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舊日往事的後遺症
「是……」西里斯差點就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是生長在貴族家庭中的西里斯並不愚蠢，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道會被拒絕的情況下，還用當眾表白的方式來讓人明白西弗勒斯只不過是被牽連到這件事之中的，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西弗勒斯和黑暗公爵之間的事情——立刻改了口，「是這樣嗎？」
「嗯。」西弗勒斯也知道現在不是公開的好時機，他年紀還太小,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霍格沃茨低年級學生，如果被人知道voldemort和他的關係，只怕會有不少人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voldemort的人品。
縱然他們兩個都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是西弗勒斯不願意給voldemort增添麻煩,總有一天,他能夠讓所有人認可他擁有永遠站在那個人身邊的能力！
「我明白了……」西里斯半垂著頭,語氣低落,「你能不介意我給你帶來的那些麻煩，我……很開心。斯內普，我以前……」
西弗勒斯已經收到了西里斯心愿達成的梅林祝福，見西里斯也很識時務地不追問那個人是誰，嘴角不由彎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你覺得我是那麼小氣的人？何況，奧賴恩叔叔和沃爾布加阿姨一直對我不錯，納西莎和雷古勒斯也都是我的朋友，貝拉還有安多米達姐姐以前也經常會照顧我們幾個年幼的。」
「……我知道，這些年都是因為他們你才不和我計較。」西里斯慚愧地低着頭。
其實新年時在麻瓜界的意外之後，西里斯就開始強迫自己遇到任何事情都首先冷靜下來想一想，多觀察一下其他人的神情和做派。所以才會在詹姆斯挑釁西弗勒斯的時候不斷阻攔勸告，也不再懷着敵意地看待黑暗公爵。他也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過於任性給家裏人添了不少麻煩，想到這裏，他更加抬不起頭：「我……」
「時候不早了，我假設，你不想餓著肚子去上今天的課？」西弗勒斯制止了西里斯繼續說下去。
他並不是習慣在外人面前坦露心事的人，這一次他會坦然應對西里斯，並將自己有喜歡的人這件事說出來，只不過是因為對現在越演越烈的流言蜚語實在煩不甚煩。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因為精靈石的緣故，獲得了精靈的永久生命。儘管他還年少，沒有親自體會到擁有那麼長久的生命有什麼特別的好處，然而一向敏感的他還是發現voldemort內心的不安。最初那幾天，他們會談論到這個話題，都被voldemort以親吻結束。他當然知道彼此的感情不容置疑，但還是想給voldemort一個明確的態度。
後來會對西里斯多說那麼幾句，也不過是西弗勒斯突然想到西里斯這幾個月來變化不小，正好是讓他和詹姆斯·破特之間疏遠的時機——他實際上還真的挺小氣，誰讓詹姆斯多次惹他不說，還連累馬普爾夫人病倒。
不過繼續說下去，西弗勒斯就實在不自在了，這麼多人看熱鬧一般，豎着耳朵聽他們兩個的對話……
西里斯訕訕地一笑，他也發現應該適可而止：「你說得對，餓肚子可不是什麼好事。」
在大禮堂師生們各種各樣的目光中，西里斯彷彿幹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般，仰著頭走到格蘭芬多長桌上萊姆斯的旁邊，不過，西里斯在坐下時神色複雜地看了教授席上那個黑髮紅眸的男人一眼。
voldemort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一瞥。
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奧賴恩家的這個長子看來並不是真的那麼不成器。
放下這小子敢打西弗勒斯主意這件事不說，他今天這樣一場表白附加懺悔，那些流言自然會跟着改變，那些對西弗勒斯名聲不好的內容只要他再嚴加控制一下，很快就會銷聲匿跡。
而且，這小子似乎已經知道西弗勒斯喜歡的人是誰。
至於那些不懷好意地挑撥詹姆斯·破特的幾個傢伙……voldemort紅眸中帶着譏諷的冷意一閃而過。
這一學年期末前最重要的一場風波，漸漸被猜測西弗勒斯·斯內普究竟喜歡上了誰這個話題取代，甚至有好事之人設下了賭局，幾個候選人中盧修斯自然是少不了的，甚至連那天被西弗勒斯提出了的布萊克家族成員都有份，和西弗勒斯年齡相近的雷古勒斯自是不用說，連貝拉這樣已經結婚的成年女性都榜上有名——巫師界不介意年齡差！
