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喜歡她的時候，給我提鞋都不配

蘇哲回到家打開泛黃的房門。

映入眼帘的是老舊傢具，還有早已褪色的沙發坐墊。

房子面積不大，兩室一廳的格局，這是他爺爺拼死拼活換來的，後來父親又頂替爺爺的班。

在陽台洗衣服的趙桂蘭聽到外面的動靜，連手都來不及洗就走過來。

「兒子，考完啦？跟媽說說考得怎麼樣？」

「還行。」

蘇哲打量著母親，對於母親年輕時的模樣，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他能想到的就是後來母親越來越深的皺紋，還有粗糙乾裂的手。

就在趙桂蘭還想問什麼的時候，蘇哲忽然抱了抱她。

「媽，這些年您辛苦了。」

趙桂蘭傻眼了，抬手摸摸蘇哲的腦門，沒病吧？這孩子糊塗了？還是說考試沒考好呢。

「小哲啊，考不好沒關係啊，到時候你想復讀的話就復讀，不行的話就去讀個技校，你爸說學門手藝也不錯，將來有一技之長。」

蘇哲知道老媽會錯意了，他鬆開趙桂蘭，走到餐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考得還行，您不用擔心啊，對了，我爸呢？」

「你爸去廠里了。」

趙桂蘭打量著蘇哲，確認蘇哲情緒還算穩定后重新回到陽台洗衣服。

對於紡織廠里即將倒閉的事情，趙桂蘭沒有告訴蘇哲，她覺得蘇哲還小呢，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了也是徒增煩惱，還不如讓孩子踏踏實實學習呢。

蘇哲卻問道：「我爸是因為廠子倒閉，去廠里找領導討要說法去了吧？」

趙桂蘭詫異的看著蘇哲：「你怎麼知道的？」

蘇哲：「江浩森告訴我的。」

江浩森的父親也是紡織廠的職工，他們都住在同一個小區，關係自然是從小玩到大的那種。

趙桂蘭想到如今蘇哲也考完試了，再瞞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她擦了擦手，坐到椅子上嘆氣道：「是啊，紡織廠要倒閉了，廠里前些天給的安置費名單，你爸覺得少，他可是有著二十年的工齡，上面才給八千多塊錢，你說說這八千塊錢夠幹啥的？」

「這是2009年，不是1999年，如今物價飛漲，買台冰箱都要花兩三千呢。」

趙桂蘭在紡織廠的工齡比較少，她倒是無所謂，主要還是蘇哲的父親蘇志強，可以說把整個人的青春都奉獻給廠里了，最後就給這點錢。

蘇哲知道廠里能給這些錢已經夠給面子了，因為廠里的職工實在太多了，再加上泉城又是經濟不發達的城市，領導還要往自己腰包里裝點，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如果記憶沒有偏差的話，父親這次是無功而返，然後父親會繼續討要工資，直到第三次去市政府找領導，最後被人打了一頓。

蘇哲知道父親的脾氣倔，人也老實，還是等晚上的時候再勸勸他吧。

他陪趙桂蘭聊了一會兒，就回自己房間拿衣服洗澡了。

洗完澡后，蘇哲回到卧室，昔日那些花里花哨的衣服，如今在他眼裡奇醜無比，尤其那些誇張印花的T恤。

最後他選了一條灰色的運動褲，套上白色的T恤。

鏡子里的他個子很高，身材偏瘦，不像後來經常點外賣，吃夜宵，聚餐喝酒，最後吃成160斤的胖子。

想胖很容易，要想瘦下來就很難了。

換好衣服后，蘇哲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裡隨意翻看著報紙，上面報道說三聚氰胺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腦中同時思考著2009年的機遇。

作為過來人深刻的明白賺錢才是正道，其他都是虛的。

報紙上提到四萬億救市計劃，蘇哲知道這是受2008年次貸危機影響，2009年開始波及全球，各國經濟都陷入低迷，我們國內直接放水4萬億來救市，房地產項目就像黑夜中璀璨的明珠冉冉升起。

還有就是工信部發放3G牌照給移動和聯通還有電信。

他現在缺少賺取第一桶金的機會。

等賺夠第一桶金之後，後面的第二桶，第三桶就好賺了。

忽然，報紙下方一則轉讓消息引起蘇哲注意，那就是大蒜的轉賣信息。

蘇哲不由坐直身子，他想起來了，從2007年到2008年，大蒜價格低迷，農民種植的大蒜無人收購，最後被迫無奈倒入溝渠。

誰也沒想到的是09年下半年開始，大蒜價格開始瘋漲，最初10公斤的大蒜才1塊錢，後來漲到100元，上漲100倍左右，人稱「蒜你狠」，這背後有期貨市場的炒作，不過這並不妨礙投機的人賺錢。

低投入，高回報，信息差等字眼鑽進蘇哲的腦海里。

他低頭看一眼轉讓信息的電話號碼，然後悄悄把報紙折起來放到床鋪下面，省的被老媽拿去擦玻璃。

做完這一切后，有人前來敲門。

蘇哲聽到老媽去開門的腳步聲，跟著傳來江浩森的說話聲。

蘇哲從房間走出來，江浩森問道：「蘇哲，晚上咱們班聚餐，你要不要去？」

蘇哲剛準備說不去，忽然摸了摸兜里，都沒什麼錢。

他說道：「當然去了。」

趙桂蘭知道孩子高中畢業了，同學聚會很正常，身為家長要支持孩子的社交活動，自己再窮也不能讓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她從兜里拿出五十塊錢遞給蘇哲：「這錢夠不夠？」

蘇哲：「媽，給我一百吧，到時候花不完我再給你帶回來。」

趙桂蘭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忍痛給了蘇哲一百，叮囑他記得省著點花。

從家裡出來，江浩森迫不及待的說道：「蘇哲，你可真狠啊，竟然跟你媽要一百塊錢，我最多敢要三十，如果要五十，我媽就得盤問我了。」

蘇哲：「我這一百有用的。」

江浩森：「咱們晚上去網吧通宵吧？我DNF的紅眼快45級了，你上次欠我那十五塊錢...」

蘇哲：「啥時候欠你錢了？」

江浩森瞪眼：「你別耍賴啊，你忘了李欣悅生日的時候，你兜里錢不夠，從我這裡湊錢買的玫瑰花和漫畫書。」

對於這些細枝末節，蘇哲都忘得差不多了，想想自己曾經做的蠢情，如今回過頭再看，真想罵自己一句傻逼。

他拍拍江浩森肩膀：「這錢別擔心啊，到時候雙倍還你。」

江浩森問起蘇哲是不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因為李欣悅也會去的。

蘇哲看著公路的人來人往，淡淡道：「李欣悅？她算個雞兒啊？」

喜歡她的時候，可以當舔狗，不喜歡的時候，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