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能治好他
姜麗書覺得老人狀態有點奇怪,探頭想看得更清楚。
「別看。」姜且用手蒙住她的眼睛。
女兒的手很涼,姜麗書的注意力轉移,握著姜且的手問她冷不冷。
「不冷。」
姜且話音剛落,大巴車突然一個急剎車,整車人隨著慣性被迫前傾。
有隻野狗從樹叢中竄出來,差點被大巴撞死。
「不知死活的東西!」司機破口大罵一句,下車檢查。
涼風貼著後背拂過,他警覺地看向身後,一道黑乎乎的身影立在車后不遠處。
不管是人是鬼,都挺瘮人的。
司機咽了下口水,連忙上車,開出去一段后,他看向後視鏡。
那身影還在。
接下來一路順暢,晚上十點多,大巴車抵達小鎮。
車站外的小賣部通宵營業。
老闆正拿著手機,跟來買東西的熟人聊天。
「咱們鎮的首富王常在死了。」
「啊?」
老闆將手機遞給熟客看,姜且經過時恰好瞥到,事情就發生在二十分鐘前。
姜麗書低聲問:「怎麼了?」
「有人出車禍死了。」姜且找到本地新聞的公眾號。
第一條新聞說的就是首富車禍,出事地點剛好是大巴急剎車的地方。
新聞下是一些當地人的評論。
【王常在名下那三座煤礦值十幾億吧,他老婆孩子享福啦】
【報應,活該】
【聽說讓他爸住院子里的雜物棚,還不給飯吃】
【侵吞家產,打罵老人,趕走親兄弟,姓王的就是畜生!】
【王常在的老爹今天頭七吧,怎麼這麼巧路上就出事了?】
王家在當地的宅子修得金碧輝煌,就在姜家斜對面。
進自家門前,姜麗書眯起眼睛,借著王家大門口的光,看清花圈輓聯上寫有三個字:
王有德。
「是王家老爺子過世了,挺好一個人,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呢。」
姜且想著在車上見過的老人,「他小兒子為什麼去國外?」
姜麗書驚愕,「這你也知道。」
「媽媽,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算命看相堪輿點穴,就沒有我不會的。」以後就是一家人,姜且不願藏著掖著。
姜麗書眨眨眼,腦子有點亂。
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化女兒的玄學人設,她遲鈍的問:「咱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小兒子。」
「哦,對,小兒子是被他哥騙出國的,離開那年才十幾歲。」
月光落在姜家小院中,一派靜謐。
姜麗書對姜且「噓」了一聲,輕輕擰動鑰匙打開門,摸了進去。
「回自己家怎麼跟做賊似的。」
姜姥爺站在院子里,顯然等候多時。
他越過錯愕的姜麗書來到姜且跟前,摸摸外孫女的臉,又握住她的手。
激動重複著:「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明珠失而復得,姜姥爺興奮得怎麼也睡不著,硬拉著母女倆聊到凌晨三點才肯去睡。
姜且來到自己的房間和衣躺下,閉著眼,靜靜聽外面的動靜。
王家白事的吹打聲戛然而止。
緊跟著,有人大喊:「哪兒來的貓,快弄走,快啊!」
黑貓跳棺是大忌,是不祥。
王家亂作一團。
距離下葬只剩兩小時不到,千萬不能出事。
王常在的大女兒蘭蘭,兩隻眼睛哭成了核桃,她還沒能接受爸爸的死。
眼下的黑貓,成了她情緒宣洩的出口。
正想抓起來折磨一番,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堂嬸,這是不是咱們家弄死的那隻?」
王有德住雜物棚的時候,收留過一隻黑貓。
王太太嫌臟,讓人弄出去過幾次,每次貓都能自己找回來。
後來她心一橫,在貓糧里下老鼠藥,把貓活活毒死了。
屍體是蘭蘭親自丟扔出去的。
她分明記得,那隻黑貓額頭有一個傷疤,跟眼前這隻一模一樣!
