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等吃就行了

秦燁眼神複雜地看著少年，沒有說話。

「嗷嗚——！」

白狼從遠處奔來，無視了倒在地上的蟲族屍體，親熱地用吻部蹭著少年的手。

「聽話，等下給你抓魚吃！」揉了揉白狼的腦袋，雪棠才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Alpha，歪了下頭，問道：「你怎麼啦？嚇到了嗎？」

「沒事。」像是才從剛剛的震撼里回過神，秦燁垂下眼帘低聲回答。

「沒事就好，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要怕，躲在我身後就好了！」少年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踮起腳湊到Alpha的臉前，笑著說道：「那你說過，等下陪我去抓魚還算不算數啦？」

少年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問起問題時的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天真，然而秦燁卻只感覺到寒意順著自己的手指，一點點地蔓延上了自己的心臟。

「你說話呀！我答應了嗚嗚的！」見他不回答，少年急了。

握著匕首的手指輕輕地抖動了一下，半響，秦燁才說道：「算數，收拾完東西，我們就去。」

得到回答的Omega歡呼一聲，轉頭跟在白狼的身後去研究那隻A級翼兵蟲的屍體去了。

秦燁站在原地，看著跟白狼打鬧的少年，閉了閉眼睛，才緩緩收回匕首，繞過兩人往山腳下走去。

那裡還有他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應急包。

和白狼圍著那隻A級翼兵蟲的屍體轉了一圈，雪棠蹲下來，隨手抓了把殘雪擦了擦匕首，等它恢復之前的光潔之後，才重新收好。

「這東西好像會飛啊。」Omega雙手托腮，蹲在地上仰著頭看著面前的蟲族屍體，像是對白狼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但是它為什麼要追著秦燁跑啊？」

他記得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些蟲子明明都是喜歡追著自己跑的。

身旁的白狼沒有回答他，只是走過來舔了舔他的臉，惹得少年咯咯亂笑：「別舔了，嗚嗚，哈哈哈，好癢，別舔了。」

從機艙殘骸邊上撿起應急包，又重新確定了一遍散落在地上的天權號附近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了以後，秦燁才抬頭朝山坡上正在嬉戲打鬧的一人一狼看過去。

依舊是那張讓人驚艷的臉和天真的笑容，只是右側的臉頰上多了些許紅腫的擦傷，應該是攀上蟲族背甲的時候劃到的，原本純白的頭髮也沾上了些許帶著金屬光澤的藍色液體，那是蟲族的血液。

高大俊美的Alpha就這樣站在山坡下，定定地看著少年。

北極冰原的風吹散了覆蓋在頭頂整整一個早上的烏雲，陽光適時地從天上灑下來，給蹲在蟲族屍體旁的Omega鍍上了一層金光。

秦燁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緩緩抬頭看向天際，那裡天光乍破，如同神明的恩澤落入凡間。

「秦燁——！」山坡上，少年沖他揮舞著手臂，語氣歡快地問道：「你弄好了嗎？」

「馬上。」扯出一個微笑，Alpha的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手裡的信號槍，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起手，對著天空扣動扳機。

「咻——砰——！」

信號槍的子彈在一瞬間突破地心引力的束縛，直達天際，隨後在天空中炸開一朵橙紅色的花。

「哇！」雪棠抬頭看著漸漸飄散的信號彈，眼睛里全是驚訝和好奇：「秦燁！那是什麼啊？！好漂亮啊！還有嗎還有嗎？！」

秦燁聞言把信號槍塞進應急包，笑著對正朝自己跑過來的少年招了招手，說道：「暫時沒有了，你喜歡的話以後再帶你看。」

「好啊！好啊！」少年點點頭，抓著他的手臂說道：「那現在我們去幹什麼啊？」

「不是要抓魚嗎？陪你去抓魚。」

「太好啦！嗚嗚！我們走！」

看著少年蹦蹦跳跳，一邊和白狼打鬧，一邊往前走的背影，秦燁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才快步往前，追了上去。

這天，秦燁陪著少年跑遍了這一小片森林，自從知道那隻A級翼兵蟲死透了以後，Alpha也就不再拘著雪棠，只是安靜地看著他在高大的樹木間穿梭，聽著Omega的抱怨，偶爾應上兩句。

「往那邊走，有個鳥窩，裡面住著一隻金色的大鳥，它的羽毛在太陽下面會閃光，我一直想要拔一些下來玩，但是它好凶。」

秦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憶了一下剛剛看到的那隻金雕，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不過它的蛋很好吃。」少年的目光落在腳下，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你昨天晚上吃過的。」

「怎麼樣？你喜歡吃嗎？」往前跑了兩步的少年從地上撿起一朵蘑菇紅色傘面上點綴著白色凸起斑點的蘑菇，遞到Alpha面前：「喜歡吃的話，我等下再去摸兩個，和這個蘑菇一起煮了吃掉。」

看著Omega遞到眼前的蘑菇，秦燁的表情十分複雜，作為陵疆的少尊主，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會跟著父親一起野訓了，所以對於很多野生的動植物都有一定的了解。

「以後上了前線，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遇到什麼事情，如果你脫離了大部隊一個人在野外，你要知道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什麼東西可以吃什麼東西不可以吃，快要餓死的時候，什麼東西的毒素可以接受，什麼東西見血封喉，這些你都要學會分辨。」

當年父親帶著還只有九歲的他第一次野訓的時候，就是這麼跟他說的。

而雪棠舉到他面前的蘑菇，太具有辨識性了——那是一朵毒蠅鵝膏菌。

這種蘑菇有著非常艷麗的外表和極強的致幻效果，食用過多的話，是會致人死亡的。

「你……喜歡吃這種蘑菇嗎？」秦燁沉默地看著眼前的Omega，在確定了他似乎並不想毒死自己之後，才艱難地開口問道：「好吃嗎？」

「好吃的！有點甜，每次我吃完都睡得很好，做夢總是會夢見哥哥。」雪棠點點頭，回答道：「不過這片森林好像並不長這種蘑菇，我只發現過兩次，每次都只有一兩朵。」

謝天謝地這裡不長這種蘑菇！

這麼想著，Alpha接過少年手裡的蘑菇隨手扔在地上，抓著他的手就往前走：「喜歡吃甜的我帶你去找蜂巢，這東西不能吃。」

「啊？真的嗎？」被拽著往前走的雪棠回過頭，有些戀戀不捨地看著地上的蘑菇，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掙脫秦燁的手回去把它撿起來。

「真的。」秦燁說完，又補了一句：「以後食物的問題我來負責。」

「可是……」

「沒有可是，你等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