可是，偏偏沒有voldemort的名字！
「這些沒眼光的小子！」voldemort黑著臉將那份名單重重丟到辦公桌上。
原本被這些人給弄得惱火不已的西弗勒斯看到voldemort這個樣子，也覺得有趣起來，抿著唇，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我有眼光不就行了？」
「對。」voldemort胸中的鬱氣和酸意瞬間就被小戀人的話給安撫得無影無蹤，「西弗……」他走到西弗勒斯的面前，俯□將額頭抵在少年的額頭上，「再過一兩年，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嗯……」西弗勒斯感受着這人的溫度和鼻息，臉微微紅了起來。
新出爐的一對戀人在獨處的時候甜甜蜜蜜，可是盧修斯這段時間可真有點坐立不安。
魁地奇的意外之後，他就知道了黑暗公爵喜歡西弗勒斯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他善於察言觀色，他的父親也曾給過他小小的暗示。從那時他就在懊悔以前輕浮地拿西弗勒斯和自己開那類曖昧玩笑的事情了，現在他又名列西弗勒斯喜歡的人名單之中……這不是簡直要他的命嗎？！
可是又不能直接跑去和黑暗公爵說西弗勒斯和他之間真的沒什麼。
不過西弗勒斯暫時沒空去管自己唯一摯友的心理健康問題，他自己也遇到了麻煩——
體形小一些的維拉趴在馬普爾夫人的腿上，而愛德拉蹲在她的腿邊，兩隻喵咪和馬普爾夫人一起看向西弗勒斯，三雙貓眼睛這樣匯聚過來的壓力，讓西弗勒斯第一次產生了趕快逃離這間辦公室的念頭。
馬普爾夫人輕輕撫了撫維拉的背部，笑眯眯地對西弗勒斯說：「好了，你不好意思說就暫時不告訴我吧，不過，我們的小西弗是真的長大了啊……」
聽到馬普爾夫人說可以暫時不坦白，西弗勒斯頓時鬆了口氣，又被老太太接下來的感嘆弄得臉發燙。
他當然長大了。
他是一月初的生日，現在都過去半年了，最近的個子也很明顯拔高了不少，都已經長到voldemort的下巴處，站在voldemort面前可不再僅僅像個小孩子。
感觸最深的，自然是voldemort本人。
儘管阿布拉克薩斯那個損友拿西弗勒斯的年齡嘲笑他，voldemort當時並沒怎麼介意，一直以來他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衝動。而那次在初次聽到西弗勒斯融合精靈石的事情之後的失控，也令他意識到要讓西弗勒斯消去童年的陰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研究了不少麻瓜書籍的voldemort明白，小孩子不懂事的時候留下的陰影最難消除，那是潛藏在意識深處的一種畏懼，就算對西弗勒斯使用一忘皆空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不能讓西弗勒斯慢慢擺脫這種陰影而性急的話，很有可能會越來越糟糕。
然而……在看到最近又長高了一些的西弗勒斯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voldemort還是不受控制地有了反應。
歐洲人發育比較早，十二歲半的少年已經漸漸開始褪去孩童的模樣，五官輪廓已經變得立體許多，修長勻稱的身體包裹在寬鬆的黑色睡衣之中，儘管睡衣的扣子一直扣到鎖骨處，可是隨着西弗勒斯擦頭髮的動作，那精緻的鎖骨約隱約現，甚至比他直接敞開前襟更要吸引人。
voldemort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在西弗勒斯臉上輕輕吻了吻，就大步走進了浴室。
西弗勒斯怔怔地保持着剛才的動作，過了好一會，白皙的臉頰變得通紅。
就在剛才，他接收到了voldemort的心愿——西弗這個樣子好性感，真想要他，想……
以西弗勒斯的身份，沒有誰敢在他面前談論這些普通男孩子常見的話題，好友盧修斯以前也覺得西弗勒斯還小，最多拿別人暗戀西弗勒斯的事情嘲笑他，不曾提過這之類的成熟話題。
而西弗勒斯進入霍格沃茨之後，就住進了單人寢室，長期又和voldemort在一起，也不可能經歷過男生之間百無禁忌的卧談會。
所以，還沒有正式進入青春期的少年雖然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一些戀人之間的事情，卻只知道表面的東西，暫時無法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男人的衝動。
只不過，性感這個詞他懂得是什麼意思！
西弗勒斯慢慢走到了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濕漉漉的長發，心裏亂成了一團。
