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小僧願邪也

「阿彌陀佛，施主，小僧以前跟你的想法一個模樣。小僧總想著自己解救的人多了，苦難自然也就會少上些許。但是解救的人數不管如何增多，苦難卻從來都沒減少，甚至一些被小僧解救出來的施主最後反而成為了作惡之源。

小僧全知全能，或許在你們的眼中這是一項強大的能力，能夠利用這種能力作威作福，或者逍遙自在。但是在小僧看來，全知全能不但不是逍遙，不但不是自在，反而是一種折磨。

小僧深陷海洋之中，哪怕毫無動彈，沉修本心，世間的罪惡依舊猶如電影一般在小僧的腦海之中閃過。苦難的悲嚎聲依舊餘音繞梁，在小僧的耳畔響徹。小僧無比心痛，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去減少這些所謂的罪惡。

人性貪婪，由此罪惡不斷，但偏偏這片天地並沒有所謂的真正因果，往往作惡之人富源廣厚，家傳三代而富源不息。而受難之人毫無未來，甚至由此徹底沉淪於苦難之中。

由此看來，我佛門所言皆為虛妄，萬千佛陀，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善行左手捻動著念珠，面色無悲無喜。

成為徹底的全知全能，他的所謂的信仰，就此徹底成空。人類的知識歷史和遭遇被灌之腦海，佛所奉行的因果與輪迴更是一場虛無。

作惡之人當世不報憑什麼就可能下世輪迴受苦？況且下世的他早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了。

受苦之人衡受苦，作惡之人衡作惡，與輪迴有何干係？

「阿彌陀佛，小僧縱觀古今，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我師父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我佛門修行的不是善念，不是輪迴，不是福緣，而是空罷了。

佛祖是空，這才不影響世事，所以世事一直苦人做苦，惡人作惡。畢竟佛祖為空，何來管制一說？

所以小僧現在並不再修行佛法，而是奉行佛義。一切為空，方才無迷惘，無災厄，無苦悶，無有來生。我想，這也是上天給小僧這一身全知全能本事的原因罷了。」

善行捻動著佛珠，整個人每說出一句話來，身上就會有佛音普渡，每轉動一下佛珠，身上就會有佛光普照，他整個人身上已經完全是佛光濃郁，宛如一尊真真正正的聖佛。

王錦的目光格外的複雜，他沒有對善行的話語產生任何的回應，而是就雙手搭在身前的圍欄上，靜靜地觀望著眼前冬日國島嶼上的魍魎行神的戰爭。

「啾啾啾.......」天空中一陣接著一陣的飛機轟鳴聲響徹，一道道人影自高空墜落，經過上萬米高空的減速，最終在冬日國島嶼的領土上摔成了一攤攤的肉泥。

不過身體內的詭異卻又會將其血肉給快速恢復，隨後這些魍魎行神就會站起身子，拿上武器，加入面前的詭異大戰的魍魎行神軍隊之中。

這從飛機上摔下來的魍魎行神才是各國的底蘊，也是真真正正具有保國心理的魍魎行神。

所以他們的戰鬥慾望格外強烈，一時之間，整個戰場更加殘酷，槍炮的轟鳴聲與各種怪異的魍魎行神的能力在其中不斷地綻放著屬於人類的光輝。

善行同樣目光平靜的看著面前的戰場，他的手依舊在捻著佛珠，臉上無悲無喜，不過內心卻更顯凄涼。

因為最起碼在這一刻，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這幫人的目的還算是純粹的，他們奮不顧身的依舊在為自己的家人，為了人類爆發自己生命中最後的光輝。

但是同樣在這一刻，卻依舊還在有人類在爆發著自己最深層次的陰暗。

善行靜靜地伸出手掌在面前輕撫，一道非常清晰，甚至清晰到了連毛孔都能看到，彷彿就發生在自己身前的高清3D景象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啊！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我錯了！我聽話，我真的聽話！」一道道尖銳的女聲哀嚎從影像中響起。

三個看不出來是什麼國家的男人面色漲紅的拿著各種折磨人的工具在面前赤身裸體的女人身上招呼著。

女人的身體已經被打的青紫，甚至大面積的皮下血肉都泛著黑色的烏青，顯然是被打的極其嚴重。

再看向旁邊，居然還有一具吊在鋼索上被割掉了頭顱的女人屍體。

善行的手指微點，影像中的畫面再次交替。

這次出現的畫面卻是在一處牢籠。三個被囚禁起來的小女孩赤身裸體的正在吃著籠子下面的骯髒的米飯。在囚籠的外面，三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能在溝通。

「多少錢一次？」

「五泰克郎！」

善行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隱隱泛出猩紅，他再次伸手，將面前的影像翻轉。

這次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畫面了，而是分裂成了數千個小小的窗口，每個窗口的內部都有著正在作惡的人員。

有的人罪無可赦，變態至極。有的人罪不至死，但是心毒至奸。有的人犯的錯只是小錯，但是他每天都在犯著小錯，並想要利用這小錯而去傷害到別人。有的人表面光鮮亮麗，內地卻噁心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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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個窗口中的內容同樣是在不斷地變換，變換著世間發生的罪惡，展示著人類的惡念。

王錦依舊默不作聲，但是手卻明顯攥緊。

善行依舊操控著這些場景不斷地變換，但是整個人的聲音卻已經明顯開始悲切。

「施主，這就是我每天都能看到的場景，而且跟你這種粗略一觀的場景不同，小僧看到的場景是完全清晰的，猶如發生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你說人類之中無辜者大有人在，這一點小僧並不否認，但是如果人類不能徹底消失，那所有的罪惡也同樣將會一直延續。小僧實在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到這樣的痛苦......」

「所以你就讓他們提前痛苦，提前全部下地獄去？」王錦終於是開口接上了善行的話語，不過語氣陰冷。

他轉過頭去，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善行，終於是嘆了口氣。

「和尚，你有點中邪了！」王錦嘆息道，略有惋惜。

實際上如果善行真的有能力讓全部人類瞬間死亡，沒有痛苦的話，那他其實真的可以同意。

但是你奶奶的把詭異給拉上來讓所有人經歷絕望與痛苦，你這不是純純的南轅北轍了嗎？

消滅痛苦的方法就是讓你們提前痛苦，這樣以後就不痛苦？

奶奶的，這不是邪門這是什麼？

聽見王錦的話語，善行依舊無悲無喜，不過嘴角卻還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若可削罪惡，小僧願邪也。」善行捻動佛珠，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