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衛哥
「噹噹當。」
上工鐘聲響,一聲聲喚醒沉睡村莊。春耕結束,休息兩日的生產隊繼續回田野,土地,是農民的根。
鄉親熱熱鬧鬧扛著鋤頭,新農具播種蔬菜,一派熱火朝天……
等到紅日爬上地平線,男生睜眼。
擔憂盜賊問題,土屋唯有一扇小窗通風。
床頭擺書桌,上面有一盞老式煤油燈,一疊整齊的書籍,正對面擺著一個木櫃,裡面衣服疊著整整齊齊,頂上堆雜物。
「咯咯。」
屋外唯有雞鳴,周娟跟李珍珠上工了,哪怕有意外之財,勤勞的人總干不出坐吃山空的事。
當然,沈裕提出回田裡幫忙遭母女勸阻。
「我跟你姐上工就行。」
「阿弟,不用有負擔,你腦子好使再想想做點啥東西,以後我靠你了!」
剛出房間,餐桌擺著昨日買的肉包。
洗漱完,院里打一套星際強身健體操,他啃一口存點餘溫的肉包,特意嚼嚼感覺酸沒酸。
肉汁沾著白面,或許是新時代的豬吧,味道一絕。
「香。」
啃完包子,沈裕喝著牛奶悠哉悠哉挪到院子。啃菜葉的老母雞「咯咯咯」叫得歡快,直到瞅見他。
「咯咯。」
跳出圍欄的母雞瞪著一雙小眼睛看他再一步一步退回自己「家」,片刻,一顆圓溜溜的蛋再次被「上供」。
「……」
沈裕:我很可怕?
然後,腦海莫名浮現一些記憶。
貌似年紀小一些,年節有隻不知好歹的新雞啄原主,原主哭哭啼啼跟周娟告狀,然後,那隻雞掛了……
真慘。
喝完搪瓷杯的牛奶,男生回房間繼續畫設計圖,打算再弄一些簡易的農具,像是剝粒機,收割機等等,等到時機成熟再弄一些國之重器。
而今國內已有收割機,可技術層面不夠成熟,而且普通鄉下用收割機收割顯得奢侈,秋收靠人力。
筆桿影移……
一小時,沈裕推開門繞村慢跑。
原主體弱,而鍛煉身體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清晨跑兩圈既能欣賞風景又可促進新陳代謝。
「咿呀。」
晨光熹微,朝霞漫天。
村莊道路彎彎繞繞,一些院里偶爾傳出老幼嬉笑聲。
清晨陽光穿越枝葉投下一片斑駁樹影,陽光像是金子,男生維持著呼吸,耳畔嗡嗡嗡,一滴滴汗從額頭滑落……
不知不覺路線跑偏。
「杜鵑太過分了!」
一道聲音驚掉林間幼鳥,沈裕腳步一停調整呼吸,細長手指撥開枝葉。
不遠處一對年輕男女正聊天,男生英俊,女生清麗,正是知青賀州跟「童養媳」周杏。
沈裕毫不意外,周杏離家就是沖著知青點的男主。
而此刻賀州緊緊蹙眉。
「半夜叫你燒水,屬於自己的衛生都是你搞,現在連衣服都要你幫忙,杜鵑簡直把你當封建社會的丫鬟,整一副資本主義做派。」
「別胡說。」
周杏急忙打斷他,沉默半晌露出一抹無奈苦笑:「賀同志,杜同志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是一個善人,我真心實意想為她做一點事。何況——」
姑娘頓住,幽幽開口。
「我不待知青點,又能去哪裡?」
「回家!」
賀州斬釘截鐵說完,瞬間想到周杏另一個身份,暗呼一聲糟糕,低頭就看見面前姑娘紅著眼眶默默垂淚。
「咳咳。」
他尷尬撓頭:「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啊。」
周杏擦掉眼淚,眼尾嫣紅,喟嘆一聲道:「李家,其實我一直把李毓當弟弟,那天撕破臉周姨肯定容不下我,想回除非……」
「我知道的賀同志想幫我,謝謝您。」
「只是不需要。」
風吹枝葉沙沙響,姑娘彎著眼,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迎陽光滴落,熠熠生輝:「我本浮萍,風一吹就不知到哪裡落腳,您何必管呢?」
周杏伸手一捋鬢角碎發,不願意再談扭頭離開,賀州拍嘴怪自己說錯話,下一刻瞧見她崴腳。
「小心!」
「砰。」
林間落葉嘩啦嘩啦,浮塵揚起,林間一時間只剩鳥叫聲。
沈裕微一睜眼,扯唇,差點拍手鼓掌。
剛剛那幕的角度,風吹髮絲的弧度都恰恰完美,像是有一層厚厚的濾鏡,而梨花帶雨的姑娘輕而易舉勾起男人憐惜之心。
再一摔,親吻了。
七十年代鄉村風氣保守,未經偶像劇洗禮,親嘴是結婚才幹的事。
他適時偽音。
「誰在樹林啊?」
畫面里倆人總算回神,周杏急急忙忙爬起,像是不能接受一般捂臉跑開。賀州整個人完全獃滯。
片刻,他抓狂撓頭。
「咋就碰到了!啊啊啊啊啊啊!」
賀州弄亂頭髮,又想到剛剛有人出聲的事驟然安靜,鬼鬼祟祟離開。
場景劇結束,沈裕一回頭呼吸驟然加重。眉骨高,有著一雙凌厲眼睛的男人不知何時看著他,眼神有點一言難盡。
衛峰:「小同誌喜歡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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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污衊。」
沈裕:「我只是跑步路過,剛剛好看到熱鬧,你不聲不響站在後面才是嚇死人。」
「抱歉,職業習慣。」
衛峰毫無誠意攤手,注意到眼前人汗濕的頭髮一縷縷纏著,顏色濃黑,有的貼著雪白脖頸,姿色不凡。
他甩甩腦袋,扔掉雜亂想法。
「要到我家喝杯水嗎?」
「不喝。」
「來都來了,給個面子。」
男人一伸手直接低頭攬住男生脖頸,牽著往前面屋走,沈裕垂睫不開口,默默喝水。
下一刻,一本書出現桌面。
衛峰洗凈一兜野杏,朝他挑眉:「嘗嘗,挺甜的。」
「看看。」
沈裕翻開冊子。
書封面簡單,裡面寫的東西瞬息吸引沈裕注意,是一些基礎製造理論,能填補星際知識的空缺。
衛峰把果子咬的響,調侃道:「叫聲哥,借你。」
「……」
聲音拉回沉浸思緒,沈裕「啪」一聲合上書,纖長睫羽垂著,似乎有點糾結。
衛峰扯唇,眉宇煩躁一掃而空。
春節G省海關調查到一起古文物走私案,他跟隊友摸到S縣農村。
可惜時間流逝,黑市走私文物者一直蟄伏著,像是……內鬼,昨日他特意去縣裡跟隊友匯合。
「一聲哥而已……」
他作勢收回書,手瞬間被按住,柔軟帶著溫度的手掌貼上粗糙肌膚。男人一怔,胸口湧起一股難言情緒。
耳畔輕響。
「衛哥。」
瞧男生眼神飄忽,衛峰咳兩聲,舉著大茶缸「噸噸噸」喝水潤嗓:「唉。」
「……」
「衛哥,我剛喝的。」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