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言(1)

1.序言(1)

心海修真

——《我不是種》

讀志勇的詩文,便是讀他的心靈史;這些詩文裏面,不僅收藏有他本人的心靈史,還珍藏了他家族的心靈史。

之前我說過,志勇不惜將個人和家人乃至祖輩的內心真以至隱秘都袒露出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精神犧牲,也由此奠定了文章的積極貢獻和超然價值。

而這種勇敢地暴露自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世俗傳統思維習慣的一種叛逆。

他的書讓我想起,從前讀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懺悔錄》的感受,那時就很驚訝盧梭的超世勇氣,他真實地暴露自己「可憎的缺點」,並這樣解釋自己的勇氣:不管末日審判的號角什麼時候吹響,我都敢拿着這本書走到至高無上的審判者面前,果敢地大聲說:「請看,這就是我所做過的,這就是我所想過的,我當時就是這樣的人。不論善與惡,我都同樣坦率地寫出來。」儘管從宏觀範疇上說,志勇的書與《懺悔錄》相比來說還不是一回事,但在勇敢地解剖靈魂這個方面,則有着高度一致的可嘉之處。

我所說的心海修真,便是指這一種形。

心海修真,是說智者漂泊於心靈的大海上,歷經風浪的襲擊與威脅,歷經理性與現實撞擊的磨難與痛苦,最終修鍊出一番驚世駭俗的真性來。

志勇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悲苦成長史和苦難心靈史,小時候家裏生活極端困苦,長大進入社會後,又經歷無數坎坷與挫折,但生活的艱辛與職場的沉浮卻沒有磨損他作為一個堅韌奮鬥者的豪,社會風氣的沉淪也沒有消減他作為一個新生代詩人的激。相反,隨着年齡的增長,他愈加看破人世的浮華與虛榮,愈加洞悉自然的真諦與堂奧,他鬥志彌堅,激彌盛,胸襟彌真,甚至於熔煉出無數生光采閃耀奪目的哲思,給歧路上的人們辨析路向以真摯的啟迪。

在一個遙遠無垠的真我心境,他用筆和才拓土開疆,締造了自己的詩歌王國,登極而成為皇帝,他統帥詩文大軍乘着艦船鼓帆出海,長驅直進,驅逐一切號稱貪婪虛偽**的入侵之敵,在國土最遠的島嶼邊緣勒石銘文而歸。而這些銘文,以其真真念真說而打動人心,成為詩之國教化民眾的師表。

很多文化人標榜心靈真實,但其實卻在陳述所謂真實經歷的同時,常常採取老練的欲揚先抑的文學修辭手法,搖筆一轉,將自己狠狠美化一通,抬高身價成為聖賢,巧取名位換取勢利。這類事生在自古以來的大人物和小人物身上,本來也是潛規則範圍裏頭的事,不值得說三道四。人性總是喜愛粉飾自我的,女人拿了脂粉打扮自個兒,男人則用舌和筆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當文人掌握了粉飾的筆頭時,便能把殭屍說成是活人,把太監說成是猛男,把忠良說成是奸賊,把奪權說成是禪讓,給後人留下千古難斷的懸案。而到了當代商品經濟社會,知識人物懂得了營銷自我的生存展原理,粉飾自我則已成為天經地義,虛擬編造頭銜的風氣更是泛濫成災。令人感慨文化界知識界的墮落的狂風,已經颳得百花園裏枝葉凋零,滿目蕭條了,虛飾造假的風氣毒害社會機體,挫折人們的道德信仰,讓有良智者悲嘆文將不文,國將不國。

然而志勇卻不喜歡這麼做,他的小傳這麼介紹自己:「……放牛娃,職高畢業;先是當農民,村幹部,鄉幹部,再是裝模做樣上大學,混了一連串的學歷證書,又才當老師,辦學,做生意;新世紀伊始,先後擠入省城與京城報社,當了記者、編輯,如今棲居西安,以新聞職業為生,以兼營文學為樂。」我擔心他這自我介紹會有自損,而志勇則從容堅持。

我之關於志勇勇敢地暴露自我是一種叛逆的說法,便是緣於志勇堅持了修真,而與現實的風習背道而馳。對這個社會來說,實在需要一種狂風暴雨式的真實和坦誠,來蕩滌那腐蝕生命和個性的虛榮和浮華,讓藝術回歸到自由奔放的大自然中去。

修真,是對精神信仰的頑強追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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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情種(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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