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趕場

圭城的地貌原屬於高原山地、丘陵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山」之說，山脈眾多，重巒疊嶂，綿延起伏，山高水長。

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萬萬不可以一人任性往深山老林去，未知的危險是不可估量的。

位於我國領土的西南地區，這裡的少數民族也很多：苗族，侗族，土家族，瑤族，布衣族，白族，毛南族等多個。

各有各的民族特色，風情，一起分散居住在各個山脈里。

雖然是山區，但土地肥沃不顯貧瘠，除有些梯田地勢勞作辛苦。

能種的果樹和蔬菜水果也多，這裡飲食偏辛辣，酸辣，搭配辣椒一起翻炒，香辣下飯，主要也是葷菜這方面的欠缺，偏遠山區貧困人口多。

這裡山路是了名的，「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水路九連環.......」。這是後來有人對這裡的歌唱描寫。

現在都是是最原始的泥巴石頭路，開起來也是顛簸的厲害，彎彎繞繞，起起伏伏的。

燒的汽車油，車尾氣排放還重，聞得程曦整個人像顆地里的小白菜，沒有雨水的滋潤，奄奄了無生氣。

等終於到了縣城，開車的司機大叔說了下午兩點就要集合回去，有什麼事情的，自己抓緊時間辦好了，不要因自己的事情耽誤大家回去。

集合地點也方便，大車就停在供銷社不遠處的大銀杏樹底下，買東西搬運也方便。

「小程啊，你買東西，要不要嬸給你帶路。」凌春娟擔心程曦不識路，想帶她前往。

「不用，嬸娘你自己忙去。我自己可以的。」程曦連忙推辭道，到縣城都有自己的事情辦，哪能這樣麻煩人家呢。

程曦看緊自己的錢袋子，在路邊找了個飯店，這個點的還不是吃飯的時候，沒幾個人。

排隊點餐，要出糧票還有錢。

程曦點了個酸湯魚吃，這個酸湯魚她想吃很久了，而且這邊的酸湯是出了名的好。

酸湯魚是這邊的傳統一道菜肴，主要食材就是魚肉，酸湯，一些辣椒、香料，還可以適當的加入自己喜歡的蔬菜，燜煮而成，味道酸嫩爽口，開胃又好吃，適於廣大人群。

等服務員一端上桌，份量如以前吃單人份酸菜魚的量是一樣的。

程曦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濃郁的酸味讓人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吃起來味道簡直了，不要太好吃，喝一口酸湯，湯的酸辣感搭配著米飯都能多一碗。

好吃到，程曦連湯都給喝完了，吃飽喝足了，就該採購了。

她也向服務員打聽了，這縣城的主要分成了好幾個供銷社。

專門賣糧食、肉、糖、酒？蔬菜水果吃的糧店和菜店，有賣生活用品的供銷社，有賣農具菜種子那些的供銷社，分的細一點。

程曦想去看一下郵局有沒有父親他們寄來的信件，其實她也想給他們報個平安，無奈的是地址不知道，買東西的先不急。

去問了郵局工作人員，果真有程淵的信件，也顧不得打開看了。

回信的地址也有了，連忙提筆告知她自己在這邊情況。

她洋洋洒洒的寫了一頁紙，有些地方改動一下，一式兩份的也給在京市陸謙的父母也寄了一封平安信。

寄完了信件，程曦也得去供銷社看看，看看能拿票換到什麼物品先。

這年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年代，供銷社不賣假貨。

有些可以買回去了，久了說不定成老古董了。現在的糧票、油票這些年的，人民幣，還有郵票這些。

這些能保值增值的，穩賺不賠的，經濟壓力沒那麼大的。還是可以珍藏珍藏，買完自己的房子后，可以晚一點郵集。

等去到生活用品供銷社門口，果然很有年代感。

程曦一走進去，映入眼帘的是三個大的硃紅色貨架柜子挨著牆邊放著，隔著半米距離前面有放著明凈玻璃展櫃下面也有商品。

兩三個營業員在為櫃檯前挑選的物品客人，拿貨結算。

因有些購買者磨磨唧唧的，個別營業員態度是有些不耐煩，催促著人，一臉你不買，有的是人買的感覺。

四層貨櫃敞開的商品琳琅滿目，分佈有致，分門別類的。

有一個貨架櫃擺滿了布料，深色居多，凈色的也有些，鮮艷花樣的少。

這年代，小地方少賣成套服裝的，都是到供銷社自己買布回去自己縫製成衣服或者其他的裁縫店。

不過裁縫店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起，所以小縣城應該是沒有的，在大城市的巷子倒是不少，價格也可以接受。

程曦一眼看中了那淺白色的的，還有一款灰色粉粉條老式純棉布，再買一款應景的大花底的老式布樣。

她仔細看了一下還發現一款小碎花的布匹，心情別提有多興奮了。

連忙招呼營業員過來，把自己的清單給劃分劃分，難得出門一次總得買個夠夠的。

「你好，同志，這個牙膏、牙刷、毛巾胰子、火柴，蠟燭是易耗品這些要多買幾份，搪瓷菜盆，搪瓷杯（上面有紅色五角星）也要上幾個，搪瓷盆帶蓋裝油這個要一個就可以了，不綉鋼的也要多幾個，暖水瓶三個。」程曦如數家珍像報菜單一樣數下來。

