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躲藏是一門技術
莫沫看著她的笑容，道：「這樣子總算有一點點之前性格的影子了。」
剛說完，綾舒又恢復了之前冷淡的模樣。
莫沫驚訝：「怎麼又不笑了？」
綾舒：「不想笑了。」
莫沫有些遺憾，感嘆道：「幾年不見，怎麼就變了呢？」
「之前我回去夏城，去找你，聽你媽媽說，你去了外面讀大學，走到現在，很辛苦吧？」
綾舒的年齡在一眾大學生面前算是高齡。
大家都是十七八歲上的大學，而她是二十歲。
之後發生一些事情，她被退學，又用了一年時間憑藉努力考上了來王庭總部實習的機會。
夏城的大家都是以她為榜樣，從來不知其中所經歷的艱辛。
就連媽媽也是一樣，經常掛在嘴邊我那個考上軍校的女兒……而沒問過她累不累？辛不辛苦？
驟然聽到莫沫這麼一句關心的話，綾舒握著槍的手抖了一下。
莫沫拍著她的肩膀：「只有遇到許多事情，人的性格才會發生很大的變化，要不要借你肩膀靠一靠？」
綾舒壓下眸中的情緒，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多提升一下你的實力吧。」
莫沫立即收回手，嘆了一口氣：「我也想提升實力，自身的修鍊天賦不允許啊。」
綾舒感受到莫沫低沉的情緒，語氣柔軟下來：「林雅不是說了嗎，你還年輕，有很多時間變厲害的。」
她似乎不擅長安慰人，神色有些不自在。
這一點倒和以前一樣。
莫沫勾唇，道：「那我加油。」
綾舒見莫沫恢復精神，也沒有再說話。
她瞟了一眼微腦上的時間，九點十二分，離比賽結束還有三十八分鐘。
幻境倖存人數50人。
這些人基本是幻境真正的精英了。
「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綾舒問了一句。
莫沫：「我的速度夠快，而且很苟。」
綾舒：「狗？」
莫沫看著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兩人以前玩在一起，時常開玩笑，她不信綾舒聽不出是哪個「苟」。
綾舒輕笑一聲，和莫沫在一起真的很輕鬆。
綾舒道：「我文盲，不知道哪個『苟』很正常。」
聽著自己經常說得話從綾舒口裡說出口，莫沫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莫沫挑眉，問道：「我記得武職部也要考文化成績，怎麼？你和我一起走關係進來的？」
綾舒：「不是，靠武力進來的。」
莫沫看向她手中的槍，是一把墨綠色的能源槍。
「白雀呢？」莫沫問道。
其實莫沫剛才就想問了
白雀是綾舒的伴生槍械，也是莫沫送給綾舒的槍。
剛剛見面，綾舒就一直拿著這把能源槍，沒有用白雀。
綾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色。
她淡淡道：「不打算用了，舊世紀槍械的核心脆弱，又需要更換子彈等操作，很麻煩，我覺得使用新能源槍挺好的。」
莫沫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綾舒遲疑了一下，點頭：「嗯。」
莫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知道的，我們射擊師選擇伴生槍械的同時，也是它們在選擇我們，你這種行為等於在遺棄選擇相信最初弱小的你的白雀。」
綾舒握緊手中的槍：「可是，莫沫，隨著防護屏障越來越堅固，槍械射擊師已經沒落了。」
「使用新能源槍的射擊師在戰場上都只是輔助隊友，數量更少的舊世紀槍械的射擊師在輝耀，基本沒什麼出頭之日了，作為輝耀射擊師代表的伍首席用的更多的是弓箭。」
弓箭射擊師有職能化箭的天賦，且威力同樣厲害，對比需要購買子彈的舊世紀槍械，確實性價比更高。
莫沫目光看向前方，面色平靜說道：「從來不是槍不行，而是人變了。」
她的語氣很堅定，似乎看穿事情的本質。
「不肯研究學習射擊技術，也不肯付出相應的錢財，就想成為厲害的射擊師？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莫沫看著綾舒，認真道：「不說爆破彈、冰彈這類造價高的特殊子彈，我們普通射擊師使用麻痹彈、分裂彈、追蹤彈這種類型的普通子彈。
每個有每個的打法，麻痹彈破防效果差，需要尋找防護屏障的脆弱點，子母彈適合猝不及防的二次突擊……」
開始進入罰司島時，莫沫並沒有動用特殊子彈，也隱藏了炸彈師的身份。
她出手使用的都是普通類型的子彈。
可是，和她合作，進行獵殺凶獸遊戲的罪犯，全都是誇她厲害，想要拉她進入自己的隊伍。
就連陽子也是因為她看過在遊戲中的戰鬥表現，主動和她合作。
莫沫看向綾舒，輕笑道：「人浮躁，總想著每次一槍就能破防，哪有那麼容易的打法，那我們射擊師早成神了？都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包括閻羅也是啊。」
綾舒眼神複雜：「閻羅嘛。」
和王庭總部伍首席安傾齊名的射擊師天花板，也是使用舊世紀槍械射擊師心中的信仰。
莫沫：「對啊，她最開始出名的不是她的伴生槍械，狙擊步槍火鳳嗎？」
當年莫沫為了私下不被認出身份。
每次進行委託任務，都會給黑鷹塗抹成紅色，然後再稍稍改動外觀。
後來也不知道誰給它取了火鳳這一個名字。
她沒有出面聲明，輝耀的人真以為「火鳳」是「黑鷹」的名字。
綾舒苦笑：「莫沫，不是誰都是閻羅的，比如一些人再怎麼努力，沒有天賦也不行，她的上限只有那麼高了。」
莫沫發現了，綾舒變得不只是冷淡，還有渾身圍繞著一股很喪的氣息。
莫沫沒忍住問道：「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那麼多負面情緒，變得一點也不像你，遜斃了。」
綾舒怔住。
記憶里，莫老爺子死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當時的莫沫。
「你怎麼一直躺著在被窩裡，一點也不像你，莫爺爺也肯定不想看到你這副頹靡的樣子，簡直遜斃了。」
綾舒深吸一口氣：「莫沫，我……」
話沒說完，感知中突然出現一支隊伍正在靠近。
綾舒眼神凜冽起來，對莫沫道：「有敵人過來了，你先躲起來。」
莫沫點頭，看了一眼周圍，目光迅速鎖定偏遠的一處茂密草叢，奔跑、躥了進去。
她的身影靈活得宛如猴子一般，眨眼間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消失在草叢那片綠意之中。
綾舒身後的隊友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隊長這位朋友，從開始躲藏到完全融入草叢，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或猶豫，熟練得不像新手。
如果躲藏是一門需要不斷修鍊的藝術，估計她已經修鍊到了大師級別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