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處費
邳州。
過關卡時，竟無官府的衙役敢上來查看運糧車，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施音禾跟蕭稷都詫異。
哪怕在晉城，關卡該查還是會查，中間放點水是有。但像邳州這樣，直接大開其門，讓施音禾他們如入無人之境。
這就厲害了。
整個邳州，不管是官府，還是農工商，都是五皇子的天下。
接待施音禾一行的是個當地管理河運的小官，叫蔡申。
別看蔡申年紀不大，二十齣頭，卻派頭十足，不把人放在眼裡。
早就說好，讓楊鎮跟他對接，薛禪跟蕭稷只是跟在楊鎮身後。
有薛禪跟著，楊鎮倒是從容。只是，那蔡申在船上接待的他們，糧食也直接上船，並不放在邳州城內。
按照對方要求把糧食裝船后，楊鎮到蔡申跟前施禮說道：「蔡大人，糧食已經裝船完畢，請您過目。」
那蔡申掃了楊鎮一眼，眼裡說不出是認可還是厭煩，他在船艙內巡了個來回，楊鎮畢恭畢敬的跟在後頭。
「廖昇不來，倒派了你，看來你很受他重用啊？」蔡申不輕不重問道。
「小的是廖老爺的女婿楊鎮，廖老爺關照，才有緣結識蔡大人這樣的人物，實在榮幸之至。日後有做不到的，還請大人點撥點撥。」楊鎮小心應道。
蔡申點頭：「嗯，都是給五皇子出力，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你們還好，跑跑腿就成。我就不行了，一個做不好，是要被五皇子罵的，五皇子對身邊的人要求嚴著呢……」
他明裡說被罵，實際卻是炫耀自己在五皇子跟前得臉，楊鎮哪裡聽不出來？趕緊上趕著捧道：「那果真是辛苦蔡大人了，能在五皇子跟前說得上話，足見大人會辦事，小的日後就仰仗大人了。」
「那是自然，」蔡申微不可察的睨了楊鎮一眼，突然轉移話題：「廖家做生意是把好手啊，這一兩年受五皇子庇護，怕是賺了不老少吧？」
說完，只拿著手把紫砂壺懟嘴喝了兩口，並不正眼看楊鎮。
楊鎮愣住，一時猜不到蔡申說這話的用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候在一旁的施音禾跟蕭稷對望了一眼，蕭稷微微點頭，那意思：拿下蔡申。
施音禾心裡：廢話，那還不是銀子的事？有本事你出銀子呀！
蕭稷看懂她埋怨的小眼神，只裝看不見。
施音禾私底下暗暗翻白眼，咬咬牙，堆起笑臉站出來，面向蔡申討好的說道：「廖家跟楊家有如今的風光，還不是仰仗五皇子跟蔡大人？這點小心意，大人拿去喝茶，日後在五皇子跟前，還望蔡大人多說句好話。」說著，施音禾遞上一沓銀票，目測不少於五千兩。
楊鎮沒眼力見，他身邊跟來的人倒會來事，蔡申不由得認真看了施音禾一眼：「你也是廖家的？」
楊鎮見薛禪拿出銀票孝敬蔡申，才反應過來，人家蔡申委婉說廖家會掙錢，是拐著彎要好處費。
乖乖，一伸手就是他楊家一兩年的口糧。還好有薛禪出手，否則，他壓根就沒準備這個錢，不出醜才怪。
楊鎮想著，頓時汗顏，趕緊介紹到：「回大人，這位兄弟是廖楊兩家的商場同僚，負責打理三家家業，姓薛名禪。」
「薛禪是吧，不錯，還挺懂事，是個會辦事的。」
蔡申一個眼神，早有小廝上來，從施音禾手裡接過銀票，利索收了起來。
楊鎮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薛禪一眼。
施音禾假裝看不見，只對蔡申施禮道：「蔡大人是個大忙人，我們就不打攪了，日後有機會，定會請大人喝茶。糧已送到，我們幾個這就告辭了。」
楊鎮見狀，忙不迭跟上：「楊鎮告辭。」
蔡申銀票到手，心情不錯，當下揮揮手，由他們去。
幾個人下船，施音禾打頭，沿著河邊的臨河街道走了一會，走進一處茶館，上了二樓包廂，靠窗坐下。
蕭稷也不說話，眼睛只看著窗外河裡的船來船往。
店小二上得茶水點心，楊鎮趕忙幫著添茶送水，嘴裡不住道謝：「這次險險辦完事，全靠薛兄弟幫襯。楊某愚鈍，真真慚愧了。日後還要多跟薛公子學習才是。」
施音禾心裡：這點道行，也出來混，夠你學的。
但她沒把這意思說出口，只笑著回應：「楊公子巴結人的本事還是有的，薛某隻會使銀子。要說會說話，還是楊公子嘴上功夫了得，我看那蔡大人聽著受用得很。」
他這是誇讚還是嘲諷？怎的聽得讓人抓心撓肺的？
楊鎮尷尬的笑笑，心裡知道薛禪段位遠在他之上，自己想計較也計較不起。
施音禾見他訕訕的，便說道：「如今事已經辦妥，楊公子回客棧休息兩日，兩日後在客棧碰頭，咱們便回璋洲。今兒我還有事，就不陪楊公子了。」
人家下了逐客令，楊鎮趕緊識相的告辭回了客棧。
他一離開，便有人敲門進包廂。
「將軍，打聽到了，那船今晚亥時出發。對方很警惕，船工事先不知道線路，只知道出發時辰。」
來人是蕭稷跟前的侍衛賀峰。
「亥時，他們倒會選時辰，那會已是深夜，極少人走動。」蕭稷沉吟道。
「算上我一個。」施音禾知道他一定會想辦法上船隨行打探，便開口說道。
「你添什麼亂？」蕭稷一臉嫌棄。
「你不帶我也行，我自己想辦法。」
蕭稷知道，她的犟勁又上來了，便不耐煩說道：「要去也成，行事小心，別輕易跟人杠上。那可是人家地盤，我沒法時刻護你周全。」
那意思，還是嫌棄她拖後腿唄，誰拖誰後腿也說不定呢。
她冷哼一聲，只斜斜白了他一眼，應都懶得應。
說來奇怪，都是成王府的人，蕭策她是越看越順眼；這蕭稷，越看越窩火。
蕭稷心裡暗道：這犟脾氣，怎的還跟小時候一樣？
她小時候就很倔驢，他則經常拿捏她這處弱點，惹她生氣。她一生氣，就去找蕭策求安慰，是蕭策的小狗腿。
他就看不起她在蕭策跟前狗腿討乖的樣子。女孩子怎麼能輕易被男子左右？覺得她遲早要吃虧，果然，就被楊鎮給坑了個結結實實，白白在楊家出錢出力，還被嫌棄。
哼！楊家，給我等著，待我回去慢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