整得那營業員同志都腦子懵圈了，「哎，不是，這位同志你慢點說叻，一下子記不到好多哦。」

這下都把人家工作都忙壞了，鄉音一下子都濃重了，趕忙喊著另外的一個同事過來，大客戶來了。

「還有友誼牌，上海牌雪花膏各一罐，剛剛說那幾匹布，還有拿兩卷織毛衣灰色的毛線，拖鞋雨鞋女款三十七碼，三十八碼的各拿一雙，男款拿最大碼拿兩雙，中號剪刀兩把，雨衣兩匹，日曆一本，謝謝你，辛苦你了同志。」

程曦扒拉扒拉地又補上有些忘記的，還好這些個供銷社常用的東西，種類都比較齊全。

像縫紉機那些熱門大件的就是沒貨的，不過自己也不會踩縫紉機，這個再說。

一個營業員幫忙取貨架上的商品，另一個營業員對著商品飛快打著算盤，算珠啪啪聲作響。

那營業員算出最後總賬報了出來。

程曦拿布票給錢，等找好了錢，又把一些東西放在背籮里。一手抱著布匹，一手提著暖水壺，運回車上先，不然其他買不了。

放好又趕忙去了農具種子供銷社，這次貨櫃顏色老式的綠色，很貼合產品。

買了些自己喜歡吃的種子：南瓜，馬鈴薯，紅薯，長豆角，茄子，辣椒，紅蘿蔔，白蘿蔔，玉米，白菜，西瓜，甜瓜，花生，黃瓜，西紅柿，青菜......

又買了兩個背籮帶蓋子，兩個大籃子裝菜的，想買多一點的，但是東西太多了。

又回去車上放了一趟。程曦想買花種子的，果樹木苗，就是不知道去哪裡買。

程曦拿著準備好的糧票和錢，準備多買一些米和米線，結果被告知每個人購糧是要當地的糧票購買，（糧票分當地糧票和全國通用糧票）。

這邊只要當地的，而且每個人購買限量。

油票能換的也是有限。

土黃色的玻璃櫃檯下一籮筐挨著一籮筐的瓜果豆子。水果就別想了，這年頭的水果是個稀罕物，甚少。

挨著牆面的架子上各種煙酒，醬油調料，辣椒八角等配料，糖果，餅乾的分門別類的擺放著。

黃豆、綠豆、紅豆、洋芋和地瓜、芋頭、洋蔥、南瓜、冬瓜、胡蘿蔔倒是能多買一些。因為這些產量還可以，也耐放。

還有買一些辣椒醬，一些新鮮的當季蔬菜。

程曦索性把能買到的都買了。就是沒啥肉就對了，來晚了沒搶上，剩下個大豬頭，豬尾巴。

她買了個豬尾巴，那個豬頭看著有點發怵，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不敢買。其實豬耳朵也挺好吃的，白切搞點蘸水什麼的，可好吃了。

買了白酒，陳醋，白醋，白芝麻這些，偶爾用的調料。

還買了乾花生，干辣椒，花椒，核桃，買了一些時興的小餅乾，香蕉酥，桃酥。大白兔奶糖，會折射五顏六色糖紙包的水果硬糖，瓜子........有人來串門可以拿出來點待客。

一通買下來，來來回回跑了七八趟。不知道的以為是沒進過城土包子呢，看啥啥都買，一買買一籮筐。

連開車的司機大哥都打趣程曦道，「娃子，你屋裡頭人給你好多錢啊，這樣造？」普通話參夾在圭城話的。

圭城跟川市，山城話音差不多，也能聽懂一些，剩下的全靠蒙。

「沒有好多錢，這不是剛搬過來沒多久，什麼東西都得添置。」程曦也是哭笑不得。

這也是沒辦法，出門上城一趟不容易，光來回坐車都好五、六個小時，可不是要能添多少就添多少，盡自己所能的買回家去。

「那你屋裡頭誰在這邊？看你都不像這邊的女娃子。」司機大哥隨口又問了一句。

「我是隨軍家屬，我丈夫在這邊。」陸謙說道。

「這樣子啊。那挺好叻，當兵光榮，衛國又為民。不過你這樣子花錢，要不得叻。這樣花不到好久。」大哥倒是「恨鐵不成鋼」啊。

他就沒見過哪個隨軍家屬過來的那麼能敗家的。

「也不經常出來，對了，您知道哪裡可以買到果樹苗嗎？」這個程曦確實沒看到，還想買花種子呢，向日葵是有了，但是其他的沒著落呢。

這個倒是不敢問，怕人家說閑話，畢竟現在這時候，人吃飽飯都沒那麼容易的事情。

她還有閑情種花花草草，別家得嘀嘀咕咕成書了。

不過後來她也沒買成，直接去挖的野花、野草。

「這個倒是不清楚，你要不要再轉著看看，現在還到回去的時間。」大哥也是不甚熟悉。自己也只是開車的，加上自己平時也節儉，縣城自己都很少逛。

「好的，那謝謝你叻，我自己再轉轉就回來。」程曦看了眼手錶，確實還有些時間。

不過程曦轉著轉著，實在是體力消耗太大，雙腿無力，沒興趣再看了下次。

她直接又轉到飯店去了，去買了些大肉包子和糍粑粑，分成三份裝。

程曦把自己那份放進背簍里，手提兩份回去了，把另外交給司機大哥，那後勤處的士兵還沒還沒回來，程曦讓大哥轉交一一下，司機大哥也是連連道謝。

要問程曦為什麼連大肉包子都捨得送，以後就知道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人情啊，世故啊的得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