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選擇

翌日......

坐在班級靠牆的奈禾，正收拾著書本，一旁的桌子上是滿滿當當的筆記，有的是今日的題目解析，有的是今天下午自己要做什麼以及明天的打算。

看上去比起筆記，它更像是一篇日記。

「哎，你聽說了嗎？老福街昨天好像遭到了鬼祟的襲擊呢。」

「可不是嘛，今天早上新聞就有了，老福街距離咱學校可不算太遠呢，據說死了不下七八個人呢，真是嚇人啊。」

一旁的同學在討論著昨晚發生的事情，鬼祟襲擊人的事件其實並不算罕見，因為比起其他的祟物，鬼祟那喜歡偷襲的戰術總是會令很多地方的居民猝不及防。

所以鬼祟也是尋常怪物中創下殺傷記錄最多的祟物。

「哎，咱班的奈禾我記得就是住在老福街的，據說襲擊地點距離她家非常的近，她居然沒事哎！」

「可能是一時運氣好逃開了吧，在國防祟物科普名單上，鬼祟屬於D級的魂魄類祟物，一般的物理攻擊例如普通的子彈對它效果甚微，興許當天應該是有軍隊的人及時到達處理了鬼祟吧？」

「誰知道呢......」

在眾多同學們的眼中，奈禾一直都是一副對很多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樣子，生活中更是極少與人交流，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別人找她問一些事情，想要她去主動交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話說你看班級群通知了沒有？今天軍方的人好像要來咱們學校選拔人員哎！」

「當然看了啊，就是半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什麼御神者試驗？說是能夠讓普通人具備能夠對抗這些祟物的力量，是真是假不知道，現在官方通報還沒有下達呢，但既然是學校說的，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他們所談論的事情奈禾當然也在班級群里看過了。

雖然沒有明說是什麼御神者試驗，但最近網上都在傳這件事情，而這件事情也源自半年前的時候。

具體內容便是讓人類通過一定的科技手段將一些可控的祟物中的力量提取出來並用在人類的身上。

說是可以讓人類因此掌握祟物的力量從而讓人類獲得與祟物對抗的資本，究竟是真是假不太清楚，但這件事情是軍方官網發布的，但發布的內容也是含糊其辭。

可即便如此也引起了軒然大波，引發了激烈的輿論探討。

贊成的人和反對的人幾乎是持平的。

贊成的人認為祟物無處不在，若人類連最起碼的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的話，死傷人數只會越來越多，百姓們不能指望軍隊和政府能無時無刻保護他們，我們必須得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

反對的人則持多種觀點，有的認為人類無法掌控祟物的力量只會讓自己自尋死路，有的認為這是一種陰謀，是祟物在從中作梗企圖用這種方式同化或吞噬所有人類，還有的是以人文道德起步，認為御神者試驗涉及人體實驗，因此不該被推崇。

而其中那些鼓吹亡國論與末日論的極端分子更是不在少數。

總之，半年的時間還不足以令大部分民眾接受御神者試驗。

至今網路上針對這種話題也依舊有著熱度不減的討論。

學校里就此事的討論更是不絕於耳，有人憂心忡忡、有人喜出望外、有人無可奈何、有人漠不關心。

也許是因為選拔二字吧，畢竟學生們都認為自己應該不會能被選上，而且群通知里說的這份選拔也是看個人意願的，不想參與的人也可以不參與。

也沒有什麼名單，說是在午後軍方將會抵達學校展開御神者選拔以及資格測試，至於用什麼手段，這也是大家討論過來討論過去遲遲沒有定論的謎團。

而奈禾就是漠不關心中的一員。

她不會參加這種事情，因為她不感興趣。

午後的時間匆匆而至......

奈禾坐在操場附近的長椅上，在樹蔭下閉目養神，不遠處打球的男生們的討論聲若隱若現。

「聽說待會軍方的人就來了，你要不要參與那個試驗？」

「我當然參加啊！說真的，我可真是受夠了每天晚上都提心弔膽的日子，現在祟物遍地走，禁區也在擴大，萬一哪天就輪到我了呢？參不參軍的另說，我最起碼得有個自保的手段吧。」

「你心可真大，要知道祟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官方目前也只是給了一個模糊的形容，萬一有個什麼的你被祟物影響了或者直接幹掉了，那你找誰哭呢？」

「去你的！就不能判點好？再說了，連咱們這些高中生都要接受選拔了，興許軍方和國家早就掌握了這門技術呢，就跟發行新藥物一樣，不事先做做什麼玩意臨床試驗就敢給老百姓用？出了事誰負責？」

「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反正我不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他們討論的話語奈禾也稍稍留意了一下，她並非想要知曉什麼，而是想要為今天一天留下一些印象，儘管這些印象有可能很快就消失了，但若是能聽到什麼有趣的，能寫在筆記上的，那也是一樁收穫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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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比起不斷重溫寫下的文字，奈禾更想要去親身感受，也許能從中感受到一些關於過去的蛛絲馬跡，但很多時候都一無所獲。