一會是那天在馬爾福莊園看到的，兩個少年互相撕扯着衣服，激烈親吻的樣子，一會又是那天告訴voldemort他獲得了精靈的生命之後，這個男人失控的情形。
實際上小時候的那件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不管是下意識地遺忘還是怎樣，他都不應該會依然那麼介意……
可是那天voldemort激烈地親吻他身體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發自內心地感到反感和恐懼。
明明小時候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他總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吧？！西弗勒斯很想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擺脫不了那個陰影，他已經不是那個不懂事的五歲孩子了，懂得什麼是愛，也明白相愛之人的親昵是非常自然而正常的事情。
為什麼明明很清楚的事情卻做不到釋懷？
voldemort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西弗勒斯正坐在床邊發獃，發尾的水還沒有擦乾，將他的睡衣浸濕了一小塊地方，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
微微皺了皺眉，voldemort走到西弗勒斯身邊將他手上的毛巾拿了過來：「頭髮不擦乾，小心着涼。」
西弗勒斯沒有回答他，乖乖地讓voldemort細細給他將頭髮一點點擦乾，就像小時候一樣。
voldemort擦著擦著笑了起來，顯然也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西弗，你小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聽話，才一點點大就要鬧着自己洗澡了……」
西弗勒斯抬眼看向voldemort，黑眸里卻沒有voldemort預計的羞怒，這讓voldemort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才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笑道：「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從懂事以來，幾乎所有事情西弗勒斯都記得非常清楚，尤其是這個男人的出現，改變了他整個世界，怎麼可能會忘記？一點一滴都牢牢記在他的心裏。除了他不想記得的那件事已經變得模糊之外。
voldemort見西弗勒斯這個樣子，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去逼迫他把心事說出來。
不過，他剛剛躺在床上，他的小戀人就緊緊靠了過來，將臉埋在他的頸窩。
「西弗，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講的呢？」voldemort將唇印在西弗勒斯的額頭，輕聲說道。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才將自己的煩惱對voldemort坦白。
「為什麼記不清那件事還會感到反感和恐懼？」voldemort心中一滯，見西弗勒斯的臉色並沒有什麼不好，才放下心來。
他也知道逃避並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以前以為西弗勒斯年紀小，不懂那幾個人渣言語行為的含義，他和馬普爾夫人默契地從來不提，直到盧修斯訂婚晚宴那天，他才發現西弗勒斯潛意識中還是記得這件事。
「西弗，你會反感我吻你嗎？」voldemort問道。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當然不會，他也會想要去親吻自己愛的人！
「那一次，」voldemort斟酌了一會，「你會被那幾個該死的抓住，是被……你的父母騙回去的，你還記得？」
他其實不想再次提起這件事，但，從現在各方面分析來看，這才是西弗勒斯心結的原因。
西弗勒斯也明白了voldemort想說什麼，看着皺着眉頭擔憂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少年的眼睛慢慢地睜大，過了一會，他才抿緊了薄唇。
「西弗，我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父母，他們的行為對你來說是最嚴重的背叛。但是你還有珍，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voldemort不忍地看着西弗勒斯，少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更加讓他擔心。
