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數百個問題，同一個答案

孔旭走後，一個拄著拐杖身上還有著繃帶的金髮的身影也來到了烈士陵園，她看上去傷的很重，但還是堅持來到了這裡。

「是你......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來人正是幽蘭黛爾。

而黃泉看到她后，感知到她體內虛無的躍動，於是將刀取出。

「你想做什麼？！」

幽蘭黛爾見狀下意識地就要取出黑淵白花，可很快她就想起來黑淵白花已經被誅羅的力量毀掉了，目前的自己正處於沒有武器而且傷勢未愈的狀態。

但黃泉並沒有拔刀，而是將其遞給了幽蘭黛爾。

「虛無，似乎正在靠近，許多記憶我能看到，卻無法將其刻印在腦海里，若你也是虛無的命途行者，你應當能從中看到些什麼。」

「我想要看到真相。」

聽到這句話，幽蘭黛爾愣了愣，理解了黃泉的意思，她也知道黃泉所擁有的力量跟她體內最深處的力量恐怕是同源的。

望著面前入鞘的刀，幽蘭黛爾記得自己從這把刀上看到了許多不知是誰的記憶。

「我給不了你真相，我連我自己究竟是誰都不知道，這具軀殼、這個名字以及黑淵白花，都不屬於我，而是與我契合度很高，所以我才能驅使它們，我自己的謎團仍不清晰，又該從哪裡給予你真相呢？」

「握住這把刀，將它拔出來。」

「為什麼你不拔呢？」

「我......」

黃泉又想起了虛無之中的她最後說過的話。

「別再回來了。」

那似乎是一句告誡，黃泉拔刀的次數越多，使用虛無的次數越多，她就越來越會墮入虛無的更深處。

每當黃泉拔刀，這個世界的記憶就會失去一些，而那個世界的記憶又會浮現在腦海之中，點點滴滴。

「我掌控不了這份力量。」

「身為刀的主人，你都掌控不了，又為什麼認為我能掌控呢？」

黃泉沒有回應，只是舉著刀，幽蘭黛爾望著面前這把刀，思索片刻時最終還是決定試一試，她對著這把刀伸出手，剛準備握住的時候。

旁邊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接觸這把刀。

「現在的你可還沒有觸碰這把刀的能力呢，所以最好當心一點，幽蘭黛爾。」

黑色的傘下是金綠色的長發，這張臉黃泉有些印象，只是黃泉記不清他的那個有些拗口的名字了。

「會長？你為什麼......」

「為什麼會在這裡？身為國際御神者協會的會長，如此多的戰士們犧牲，我這個當會長的若連看都不來看看他們，不說稱職不稱職，恐怕在道德上都會被唾棄吧。」

說著，奧托轉過臉看向黃泉，說道：「收起來吧，這把刀只屬於你，也只聽令於你，我知道你心有疑惑與不解，我知道你將虛無與死亡聯繫在一起並加諸於己身。」

「但問題的答案不會在解題的過程中告訴給你，如果只是告訴你答案的話，你還是看不清事物的本質，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該去怎樣解決這些問題。」

說罷他來到左刑的墓碑前，為他獻上了一束花。

背對著黃泉，他又說道：「一個人要走多遠的距離，才能在時光的盡頭，追回最初的自己？若這條道路名為虛無，那麼在虛無的盡頭，又會存在著什麼呢？」

「你能看得見虛無的盡頭嗎？還是說，虛無的盡頭也只是虛無，若永恆的事物是不存在的，那麼虛無也不會是沒有盡頭的。」

他將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拋給了黃泉，而黃泉無法給予解答。

望著面前的墓碑，他並沒有等候黃泉給予答案，只是嘆了口氣道：「唉，有些人死的太晚，而有些人則死的太早了，他們並沒有迎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落幕，而是就這樣草率地死去了。」

「無論何時，生命都是一種脆弱的東西呢，當我們試著改變這一切時，我們卻發現有些事物根本無法令我們如願，死去的人難以再回來，而活著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在向著死亡邁步。」

「死亡.......終究是無可避免的，但......也不全是。」

說著，奧托從衣服里取出了一份名片遞給了黃泉。

這是奧托本人特製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聯繫方式以及名字信息。

【奧托·阿波卡利斯】

「若你願意拯救這個世界，那麼我會為你指出一條道路，怎麼走，只看你自己的意志。」

「若你不願意，而是選擇就這樣無視這一切的話，那也沒問題，我尊重你的選擇。」

「若你打算毀滅這個世界的話，我會拼盡全力阻止你，哪怕到最後還是無法改變，至少我不會為曾經失魂落魄的自己而感到後悔。」

他給出了黃泉三個選擇，也是黃泉一定會面對的三個選擇。

看著他手中的名片，黃泉沉默了十秒鐘。

奧托看著她的眼神，剛準備收起名片的時候，黃泉卻伸手抓住了那張名片。

「到最後的時刻，我會知曉答案么？」

「這個問題不應當問我，你想要的問題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告訴自己，我只不過是一個你需要或者不需要的會提供幫助的旁觀者。」

「至於答案，我自然是有的，但那不一定就是唯一的。」

看到黃泉收下了名片，奧托淡然一笑，說道：

「那麼......歡迎來到國際御神者協會，黃泉女士。」

.......

