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約定
路馳歡努力消化著自己聽到的所有信息，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喉嚨乾澀，呼吸也跟著困難了起來。
他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甚至感覺——
自己生活的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只不過是剝開了外面那層溫馨的外衣，露出了裡面殘忍的現實。
片刻以後。
他才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後遲疑地繼續詢問道，「那為什麼我的父母，以及周執他們會漸漸遺忘我的存在，這是你做的，還是其他人做的……」
那世界意識包容平和的視線輕輕落在路馳歡的身上。
它僅僅只是投來一瞥。
路馳歡就感覺有種莫大的壓力，就好似被什麼龐大的東西盯上了般。
如果不是他定力足夠強。
此時估計已然是滿頭大汗、雙腿發軟地半蹲到了地上。
「那不是我做的。」
「而是你所在的這個世界、未成型的意識下意識地舉動而已。」
這話。
又是讓路馳歡大吃一驚。
他烏溜溜的眼瞳震顫了下，白皙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攥緊了幾分，此時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世界意識卻很平靜。
「要知道世界與世界之間存在壁壘，兩個世界的人也並不允許互通，否則的話高級世界的科技產品以及力量只會碾壓低級世界，並且為低級世界帶來場巨大的災難。」
「因此。」
「高級世界的生物一進入低級世界，就會主動被排斥甚至抹除。」
路馳歡蹙了蹙眉頭。
對世界意識這話持有懷疑態度。
他不由自主地反問道，「我這具身體是你創造出來的，那麼應該也算是高級世界的生物吧，周執更不用說，他就是高級世界的本土人類，按照你的說法。」
「那為什麼我和周執重新穿越、並且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世界意識並沒有因為路馳歡的詰問而動怒，對於它來說路馳歡也算是他的孩子，它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
甚至。
這孩子還關乎著……
它以後的生死存亡。
所以現在它格外有耐心地回答著路馳歡的問題，「那是因為將你送入這個世界之前，我就與這個世界那團未成型的意識做了筆交易，所以它才會放你一馬。」
「至於周執。」
「大抵是你與他先前接觸的頻率太多，他的身上沾染上了一絲你的氣息，所以這個世界的意識沒有識別出來。」
「並且把他當成了你。」
路馳歡聽見這話若有所思。
他很快就抓住了世界意識話里的關鍵字眼，表情看起來也有幾分凝重，「你們做了什麼交易？」
「這個世界未成型的意識原本力量不夠，整個世界都要開始衰落下來，因此我給予了他一定程度的力量。」
世界意識的話聽起來輕描淡寫。
「而與之交換的是——」
「我送入這個世界的兩個人必須平平安安、不被排斥的長大到一定歲數，直到他們的身體消散為止。」
兩個人？
一瞬間。
路馳歡的腦海當中又是浮現了另外一個身影，他的臉色漸漸蒼白了幾分。
此時。
不等他發問。
世界意識又是補充道，「原本你消失以後，有關於你的全部記憶都會被這個世界未成型的世界意識全部抹去，就如同你從未存在過這個世界般。」
「這麼做。」
「是為了防止你的消失而引起騷亂，繼而干擾到世界的進程。」
「但是。」
「因為這個世界的意識尚未成型，絕大多數時間它都在沉睡中吸收能量，上一回你消失的時候它估計並沒有醒來，所以有關你的記憶也沒來得及全部抹去。」
「而這一回。」
「你的運氣很是不好。」
「它正巧在清醒的時候，所以在你消失以後，也就下意識地抹去了這個世界所有人腦海當中、有關於你的全部記憶。」
因為周執在這個世界里。
目前還暫時屬於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所以也被波及了。
不過只要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那些消失的記憶就會漸漸回想起來。
「等等。」
路馳歡突然想到了件事情，「你剛才不是說，周執是因為身上沾染了我的一縷氣息所以才被這個世界未成型的意識給誤認，但是現在我消失了……」
「周執他不會被抹除吧？！」
一想到這裡。
路馳歡簡直是毛骨悚然。
他當初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僅僅只是不想讓周執出事，所以才把他帶到了自己的世界當中來。
然而。
他完全沒有想過——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如同隱藏在深海下的巨大冰山。
稍有不慎。
就會撞得粉身碎骨。
而一旦想到周執有可能因為自己而失去性命，路馳歡的心臟瞬間好似停拍了一兩秒的時間，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衝大腦，叫他整個人都恐懼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放心。」
世界意識好似看出了路馳歡的恐慌，此時出聲安撫道，「雖然你剛才說得並沒有錯，但是既然我已經降臨到這個世界，那麼周執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事實上。
這個世界尚未成型的意識因為力量不夠，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
動作也比較遲緩。
在抹去了有關路馳歡的記憶以後，它才是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身上帶有一絲路馳歡氣息的周執，那時候它尚且還有點困惑，因而思考了許久該怎麼辦。
正是因為如此。
周執才是沒有被它處理掉。
「現在我已經將周執帶到了另外一處地方，他現在很好。」
「你放心吧。」
世界意識淡淡地開口。
老實說。
路馳歡雖然覺得面前的世界意識可惡至極，但是不得不說聽見它這話的時候，他又產生了几絲安心感。
但是。
他依舊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
這會兒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路明鶴，於是又是遲疑地開口問道，「那我哥…他又是什麼情況，他的身體也是你用力量製造出來的嗎，為什麼他可以兩個世界之間來回穿梭，他在這個世界的身體……」
「是不是要消失了？」
世界意識聞言又是輕輕嘆息一聲，「關於你哥，說來話長。」
「只能說他來到你的身邊——」
「是我們定下的約定。」
說著。
路馳歡的面前又是驟然出現了一道閃爍著藍色光暈的巨大旋渦。
「你所想要知道的一切。」
「這裡面都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