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曹孟德之智

許昌。

魏王府豪華的大殿之中，曹操此刻正卧在榻上，兩眼空空的看著屋頂。

這個征伐天下三十餘年的梟雄，已然到了暮年。

三十年過去，得到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似乎只有這滿頭花白的頭髮才是最真實的，其他皆是鏡中花，水中月。

「魏王。」

老臣程昱推門而進，徑直來到了曹操的跟前。

「仲德來了。」

程昱，跟了曹操三十多年，看著曾經威風萬丈的曹操，如今已然老態龍鐘的躺在榻上。

除了感慨時光易逝之外，在心裡的最底層，竟然有著隱隱心疼。

三十年啊！

在這個亂世，有多少人，還活不到三十歲。

三十年，不知道失去了多少的故友。

「臣參見魏王。」

程昱手裡拿著書信，拱手說道。

「仲德，你我老兄弟間，就不要來這套虛禮了。」

「看座。」

看著自己的左膀右臂，更看著程昱臉上深深的皺紋，曹操想起了三十年前騎兵時的樣子。

那時，是何曾的意氣風發！

誓要廓清寰宇，蕩平四海，掃除天下諸侯，共扶漢室。

但現在，自己竟然成了天下最大的諸侯。

不禁感嘆，歲月弄人啊。

「仲德啊，一晃，你我都老了。」

看著自己的老夥計，曹操不禁感慨。

程昱何嘗不是如此，有些彷徨的點了點頭。

「仲德，有何事？」

曹操只是老了，並不是傻了。

看著程昱略有慌張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曹操年輕的時候就有足夠的雄才大略，現在垂垂老矣，人生閱歷已經不會讓他因為一點小事而發怒了。

「稟魏王，徐晃將軍取上庸失敗了......」

程昱語氣未盡，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嗯？！」

曹操搵怒。

「公明是何等的英勇，再加上剛剛在樊城大敗關羽，怎麼會拿不下一個小小的上庸？」

「對了，上庸守將是誰？」

曹操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上庸，竟然讓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吃了敗仗。

「回魏王，上庸守將乃是劉備的義子——劉封。」

程昱還在猶豫，到底要怎麼向曹操說明情況。

「劉封？」

「沒有聽說過！」

「孤不信，一個小小的豎子，竟然能擋住我的右將軍？！」

「到底怎麼回事兒，速速報我！」

曹操，雖然老矣，但依舊能夠十分清醒的看透事情的本質。

小小上庸和劉封，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徐晃的。

「稟魏王，就在公明率大軍全力攻城之時，關羽突然率軍從背後襲來，打了徐將軍一個措手不及......」

「這才導致慘敗。」

程昱痛惜的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啪！」

曹操重重的拍了一下床邊，怒道：「關羽剛剛經歷了荊州之敗，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上庸？」

「再說了，孤料定孫權不會讓關羽活著離開荊州，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是誰都有可能，但絕對不可能是關羽！」

關羽荊州之敗，曹操比誰看的都清楚，關羽是不可能活著離開荊州的。

即便是他想放關羽回西川，但孫權絕對不會。

「魏王，事實確實如此，東吳不僅沒能擋住關羽，在麥城一戰，東吳便被周倉一人斬殺了四位大將，包括東吳大都督呂蒙在內。」

「這些人，甚至沒有在周倉的刀下走過一招。」

「另外，潘璋帶領兩千精兵在臨沮小路設伏，準備擊殺從麥城出逃的關羽，但是沒想到，卻反被關羽偷襲。」

「關羽一刀劈了潘璋，周倉令人凌遲了馬忠。」

「另外，兩千精兵，被殺一千多人，剩下的幾百人全部投降了。」

「現在的關羽哪裡還有什麼敗軍之將的樣子，全然一副精兵強將，甚至於關羽的狀態，比過去更加的巔峰！」

程昱把近來發生的事，儘可能詳細的說給曹操聽，以便於他能夠接受徐晃被關羽砍了一隻胳膊的事。

「哈哈哈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想不到雲長竟然能夠從鼠輩們的手裡逃脫，竟然還能連續斬殺東吳六員大將！」

「太有意思了，比孤過去打的任何一仗都有意思。」

聽聞這個消息，曹操竟然眉開眼笑，哈哈大笑。

看來傳聞不假，帳下文臣武將無數，曹孟德只有對關羽那才是真愛啊！

「如此一來，孫權小兒想必此刻正在抓耳撓腮吧。雖然得了荊州，但卻沒能擊殺關羽，甚至還損失了六員大將的性命。」

「如此一來，荊州勢必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啊！」

曹操從榻上坐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然後站起來，裸足在屋內慢慢踱步。

心情看起來不錯。

「魏王聖明。」

「現如今孫權三管齊下，首先派出諸葛瑾前往西川講和，二者拜陸遜為大都督，屯兵於夷陵，再者孫權上表，要和魏王聯合，共同抵抗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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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一口氣，把孫權的部署全部講給了曹操，不得不說，曹魏的情報系統果然是一流的。

「哈哈哈哈！」

「孫權小兒，如意算盤打的不錯！」

「想必是劉備知道了荊州有失的消息，定會派大軍前來營救關羽。所以孫權這才坐不住了。」

「劉備那裡現在有何最新的消息？」

曹操昂首背足，十分的自信。

「回魏王，劉備確實派出了兩路大軍營救關羽，一路趙雲率兩萬輕騎出永安，劍指秭歸。」

「一路馬超出漢中奔上庸臨沮方向，全力支援麥城。」

「蜀中消息閉塞，劉備出兵的時候，可能還不知道關羽已經在麥城絕地反擊，擊殺東吳戰將的事。」

「不過想必現在，劉備應該已經知曉」

程昱小心翼翼的說完，現在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帶來的蝴蝶效應，只是在心裡琢磨著該如何說徐晃受傷的事。

聽完程昱的彙報，曹操點了點頭：「嗯，大耳賊雖然是個虛偽之輩，但是不得不說，對自己的兄弟還是夠好的。」

「且不說蜀中遠水救不了近渴，就是這份明知已晚，還要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的姿態。」

「確實虛偽！」

曹操抖了抖身上的披風，眼神深邃，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何不見公明前來？」

「回......回魏王，徐將軍......徐將軍被關羽砍下一條胳膊，現正在養傷......」

程昱顫顫巍巍的說道。

「什麼......？！！」

曹操大驚！險些栽在地上！

「啊——！！！」

「孤，頭痛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