另一邊，齊格飛終於回到了伯海隴市，或者說回到了曾經伯海隴市所在的土地。

這裡曾被誅羅夷為平地，而今又遭受了帝弓光矢的裁決，只餘下了一道觸目驚心宛若萬丈懸崖的巨大凹坑，除此之外再無往日的一切。

「這裡就是決戰的地點了么？有她在，琪亞娜不會有事的，但是.....這附近真的沒有任何倖存者了嗎？」

「不，那可是巡獵星神的一擊啊，伯海隴市已經完全不存在了，還是去周遭的一些還沒有被完全毀掉的城市看看吧。」

齊格飛來這裡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尋找亞琦也就是琪亞娜，他知道琪亞娜沒事，因為克洛蕾法是不會讓琪亞娜死的，她的能力能輕易進行空間轉移，只要想逃，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能殺死她的。

第二就是來搜尋倖存者。

爆炸中心區域肯定不會有活物了，但周遭的縣市鎮村之類的，興許還有活下來的人呢。

如果能找到倖存下來的政府御神者那更好，齊格飛需要了解這裡的具體情況。

順帶看看還有沒有反物質軍團的殘黨。

感知到空氣中仍殘留著帝弓光矢的殘威，齊格飛知道這裡不能久留，於是很快就離開了原伯海隴市的舊址，前往了附近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座城市。

開著自己的越野車，齊格飛在路上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帝弓的一擊幾乎毀滅了這裡的一切，但這還是在極度收了力度的情況下才能勉強減少的最小的損害。

若換做追殺藥師，帝弓的一擊就算是餘波也足以覆滅一個星系了。

「宇宙之外，如此之多的存在......在我們那顆星球上時光是對抗崩壞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如今卻又要對抗這些存在了么？」

齊格飛也感知到了自身的渺小，在那些動不動就能毀滅星系甚至令整個寰宇生靈塗炭的存在面前，他們這些存在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那些無法阻止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到來的.......」

記憶中，黑色的大日毫無徵兆地就出現在了那顆星球之上，祂無法觸及、無法理解、無法戰勝，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

時間在其身上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連意義本身都不會被賦予。

那是人類好不容易將崩壞從地球上驅逐出去后還沒有過多少天安穩日子的時候。

祂就這樣毫無道理地出現了，將一切都付之一炬。

最終還是琪亞娜用終焉的力量以及其他世界的幫助才勉強讓自己和同伴們躲過了這一劫，但琪亞娜的身體也被虛無所浸染，不得已，齊格飛用特殊的方式將她的意識以靈魂的方式提取了出來。

在那之前，他已經將幽蘭黛爾的意識也一併帶了出來，這是唯一能在虛無侵蝕的更深之前救她們的方法。

後來，齊格飛在宇宙中漂泊了不知道多久，虛無還是沒有放過他。

最終的落腳點是在一輛列車的殘骸前，他就是在那裡遇到了克洛蕾法。

一開始他還真以為遇到了空之律者，而克洛蕾法此刻也遭受了虛無的侵蝕，正想方設法擺脫這一切。

而齊格飛用了同樣的方式將她的意識也提取了出來，並在她的示意下從列車殘骸上取下了一枚東西。

那東西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奇異力量，克洛蕾法利用齊格飛的身體作為載體吸收了那股力量后，將自己的力量升華，獲得了「斷界之矛」。

用她的話來說，那其實是開拓的「核心」。

利用這股力量，她撕開了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連接，前往了一個還沒有被虛無侵蝕的世界，也就是這個世界。

之後的事情......

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他給琪亞娜找了一個身體，儘管這具身體剛剛死去不久，但作為載體齊格飛發現這具身體的契合度跟琪亞娜、幽蘭黛爾甚至是克洛蕾法的意識都非常高。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但他沒有去細想，讓三個意識融入進了這一個身體里，就這樣暫時穩定了局面。

「還真是垂死掙扎著才能走到這一步呢.......話說為什麼奧托那個傢伙也在這裡？他不是死了嗎？」

齊格飛想起了奧托。

那個討厭的傢伙似乎知道著很了不得的事情，儘管很不爽，但齊格飛知道現在不是跟奧托鬧矛盾的時候。

虛無的侵蝕不知何時就會到來，在那之前他必須得找出解決的辦法。

走著走著，齊格飛的眼角突然瞥見了一個依靠著樹木昏死過去的御神者，她白色的長發與無比熟悉的面孔讓齊格飛瞪大的雙眼的同時迅速踩下了剎車。

他打開車門，心臟更是跳個不停。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