voldemort嘆了口氣：「其實當時你的父親就已經後悔了，他想要將昏迷的你搶回來，結果被打破了後腦勺，差點死了。」
他原本想讓西弗勒斯徹底對斯內普夫妻失望，才將這些細節隱瞞，現在卻發現很可能就是因為他的自私，讓西弗勒斯一直存有這樣的心結。只是不知道現在說出來，西弗勒斯會怎樣看待他。
西弗勒斯聽了之後，果然一愣，黑眸微微閃了閃，過了一會才譏諷地笑道：「可是艾琳媽媽呢？她是個女巫……」
「西弗……」voldemort心疼地看着西弗勒斯，卻不知道還能用怎樣的語言去安慰這個孩子。
「維迪，我明白你想安慰我。可是……」少年說着就再次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那個時候……我還在期待能回到三歲前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樣子，沒想到下一秒就所有的夢都破滅了。」
voldemort用力地抱緊懷中的少年，恨不得將人揉進身體裏面去，然後獨佔這個孩子的一切，將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妻給他帶來的所有記憶全部抹去！
當時那個懷着期冀跟着母親回家的小男孩，突然遭遇了至親的背叛和可怕的遭遇，該會在心中留下多深的痕迹？自以為了解人心的他，卻到現在才發現西弗勒斯真正的心結。
「西弗，我就是你的家人不是嗎？」
「嗯。」西弗勒斯的聲音最初帶着點鼻音，但他很快就抬起頭來，如果不是他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剛才的鼻音彷彿就像是voldemort幻覺一般，「我沒事，維迪。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我都想像不出來。其實，有珍和你，我就很滿足了。」
「西弗……」voldemort低頭湊過去輕輕吻了吻少年的黑眸，「男孩子是要堅強，但是，你有時候可以適當地將情緒釋放出來，多依賴我一點？」
西弗勒斯安靜了一會，略抬頭，就吻住了voldemort的唇。
voldemort將人摟緊，卻任由著西弗勒斯恣意地親吻了好一會，才奪過了主動權。
唇舌交融，氣息糾纏，一直到少年臉紅心跳無法控制，這個長長的深吻才慢慢轉變為溫柔的啄吻。
從遇見西弗勒斯到現在，voldemort只見過西弗勒斯痛快地哭過一次，在那對夫妻的葬禮過後。其他時候，這個倔強的孩子就算是紅了眼圈也會極快地掩飾過去。這讓voldemort心痛不已。
但是沒想到這一夜，他再一次見到了這孩子的眼淚。
voldemort神色複雜地看着懷裏的少年。此刻西弗勒斯依然處於沉睡之中，可是從緊閉的雙眼卻沁出了淚水。
大概是噩夢吧。voldemort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輕輕將西弗勒斯臉上的眼淚拭去。哪怕是在夢裏傷心，這孩子依然是那麼安靜。
這一夜，voldemort都沒能真正入睡。
一直到第二天，他才知道，西弗勒斯再次看到了異世界的自己，沒有在五歲時遇到他的小西弗勒斯。
voldemort看着他的西弗不帶一絲表情地講述著夢中見聞，慶幸和心疼在胸□織漫延。
慶幸自己能夠在那一天遇到這個孩子，心疼這個孩子無論在怎樣的環境下，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懂事。
考試周就在西弗勒斯的心情漸漸平靜的過程中度過了，成績揭曉的時候，西弗勒斯不負眾望地獲得了全o的成績，包括飛行課——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明顯的弱點！
這一年的魁地奇杯被斯萊特林獲得，有黑暗公爵大人親自盯着的小蛇們也處處表現著自己最優秀的一面，雖然那次諾特等四人為斯萊特林扣掉了四十分，但斯萊特林的寶石還是最多的。
高分再加上魁地奇杯的加分，今年的學院杯毫無爭議地被斯萊特林學院獲得。
看着霍格沃茨大禮堂中全部換上了綠色條幅，斯萊特林小蛇們驕傲又自持地鼓起掌來，尤其是在那位大人帶着笑朝他們看來的時候，掌聲更加熱烈。
鄧布利多帶着和藹的笑看着大禮堂里的孩子們，在目光從低着頭的惠靈頓身上掃過的時候，眼睛裏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今天之後，這些孩子們就要離開霍格沃茨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他不可能再像在學校里一樣，好好地保護他們，等待着他們的，究竟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