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能
宋逸站在原地，注視著燕唱月，一時沒有走近，腦袋裡甚至在想：都是月，漫畫組選了個捲毛，沒品位！畫這個！妥妥的燙門！
思緒翻滾中，不等他多想，另一邊的燕唱月起身，將書隨意放在茶几上，走向他。
他聽到兩個聲音。
燕唱月問：「你剛才喊我什麼？」
而另一個是提示音，在講：
「需要生命體進行確認。」
宋逸僵在原地，表情有些獃滯，無論是哪句話，對他都有一定的衝擊力，他只好對燕唱月傻笑，不做回答，卻在心裡問諾亞方舟。
「我之前的各種失敗，不會是燕唱月沒給許可吧？」
「生命體作為神明候選，思維不受監控。」
有委婉，但不多，得到這樣的回答，與肯定沒有差別，宋逸深吸口氣，又向前一步，站在燕唱月面前，剛要開口，卻聽到燕唱月繼續問：
「你喊我daddy？」
好，宋逸張開的嘴緩慢合上，笑容越發尷尬，剛升起的煩悶被打散，話到嘴邊，也一時問不出口，只想要一台時光機。
燕唱月的笑更清晰，又向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在面對面的情況下，雙手抬起，似乎是要進行一個擁抱。
「滴滴。」
響聲叫停燕唱月的行動，他後退半步，唇角上揚的弧度垂下些，右手按在散發微光的胸針上，隨即抬起，在耳垂處輕敲兩下，下一刻，耳機形狀的半透明物體出現。
「什麼事？」燕唱月問，視線重新落在宋逸身上，在對視時，他的唇無聲地開合。
有幾秒，宋逸以為他會說「抱歉，接個電話」之類的場面話，但看他的唇型，說得是……
「我們不會是這種關係。」
宋逸在懷疑自己看錯，燕唱月已經轉身，走回茶几邊，坐下時翹起腿，語氣平緩地說：「彙報一下情況。」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這人在「打電話」，宋逸差點沒控制住，去解釋喊daddy的事，但是，正因為知道是打電話，才逐漸反應過來，他的話還沒完，而他們也在島嶼上停留夠久了。
那邊又對燕唱月說了半分鐘的話，燕唱月期間「嗯」了一次，表示在聽，便好一會沒有再做回應，等宋逸繞去對面，坐在鞦韆上，開始自己搖晃鞦韆，燕唱月才重新笑起來，右手撐住臉，聲音有些慵懶。
「不去，嗯，再見。」
拒絕的話卻乾脆利索。
隨後，燕唱月抬起手，食指劃過耳垂，方才出現的耳機又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人捉摸不透，對面回復的是不是告別。
又一次回歸安靜。
燕唱月重新拿起書籍，從方才停下的地方繼續閱讀，那邊晃了幾下鞦韆，宋逸已經恢復過來，從鞦韆上跳下來，湊到燕唱月旁邊，去看對方手裡的書。
上面的文字熟悉，由於上輩子的記憶已然模糊，宋逸無法判斷，是因為學過，還是這具建模附帶的語言系統，無論是那種，他湊近的動作都停下來，眼睛睜大一瞬，又在觀看中，從上半身前傾的站立，慢慢變成蹲下來。
這是一本童話書籍。
可愛且充滿童真的插畫，搭配簡單易懂的文字，描繪著公主前往靠近天空的地方，用長劍劈開荊棘，戰勝惡龍，並在山頂獲得一頂王冠。
故事停在這裡，燕唱月沒有再翻頁，他抬起手中的書，偏頭看向宋逸，略微揚眉，問：」要看嗎？「
宋逸下意識地擺手，剛才忍住沒說的話脫口而出，問：」你不想和我綁定嗎？「
說完這句話，初次見面的記憶從腦海中浮現，好像呃……當時……那個……
在對視中，宋逸無辜地眨眨眼，腦袋沒和嘴溝通好，又說：「但你答應我了。」
燕唱月笑出聲來，小幅度點頭時，回答說：「是啊，我答應過你，會為你獻出生命。」
不等宋逸繼續詢問，他繼續說：「但是……」
「好，沒有但是。」宋逸打斷他，站起身，就要離開，但在他轉身的同時，燕唱月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後頸傳來溫熱的觸感，讓正要邁出的腳停在半空，又緩慢落在地上。
燕唱月的臉貼在他的肩上，呼吸蹭過脖頸，宋逸的思路慢了半拍，很破壞氣氛的打了個嗝，立刻聽到燕唱月的笑聲，但很快燕唱月低下頭，將臉埋在他肩后，再開口，聲音顯得沉悶，也有些過分輕柔。
「你想要殺死其他人嗎？」
「什麼？」宋逸下意識反問。
燕唱月沒做解釋，他也理解了其中的含義，沉默在兩個人中蔓延，方才被電話打斷的擁抱在此時繼續，宋逸的頭髮不再滴水，但衣服還是潮濕的，維持這樣的距離，也打濕了燕唱月的衣服。
……
宋逸再次呼喚諾亞方舟，在心裡詢問：「參賽者都知道會戰鬥、會死這件事吧？」
「是的，他們在為榮光而戰。」
笑容重新回到宋逸臉上，他握住燕唱月的手，回答說：「我能。」
下一秒，花房的門被頂開，更高昂的咴咴聲響起，宋逸聽到熟悉聲響，條件反射般鬆開燕唱月的手，向前邁步時，燕唱月也抽回手，趕在黑炭跑過來的前幾秒，兩個人拉開兩步的距離。
換成是人，是不會相信眼前的場景的，但黑炭血統再高貴，也只是單純小馬，只能剋制住自己不對宋逸下蹄，目標依然偏到燕唱月身上，整隻馬的怒氣轉瞬而逝，也不再計較球的事，先湊到燕唱月身邊，垂下腦袋，輕輕去蹭燕唱月的手臂。
十足十乖寶寶的模樣。
宋逸該笑的，但有那麼幾秒，他回憶起不久前的事情，關於稱呼、關於黑炭、關於……他對著燕唱月喊daddy的事情。
義父是義父，daddy是daddy，就像哥是哥，哥哥是哥哥一樣，叫出口的瞬間，味道就不同了！
宋逸忍著牙酸，舉起手說：「那個，我們出來玩，是不是有點久？燕哥，我剛才好像聽到你的工作電話，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話音未落，燕唱月剛看過來，黑炭率先抬腿，又踢來一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