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太沒有良心

路馳歡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下。

心口好似有暖意在無聲的蔓延。

哥……

原來哥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主動答應了世界意識的要求來到這個世界當中。

為此。

他不得不在兩個世界當中奔波，忍受旁人因為所謂的「嗜睡症」而看向他的異常目光，甚至因為這「嗜睡症」，他從小就離開了父母身邊，住到了外祖父家裡。

他的命。

是哥和父母努力保下來的。

因為承載了太多人的期待以及希冀，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放棄。

活下去。

不管如何他都要活下去。

想到這裡路明鶴定了定心神，緊接著又是抬頭看向眼前依舊還在加速繼續的、屬於世界意識的記憶。

記憶當中的他。

已然是從個牙牙學語的孩童慢慢長大，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以後，五官輪廓漸漸變得清晰而又分明，唯一不變的依舊是那雙漂亮的杏核眼，總是帶著乖巧的笑意。

那雙眸彎彎的樣子。

看起來倒是格外的討喜，讓人的心都不自覺地軟化了幾分。

這會兒。

路馳歡抬頭瞥了眼世界意識。

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舉一動，都被世界意識關注著。

某種意義上來說。

世界意識也參與了他的成長。

眼前的記憶很快就到了路馳歡穿越之前的那幾天，那時候路馳歡剛才大學畢業沒有幾個月，因而找工作並不順利。

於是。

他選擇在深夜裡點開自己常看的某棠網站，然後從裡面翻出本…作者放飛自我之下寫出來的小說，試圖藉此來釋放出自己這段時間的壓力以及疲憊。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

這本小說與他原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存留在手機屏幕上的一個個人名，曾經也是他的親人與朋友。

回憶中的路馳歡並沒有記起什麼。

他只是打了個哈欠。

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落在他的眼中，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因此他不受控制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瞼。

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而這一回。

記憶外的路馳歡也從第三視角看見了自己身體消失的整個過程。

他的身體就好似畫稿上被擦去的線條般，開始慢慢地變淡，最終除了床上躺出來的褶皺以外什麼也不剩下。

老實說。

這感覺還挺不好的。

路馳歡的臉色微微泛白，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然後才是啞著聲音開口問道，「這之後你就把我的靈魂帶回到了另外個世界，塞入了那具……」

「原本屬於我的那具軀殼當中？」

世界的聲音聽起來還有幾分激動，「沒錯，佔據你軀殼的外來者因為無法忍受世界一遍遍的重啟以及自己註定死亡的命運，因此在發現自己又回來以後。」

「就直接選擇了自我消散。」

「因為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所以我的敵人也無法干涉到他的選擇。」

「這時候軀殼剛好空著。」

「我就趕緊把你塞了進去，這樣你就回到了那個世界當中。」

說到這裡的時候。

世界意識甚至還有點小小的驕傲，好似正等著別人誇讚般。

路馳歡沉默了一瞬間。

然而不知道此時想起了什麼。

他用力地磨了磨自己地的牙，那雙溫和綿軟如同潔白羔羊般的眼睛又是瞪了世界意識一眼，那目光兇巴巴的。

就好似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般。

「你既然把我帶回了這個世界，又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那為什麼不在最開始的時候提醒我一下？」

穿越小說里還有個系統指引呢。

世界意識竟然什麼也不做，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如同無頭蒼蠅般的在周執以及幾個哥哥裡面頻頻碰壁，還要在頓森軍校里遭受非人的訓練以及折磨。

這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而且。

世界意識把他塞入軀殼的時間節點是不是也太不湊巧了。

他差點沒被周執掐死。

如果世界意識提前提醒他的話，他估計就能少走點彎路了。

聽見路馳歡這話。

世界意識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怒火，此時輕咳了聲以後才是乾巴巴的說道，「根據我的推算，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如果貿然告知相關事情的話……」

「很有可能打亂命運線。」

路馳歡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因為完全打不過世界意識，他當真想用自己的光刃敲暈世界意識的腦袋，以免它再說出什麼氣人的話。

這會兒。

他扯著唇角冷笑了聲，「那不知道你推算出來…這之後拯救世界還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了么，這種情況下我是不是，也可以對你說上一聲順其自然？」

世界意識大費周章地將真相告知他，肯定還抱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

估計又是讓他拯救世界，又或者是找到方法對付世界意識的敵人。

總之。

世界意識不可能白好心。

而聽見路馳歡的話以後，世界意識反而沒有聲音，片刻以後它才是略帶幾分心虛的輕聲開口道，「咳。」

「你猜出來了？」

路馳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又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世界意識找上自己的目的並不單純，因此現在用力地清了清嗓子以後，才是抿唇正色說道，「說吧。」

「你大費周章地將我的靈魂救回來，是又想讓我幹什麼？」

世界意識遲疑了下。

才是慢吞吞地說道，「是這樣的，雖然周執、斯圖卡·流明以及左烈等等重要人物的命運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這個世界被保下來以後也不需要再度重啟。」

「但是——」

「我的敵人依舊還在暗處虎視眈眈，對方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是會再度干擾這個世界，波及到你的親人朋友。」

「一旦對方吞噬了我。」

「它的野心只會再度膨脹，那時候它估計只會幹脆地打碎壁壘，然後盡情地吞噬其他比較弱小的世界。」

「如此一來的話。」

「包括你這個世界的父母在內的所有人，估計也要遭殃。」

聽到這裡。

路馳歡的心臟狠狠一顫。

雖說他知道世界意識很有可能是想說動自己、所以把後果往嚴重了說。

但是。

路馳歡依舊下意識地在腦海當中抗拒那樣的未來發生，他只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平平安安，身邊不要有任何的風浪，因此此刻他不由得有幾分動搖。

這會兒。

他垂下眼瞼摩挲了下自己的衣角，片刻以後才是嘆了口氣。

「所以呢。」

「你想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