是沒死透,還是鬼魂在復仇……
驚疑間,手機乍響。
一看是媽媽打來的,蘭蘭連忙接通。
「蘭蘭,趕緊讓你爺爺下葬,不,趕緊把他的屍體燒了!要快!」
王太太的聲音抖得厲害,「你爺爺在報復我們,是他害死了你爸爸!我看了行車記錄儀,你爸爸是突然鬆開方向盤,加速撞向山壁的!」
蘭蘭打了個寒顫。
「媽,有隻黑貓跳到棺材上了。」
王太太被嚇得不輕,手機掉到地上,摔黑屏了。
車禍現場的救護車燈閃爍,忙活的警察走來走去,王太太卻如墜冰窖,周身發寒。
王家。
「去拿網兜來。」蘭蘭的堂嬸尖聲喊道,「把這隻小畜生弄出去。」
「沒用的,你們抓不到它。」
姜且出現在王家大門口。
黑貓像是知道她的來意,不再上躥下跳,乖乖趴回棺材上。
「你是?」
「她是姜且。」蘭蘭認出姜且。
今早守靈太無聊時,她還刷到了姜且詐屍的詭異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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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嫌姜且晦氣,厭惡罵道:「你個邪門的怪物,我不准你來我家!」
姜且無視她,看著那口棺材說:「他等不到兒子,是不會罷休的。」
王家人心虛,對號入座姜且口中的「他」,指的是王有德。
隨即想到公眾號下的評論。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網友說,王常在出車禍,是老爺子作怪。
「你胡說八道什麼!」蘭蘭指著姜且身後的大門,「我們家沒有請你來弔唁,你給我滾!」
姜且回頭和黑貓對視了一眼,轉身走了。
蘭蘭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
「醜人多做怪,你這種人才該早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爸爸!」
旁邊的人拽了拽她的袖子,指著那隻黑貓,「別說了,它一直盯著你呢。」
黑貓金色的眼睛中,瞳孔豎成一線。
蘭蘭撿起手邊沒開封的蠟燭,二話不說朝黑貓砸扔去。
哐當——
蠟燭沒砸到黑貓,倒是砸到了棺材,然後反彈到地上,打翻了火盆。
燃燒的紙錢撒了一地。
一顆小小的火星,落到蘭蘭的裙子上。
等大家發現的時候,火已經燒起來。
「著火了!蘭蘭身上著火了!」
火勢熊熊,頃刻間燒掉大半裙擺。
高溫灼傷了腿,蘭蘭在地上又哭又喊。堂嬸急中生智,去廚房端來一盆洗菜水,迎頭潑上去。
好好的靈堂鬧得亂七八糟。
唯有黑貓安坐在棺材上,嘲弄地看著眾人。
姜且走得隨意瀟洒,到姜家大門時,她搓了搓手,手腳麻利翻過牆頭。
五點,姥爺起床了。
他聽著外面的動靜打開鐵門,看見王家人站在外面,不在屋子裡。
隔壁早早出來看熱鬧的張奶奶,嗑著瓜子跟他八卦。
「三點多的時候,他們家有隻貓叫得可滲人了,誰敢靠近棺材,貓就撓誰。這群人做賊心虛,全給嚇出來了。」
屋子裡,淺眠起床的姜且打著哈欠,趴在小卧室門口。
姜麗書給熟睡的兒子蓋好被子,沖女兒招手:「進來吧。」
昨晚她也沒睡。
一是被貓凄厲的叫聲嚇的,二是反覆思考女兒的話。
其實不管姜且有什麼能力,做什麼工作,姜麗書都不在意。孩子能健健康康回到身邊,比什麼都重要。
姜且走過去,蹲在床欣賞姜其風的睡臉。
這長相真要是出道了,不得秒殺娛樂圈?
可惜,缺了一魂。
姜且的手指尖貼上姜其風的眉心,靜止幾秒。
「我能治好他。」
姜麗書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真的?」
「他是因為地魂離體才痴傻,我能感覺到,他的魂被水困住了,在東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