋逸看到了，下意識想說「別睡，容易著涼」，又瞬間想起，這個世界的戰寵可以這樣睡嗎？

思考兩秒，他放棄關心馬的時，趁著孩子睡著，可以和他父親繼續之前被打斷的事情，進行一點成人話題。

宋逸走到燕唱月前方，擋住對方的視線，轉過身問：「你為什麼不想給我資格認證？」

過於直白的話脫口而出，他望著燕唱月那張臉，先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臉，在心裡想「罪過罪過」，當作凶美人的懺悔，至於打就沒必要了，他對自己下不去手。

燕唱月與他對視，表情依舊柔和，看不出情緒，卻回答說：「你可以健康快樂的生活，盡情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這完全是老父親的宣言吧，還說不會成為daddy啊。宋逸在心裡吐槽。

他沉默兩秒，而後問：「如果我一直沒有資格認證，下次你工作的時候能帶我嗎？」

「不能，」燕唱月回答，在與他的對視中，慢慢收斂笑容，語氣輕緩的解釋說，「你不會喜歡我的工作的。」

那聲音足夠有誘惑力，搭配那堪稱溫柔的眼，宋逸捏緊手心，才剋制住沒當場應下這人說得一切話。

所以……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異能？你的能力能讓人聽話？」宋逸問。

信息在記憶中串起來，商場店員的配合、他的下意識退讓、凌秩的睡……他注視著燕唱月的眼，是一汪淺藍色的冰泉，讓他有些想不起來，最初見到的是什麼顏色。

燕唱月無聲嘆氣，走進半步，停在他面前，回答說：「世界是多面的，我在小時候開始知道，不止是眼前所看到的才是真實，宋逸，大部分人會選擇享受世界，一些人要去成為戰士，而還有的人，命運是半固定的，聽他們的成人禮是觸碰『禁忌』。」

「我觸碰它，被拖入它，獲得了同等價值的『武器』，而你們是屬於它的一部分。」

宋逸沒有說話，他感到某種震撼，不止是燕唱月的話，他猛然意識到，燕唱月注視著他，真實喊出他的名字，在那個剎那，沒有鐘聲，沒有地面的搖晃，沒有里世界的影子，他還是感到震感，好似那一刻世界在震動。

就像他被這個世界接納了。

燕唱月張開雙臂，繼續走向他，語氣溫和地說：「你有權享受世界，我的『武器』足夠讓你休息，暫時不用在奔赴一個個戰場。」

宋逸凝視著他的雙眼，那抹藍沉下去，似乎變得更淺，正在被冰層覆蓋，笑容緩慢爬上他的臉，如同被奔赴塞壬而去的人類，他們的距離不斷縮短，溫暖的呼吸落在他脖頸變，他說著「燕唱月」，一連退後兩步，後背靠在護欄上，重現拉開距離，才奪回些許理智。

「你在對誰講？」他問。

他所感覺到的不是強烈的控制，更像是震動的餘波，燕唱月在做某種他現在沒能觸及到的事。

燕唱月停在原地，緩慢地垂下手，看向他的眼眸恢復平日的藍，僅僅只是「注視」他。

宋逸問：「我獲得資格認證，會對你本身造成不好的影響嗎？」

燕唱月停頓兩秒，回答說：「除了我會擔心你之外……不會。」

「那就好辦了。」宋逸說著話，又倒退幾步，沒有回頭，便手一撐，坐在護欄上。

「這個世界在其他生命眼裡是無主之地，換句話說……」

夜晚的風更涼爽，他坐在護欄上，再次展開雙臂時，身體依舊坐得穩，衣服被風拉扯，也像他隨著風在搖晃。

他大笑著說：「讓我們開始造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