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專一年級⑨
不過，這場架還是沒能打起來。
一來，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然祓除咒靈歸來，二來，就是匆匆趕到的兩人。
其一穿著厚重的衣服、一副看上去很冷的樣子，其二則是穿著黑風衣帶著紅色圍巾的男性。
祁夜星：「接下來是談心環節嗎？要不直接開打吧。」
中原中也：「……蘭波？」
戴著紅圍巾的男性轉身，語氣溫和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織田作之助，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夏油傑發自內心地說道：「你看起來很不像是首領。」
織田作之助誠懇回答：「一年前我也沒料到這件事。」
反正……稀里糊塗地就成為了首領，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件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不過」，他有點疑惑，「太宰呢？」
神出鬼沒的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兩晃，「嘿、嘿，我在這裡。」
「哈？」，中原中也皺著眉，「怎麼那裡都有你啊。」
太宰治得意地閉上眼睛，「如果中也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魏爾倫的消息，畢竟你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吧。」
「誰要求你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炸毛，「有話就快點說！」
太宰治定定地看著他，鳶色的眼睛一片平靜。
「擂缽街」，太宰治做出簡短的口型。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
他誕生自一片爆炸過後的廢墟，除了名字外一無所有。
硝煙的氣味還在瀰漫，帶走一切，包括他最想得知的身份與過往。
即使有著完整的思考能力和出色的學習能力，但年幼的、剛剛誕生的中原中也仍舊活的相當艱難。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食物維持身體機能、不知道麵包、不知道如何取暖……
他磕磕絆絆地活著，漸漸地才明白何為「人類」的生存方式。
後來，時年九歲的中原中也因為遇上一些不能吃又打不動的咒靈，漸漸脫離原本的活動範圍。
他遇到了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
彼時，和中原中也擦肩而過、下定決心不再殺人的織田作之助，遇見正離家出走的太宰治。
命運開啟另一種轉動方式。
比如，得到祁夜集團下屬機構資助的中原中也和芥川兄妹去上了學，后兩者正在為長兄糟糕的數學成績苦惱，閑暇時，他們會在武裝偵探社打工。
再比如，織田作之助莫名其妙當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還收養了從孤兒院里跑出來的中島敦，並從醫院中帶走夢野久作。
*
但，中原中也幾年來一直執著於自己的身世。
他看向魏爾倫，嘴唇動了動。
祁夜星一把薅走滿臉好奇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家入硝子一起火速離開現場。
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溫暖的事情，還是趕緊溜吧。
「……中也」，魏爾倫說道：「他們就是絆住你的人嗎？」
「我的弟弟，你不是人類，只是一串字元串，沒有靈魂的簡單方程式。」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孤獨。永遠不會出現治癒你孤獨的人。」
「……但是，即使是沒有希望被治癒的孤獨彗星，也可以並肩飛翔，如果是兩個擁有相同孤獨，溫度相同的彗星的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狀態嗎？誰也不可能知道。中也，除了你。」
流浪的北歐神明垂下眼睫，「他們並不懂你的孤獨……中也，……只有我們才是同類。」
「人類存在於這世上，卻又妄圖褻瀆神明。」
「……中也，你難道體會不到嗎？那種一個人行走在世界上的感覺。」
中原中也大聲反駁：「誰會有那種感覺啊？我有弟弟妹妹和朋友！我過得很好！」
織田作之助帶著太宰治三人撤離一段距離，將空間留出來。
沉默許久的蘭波終於開口，「保羅，好久不見。」
魏爾倫並不知道蘭波身處港口黑手黨，或者說，他反倒不願意麵對這種局面。
承認他人類身份的是蘭波，一直以來幫助他的是蘭波。
但背叛對方全部好意，親手開了槍的是他自己。
「保羅」，蘭波說道：「當初你想拯救的那個孩子已經健康長大，他成績很好，性格活潑，很受歡迎。」
他嘆息，「但很抱歉，保羅，我並不會讓你帶走中也。」
本該是主角，現在反倒被排擠在外的中原中也滿臉茫然。
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釋放異能。
……到底還打不打。
*
很好，祁夜星也想問。
她舉著望遠鏡，嘟嘟囔囔地不滿說道：「到底還打不打啊……」
「不會哦。」
清澈、滿是意氣的聲音響起，來人一身標準偵探打扮，眼睛半眯著。
「我是江戶川亂步，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今天實際上，是笨蛋、笨蛋和笨蛋與笨蛋……的交織。」
一口氣說了很多個笨蛋的江戶川亂步繼續說道：「總之，他們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打起來的。」
魏爾倫的確打消了戰鬥的念頭，他雖然能夠戰勝中原中也，但附近還有同為超越者的蘭波，氣息很強的織田作之助，以及相當危險、待在附近觀察著的祁夜星幾人。
除非開啟「獸性」，他才有取勝可能，但他的目的並非在這裡同歸於盡，而是帶走中原中也。
小提琴奏響般絲滑悅耳的聲音響起，魏爾倫說道：「我們會再見面的，中也。」
看到後者露出警惕神色，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會對他們出手。」
魏爾倫轉身離開，原地只剩一臉莫名其妙的中原中也。
「……誰想和你再次見面啊！」
*
吃完瓜，祁夜星心滿意足地站起身。
五條悟：「……所以沒打起來啊。」
夏油傑沉思，「對方應該是發現自己很難帶著中原中也離開吧。」
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任務做完了，回學校嗎？」
「可以來武裝偵探社做客哦」，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說道：「說不定會有很有趣的體驗呢。」
「港口黑手黨也隨時歡迎你們」，織田作之助也微微點頭，「我們和武裝偵探社是姐妹組織。」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