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里正
這頓飯花了林圖一兩多銀子，也就是一千多個銅板。要是在之前，絕對會讓他心疼到無法呼吸，但如今他竟然覺得，貌似也不貴？畢竟剛才他和猛子兩人確實吃了不少。
接過掌柜返還回來的碎銀，林圖裝作隨意道：「掌柜的，不知道在哪可以買到牛肉，我想買點回去打打牙祭。」
掌柜抬頭看了林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敲算盤，笑道：「就咱們滾石鎮這種小地方，哪裡會有賣牛肉的地方？就算是里正大人，一個月怕是也吃不著幾回！」
林圖當即裝作不高興道：「掌柜您這話就不實誠了，剛才我們才點了道爆炒牛肝，難道你們其實是用豬肝忽悠我們不成？」
「客官你可別瞎說，我們香雞樓的招牌可好著呢，從不幹這種以次充好的事！」掌柜不高興地瞪了林圖一眼，道，「我們這裡也不是天天都能點牛肉的，這次是你們運氣好，我們剛從張屠戶那裡買到了一些！」
原來張屠戶那裡可以買到牛肉！
就在林圖暗暗高興時，卻見掌柜話音一轉道：「不過你要打算去找張屠戶，我估計也沒用，他那裡不可能還有牛肉剩下，而下次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咯！」
說著，掌柜的神態還頗有些得意。
聽到這，林圖忍不住皺了皺眉，要是真無法從張屠戶那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總不能讓他去偷宰耕牛吧？他可不想受臀杖！
不過林圖打算還是先到張屠戶那裡看看，畢竟這算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走出酒樓后，猛子忍不住好奇道：「我說土子，你為何一定要買牛肉？雖說吃起來確實不錯，但豬肉雞鴨也不差啊！」
林圖本來就不是沖著吃去的，所以他笑笑道：「也不光是為了吃，還有點別的原因。」
「猛子哥，咱們先到那張屠戶那裡看看，如果還有牛肉剩下，到時候我給你也買一點。」
誰知猛子卻是搖頭道：「算了，還是給你自己買吧。今天我已經沾了你不少光了，可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聞言，林圖拍了下猛子的肩膀，笑道：「猛子哥，就算你自己不想吃，拿回去孝敬下大河叔和梅花嬸也是好的啊！」
大河叔和梅花嬸，就是猛子的爹娘。
聽見林圖這麼說，猛子倒頗為心動，不過仍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但也總不能讓你破費。」
林圖豪氣道：「咱們兩兄弟說這些幹嘛？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這句話簡直讓猛子感動壞了。
找人問了下路，林圖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張屠戶的鋪子。
張屠戶的鋪子，就是個棚子，也不大。棚子底下擺著一張木台，檯子上如今擺著幾塊豬肉。
攤子後面放著一張躺椅，躺椅上如今正躺著一個坦胸露乳的漢子，一臉絡腮鬍，衣服油膩膩的，想必就是張屠戶了。
張屠戶此刻正在睡覺，林圖假裝咳嗽了幾聲，對方卻是沒有絲毫反應。
於是他朗聲道：「張老闆，有客人來了！」
「客人？」
張屠戶懵懵懂懂地睜開眼，注意到林圖兩人後，連忙道；「不知二位客官想要點什麼？」
「我想買點牛肉，不知你這裡還有沒有？」
聽見是來買牛肉的，張屠戶臉上的熱情當即就消失了，沒好氣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宰殺耕牛是犯法的嗎？我這哪裡會有牛肉賣？！」
林圖嘿嘿一笑道：「張老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能找過來，肯定不是在瞎逛。您就直說，到底還有沒有？」
「另外我不光是想買牛肉，還想買牛心，牛骨和牛角！」
見林圖如此自信的模樣，張屠戶不禁詫異地打量了他幾眼，然後才道：「牛肉確實沒有了，到我手裡的本就不多，牛骨和牛角我倒是有一些。」
「那就給我來二十斤牛骨，三對牛角。」
「你等著。」
見林圖還真打算要，張屠戶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進屋子裡，沒一會，他提著一個鼓鼓的麻袋走了出來。
「多少錢？」
張屠戶豪爽一笑道：「這兩樣東西，也就麵館和藥鋪才會跟我要，我也不多收你，你給我三錢銀子就行。」
見林圖麻利地付了錢，張屠戶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要買牛心幹嘛，不過這東西可不好找，畢竟你也知道沒人敢隨便宰殺耕牛，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小地方。」
「我這裡之所以時不時會有牛肉賣，實際上也只是因為幫里正大人處理一些死牛，剩下的一些邊角料而已。或許你可以到里正家碰碰運氣，他挺喜歡牛心的，每次都給自己留著。」
「多謝。」
林圖抱了抱拳，隨即道：「張老闆，這兩條豬肉我要了，麻煩你幫我裝一下。嗯，分開裝。」