自己的過去是怎樣的，記憶只有朦朧。

沒有喜悅也沒有痛苦，記憶中那些面孔也漸行漸遠。

不知何時，手中匯聚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比起消逝的記憶，它突兀而至，正如一份無形的風般降臨到了自己的身旁，凝聚成了一柄長刀。

這股力量彷彿與生俱來，她並沒有感到驚訝，有的只是不解。

只不過時間久了，便也適應並接受了這股力量，因為在使用它的時候，腦海中朦朧的記憶總是會在刀刃出鞘的剎那隨虛無而湮滅的敵人而有一瞬的清晰。

所以，當奈禾試圖想要想起一些事情卻又沒有任何頭緒時，她便會找個機會拔刀，但這種機會很少。它的力量很強大，稍有不慎便會改變周遭的區域。

即便自己曾經慎重過，可刀刃出鞘時所展現的力量在自己的控制下還是削平了一座山的山頭。

自那以後，奈禾就在極力避免讓刀刃完全出鞘。

這股未知的力量到底源自於何處，奈禾其實也並不在意了。

也許這個問題的答案究其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

就在這時，手機的班級群里又發了通知。

【群內全體同學注意，請立即離開操場及其周邊地區在教學樓門前集合】

----全員禁言中----

奈禾看到消息后便起身離開這裡前往了教學樓。

不止自己班級的群聊有這樣的消息，許多學生們也都聞訊趕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異口同聲地討論著關於御神者試驗的事情，或者在手機上翻看著最近的新聞，試圖從中了解些有用的消息。

唯有奈禾獨自一人站在隊伍里什麼都不做。

等到班主任一聲怒吼安靜，班裡集合的所有人才迅速停止了討論。

之後校長拿著麥克風站在臨時搭建的演講台上，說道：「各位同學，今天為什麼把你們召集在這裡，想必你們每個人都應該有一些頭緒了，我呢就長話短說了，這次叫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御神者試驗。」

此言一出，本來安靜的氛圍又吵吵鬧鬧了起來。

校長也沒有再出口維持秩序，因為這很正常，他說道：「我們跟你們一樣，在得知了這次任務時與諸位校領導及老師們展開的討論程度不比你們低，因為不光我們學校，凡事年齡夠十六歲的都可以參與！因此我在這裡只問一句話！」

「你們願不願意接受資格測試，接受試驗，成為一名光榮的御神者？挺身而出去保衛國家與社會安全、保護你們的至親至愛？現在世界局勢都因為祟物的侵擾而動蕩！禁區擴大，傷亡人數日益劇增，遲早有一天我們也將會面對這一切！」

「因此！想要成為御神者的，現在就可以到台上各班的名單上填寫自己的名字與相關信息！」

「操場那邊現在已經開始建立起了臨時資格測試，這次你們還不到接受試驗的時候，而是先進行資格測試！但是，如若接受測試資格且能夠通過，那麼後續將必須參與御神者試驗！」

「所以我不會強迫你們去參與，這次該說的我都已經說明了，選擇權就在你們的手中！無論你們最後的選擇是什麼，也請你們相信國家！相信一直為了所有人而默默付出的那些人們的心血和努力！」

校長的話語到此為止，各個班級隊伍前都有老師以及班主任在負責進行名單統計。

而很快隊伍里就有人來到了前方簽訂下了自己的名字，接受了這次資格。

當一個人站出來時，後面很多人也都站了出來，上前簽訂了自己的名字。

辦公樓上.......

此前出現在鬼祟現場的二人看著下面陸續簽訂名字的學生們，其中一人不由得感嘆道：「呵，還是這些蓄勢待發的青年們更有血性啊，隊長，你說是不是？」

他的隊長望著回歸到隊伍里的學生們，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面孔，他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左邢，他們這些孩子本不該成為御神者，因為成為御神者也就意味著要去戰鬥，他們簽下的不止是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命運。」

被稱為左邢的隊員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苦澀，說道：「......我知道的，隊長，相對於普通人，在戰鬥時御神者更容易成為祟物進攻的對象，但我們也沒有辦法了不是么？」

「祟物彷彿無窮無盡，而我們的百姓每天的傷亡人數都觸目驚心，這些祟物曾經還是晝伏夜出，可現在它們甚至有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發起襲擊了，而我們根本不知道它們的下一次襲擊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每次都只能在傷亡嚴重時將它們除掉。」

「如果還有辦法，我們又豈能出此下策？不過還好，神祟儀式已經很完善了不是嗎？和半年前還需要科技輔助才能勉強駕馭祟物的我們相比，現在的風險已經被降到了最低。」

之前那些學生們討論的確實如此，這些事情並未公開，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隊長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將目光放在了那些沒有去簽名字的人身上。

沒有去簽下名字的人很少，他們每個人臉上的擔憂都極其明顯。而他也不怪這些人，因為這些人不簽名字，其實也等同於他們相信國家能夠保護他們。

這也是一種對國家的信任，無論這份信任是出自自願還是無可奈何，國家都願意保護他們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