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嫌棄的原因
「哇——」
屋子裡傳來小寶的哭聲，沈東升直接紅眼，全力用鞋底抽打沈明啟的臉和頭。
沈明啟用雙手捂住臉：「別打了，三哥別打了，哎呀……」
這時老大沈東華來到東屋門口，摟住沈小玲的肩膀走進東屋，從裡面插上門。
他被一個高粱饅頭傷透了心。
親爹被大伯騎在臉上打，二弟被三弟一腳踹得站不起來，便宜四弟被三弟打得鬼哭狼嚎……
這些他通通不想管，只想待在東屋照顧媳婦兒和兩個妹妹，不讓外人進東屋。
院子里亂成一團，到處是哭聲和罵聲，街坊鄰居紛紛過來勸架。
「東升別打了，別鬧出人命。」
「東升，快點停手。」
對門鄰居老馮和老馬全力拉扯沈東升，很快又來了三個人，五人合力終於把他拉開。
沈明啟爬起來逃命，又被沈東升一腳踹在後腰上，一頭栽倒摔了個狗啃屎。
他也顧不上疼，爬起來繼續逃命。
沈東升轉身一腳踹在李美娟的大腿上。
李美娟趴在地上哭天搶地：「殺人啦，沈東升殺人啦……」
沈東升用力撥開老馮和老馬，一個箭步來到沈大裕跟前，抬起大腳猛踩沈大裕的臉。
母親是沈東升心中的神，任何人都不能侮辱母親的名聲，親爹也不行。
沈大裕被沈大富騎在身上，雙手被沈大富抱住，直接被抬起來的大腳嚇懵。
忽然一隻大手扣住沈東升的肩膀。沈東升就覺得渾身酸麻，再也使不出一絲力量，扭頭看見了飼養員周明建。
「東升，冷靜一下。」周明建柔聲說道：「沈大裕千錯萬錯，只要你動手打他，別人都會說你錯。」
周明建拉著沈東升走到東屋門口：「冷靜吧孩子，你媽肯定不想讓你背著不孝的罵名。」
想起已經去世的母親，沈東升只能壓下心頭的怒火。
一群人拉開沈大富和沈大裕，一群婦女拉開趙桂香和李美娟。
沈大裕吃了大虧，臉上挨了七八拳，肚子上被踹了一腳，渾身上下都是泥土。
李美娟披頭散髮像瘋子，指著趙桂香咆哮。
「沈小寶吃我家的奶，俺孫子今天沒奶吃。趙桂香，你說咋辦吧？」
「李美娟，改玲喂小寶是因為心疼小寶，俺家的人沒有逼她餵奶。」
「街坊鄰居們評評理。邱海玲的奶水本來就不夠吃，我那小孫子餓得哇哇哭啊。」李美娟哭天搶地：「各位街坊鄰居，沈老大必須賠給俺家奶水錢。」
吃瓜群眾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認同李美娟，有的認同趙桂香。
沈東升也看出來了，極品爹娘知道大伯賣血，就藉機生事勒索大伯賣血的錢。
但是這錢不能給，給大嫂錢他不心疼，但是錢最終會落到李美娟手裡。
「我說句公道話。」周明建走到沈東升跟前：「你做一頓好飯給你大嫂補充營養，有營養就有奶水，你的小侄兒就不會餓肚子。」
沈東升覺得有點麻煩，還不如直接泡兩瓶奶粉，直接讓大嫂的孩子吃飽喝足。
這時，李美娟把矛頭指向周明建：「沈大富欠大隊十幾塊錢，他家能有什麼營養飯？」
李美娟又說：「沈大富為了買牛奶去賣血，他家天天吃紅薯渣饅頭，你讓沈大富用紅薯渣給邱改玲補充營養嗎？」
這時東屋門打開，沈東華看著沈東升：「不用你準備營養飯，我抱著俺兒去他姨家吃奶。」
他小姨子嫁到了隔壁胡村大隊，正準備給孩子斷奶。
沈東升不搭理大哥，對著東屋窗戶大聲說道：「大嫂等我幾分鐘，我去做飯。」
「不用了，我不餓。」邱海玲在屋裡回話，擔心小叔子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沈東升轉身走進廚房，用六個雞蛋、一斤多挂面、一些菠菜做一鍋雞蛋麵條。
五分鐘左右，他端著一大碗麵條走到東屋門口，把碗和筷子遞給大嫂。
「大嫂你吃，放開肚皮可勁吃，鍋里還有。」
亮白色的麵條粗細均勻，金黃色的雞蛋散發著清香，人群里有人咽口水。
沈村的主糧是紅薯，只有城裡人和富農才能吃得起麵條。
邱改玲驚呆了，嫁到沈家這麼多年，只吃過一次麵條湯，偌大的瓷碗里只有幾根麵條。
沈大裕直勾勾地盯著雞蛋麵條，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倒掛戶憑什麼吃雞蛋麵條？
「邱改玲，不要在這麼多鄰居面前吃飯，拿回家再吃。」李美娟偷偷咽口水。
沈東升冷眼看向李美娟，說道：「大嫂你就在這吃，拿回家輪不到你吃。」
說完轉身進廚房再舀一碗麵條，把碗里的雞蛋挑出來。
走到東屋門口遞給大哥沈東華：「小寶吃了你兒子的奶，這碗面賠給你。」
「不用你賠，小寶也是我妹妹。」沈東華突然面紅耳赤。
他這個大哥當得窩囊，眼睜睜看著弟弟妹妹受欺負，他卻無能為力。
沈東升端著碗看著他，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大嫂在公婆面前吃麵條的勇氣。
剛才打架時，沈東華沒有動手，不動手就是間接幫沈東升。
兄弟兩人大眼瞪小眼，沈東華扭頭看看黑著臉的親爹和後娘，一咬牙伸手接過麵條碗。
蹲下來大口開吃，吃進肚子里的麵條才是自己的麵條。
邱改玲終於有勇氣吃面，夾一塊雞蛋放在老公碗里，蹲在老公身邊狼吞虎咽。
沈東升拿兩個板凳給他們，繼續去廚房裡端麵條，大伯大娘一碗，自己吃一碗。
周明建笑眯眯盯著李美娟：「沈家弟妹，雞蛋麵條能給你的兒媳補充營養吧？」
李美娟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鬱悶，黑著臉盯著沈東升，又盯著胡吃海喝的沈東華兩口子。
氣氛開始尷尬，吃瓜群眾各回各家，院子里就剩下沈大裕和李美娟。
沈大裕臉紅脖子粗，錢沒有要到，打架又吃虧，在街坊鄰居面前丟人現眼。
「今天的賬我記住了，沈東升，咱們走著瞧。」沈大裕撂下狠話，拉著流口水的李美娟離開。
時至今日，沈東升終於明白了，沈大裕為什麼像對待仇人似的對待他和小寶。
臉上露出冷笑：「原來他懷疑我和小寶不是他親生的，懷疑我和小寶是大伯的孩子。」
趙桂香一臉嚴肅地說：「別聽他瞎說，你大伯和你媽都是清白的。」
沈大富放下飯碗，舉手發誓：「東升，我和你母親都是清清白白。如果我說謊，就不得好死！」
沈東升抓住他的手：「大伯別說了，我相信你的為人，更相信我媽的品德。」
「你願意相信就好。」沈大富一聲長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