在張屠戶將兩條豬肉分別用荷葉打包好后，林圖將一包放進裝有牛骨的那個麻袋，然後道：「張老闆，這些東西我打算先放在您這，晚點再過來取，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就一殺豬的，小兄弟你老叫我老闆老闆的，都搞的我不好意思了！你要不介意，喊我張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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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林圖在他這裡買了不少東西，他對林圖自然也就親近了起來。
林圖順勢道：「張哥。」
「哈哈，那我就認下你這個小兄弟了！下次你再來買肉，我給你便宜點！」
張屠戶看起來十分高興，下意識想拍拍林圖的肩膀，但想到自己的手油膩膩的，連忙止住了，笑道：「東西就放我這，你什麼時候回來拿都行！」
將麻袋放在張屠戶這后，林圖便找人問里正家所在，然後提著一包豬肉走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高門大宅，猛子忍不住讚歎道：「這就是里正家？還真是氣派！」
林圖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起碼他們青田村沒有這樣的宅子，哪怕是村長家也遠遠比不上。
「砰——砰——砰——」
林圖拉起門環敲了幾下，等了一會，一個穿著灰衣的乾瘦中年人走了出來。
此人打量了一番林圖兩人的穿著，立即就斷定兩人多半是從哪條村子過來的泥腿子，指不定又是過來攀親戚的。
這麼想著，他臉上當即顯現出厭煩的情緒，沒好氣道：「你們找誰？」
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林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神經病，但是面上還是平靜道：「你好，我們有事找下里正大人。」
「里正大人沒在！」
幾乎在林圖話剛說完，中年人就欲關上大門，這當即把猛子給惹惱了，只見他怒目圓瞪，一副要打人的模樣道：「誒，你這人——」
林圖當即大聲道：「猛子哥別衝動，打死人就不好了！」
中年人貌似這會才注意到猛子的存在，看著對方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立馬被嚇的雙腿直打顫，只見他哆哆嗦嗦道：「你，你們可別亂來！敢在這裡鬧事，里正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見中年人被嚇住，林圖裝著勉強拉住猛子，同時道：「這位大哥你快去給里正大人通報下，我這位兄弟有點衝動，瘋起來連野豬都扛不住他一拳！」
因為大門被林圖用身體抵住了，所以中年人也顧不得關門，連忙往宅子里跑。
沒一會，一個穿著員外服的富態中年人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剛才那個灰衣中年，還有一個腰間掛著腰刀的漢子，看起來多半是他的護衛。
「誰在這裡吵吵嚷嚷的？」
這疑似里正的富態中年，明顯已經看到了林圖兩人，但還是這般說話，明顯有端姿態的意思。
林圖抱拳笑道：「見過里正大人，沒人鬧事，有的只是兩個孝順小子，想跟您做個交易。」
「哦，跟我做交易？」里正輕蔑地看了林圖一眼，隨意道，「不知你們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林圖一臉誠懇道：「是這樣，家裡有位長輩不幸生了病，大夫說如果能有牛心滋補，好起來的概率會大一些。不過牛心這種東西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除了像里正大人您這樣的人物，所以就想過來碰碰運氣。」
「有意思。」
雖然明知道林圖在吹捧自己，但里正還是聽的蠻舒爽的。他打量了一番猛子的體格，想到自己剛才還在頭疼的事，道：「剛才聽你說，你這同伴還打死過野豬？」
林圖連忙回道：「沒錯，一拳下去，豬腦袋都凹了進去！」
看著林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里正身後的護衛忍不住道：「呸！胡吹大氣誰不會！」
里正倒不在意，反倒呵呵一笑道：「你們要真有這本事，只要你們能幫我解決一點小麻煩，我也不是不能賞你們一顆牛心。」
「大人先說是什麼事。」
見林圖竟沒有直接答應下來，里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後裝作漫不經心道：「最近鎮上來了幾個地痞，到處惹是生非，只要你們把他們攆出去，這事就算成了。」
林圖表示不通道：「如果只是幾個地痞，想必對這位用刀的大哥來說不在話下吧？還用的著我們出手？」
護衛聞言冷哼道：「哼，我的刀是用來殺人的，可不是用來和地痞打架的！」
「原來是這樣。」林圖看起來貌似信了一般，點點頭道，「我們會先去看看，如果力所能及，自是樂得為大人效勞。不過事成之後，我希望報酬是三顆牛心！」
「年輕人不要得寸進尺！」
見林圖只是平靜地笑著，里正皺了皺眉，道：「最多兩顆，多了我也沒有。」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