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飛機殘骸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過於躁動的心跳，秦燁順著少年聲音的方向，快步朝前走去。
繞過一棵大樹，眼前的景色漸漸開闊。
披著熊皮的少年站在一棵被雷擊劈倒的樹榦上，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山腳說道：「就是那裡，我就是在那邊撿到你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秦燁發現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森林的邊緣，目之所及只有零星的幾棵樹木，再往前就是一片覆蓋著白雪的草地。
草地盡頭是一條大概四米多寬的乾枯的河床，到了春天，山峰上的積雪融化，這裡就會變成河流。
白色的雪從河床一路向上。鋪滿了整個山峰的背坡。
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剛剛下過雪的關係，雪地完整乾淨，沒有任何痕迹。
再遠一些的山腳下，是一些碎石和幾塊散落的銀白色金屬，其中一塊斜著插進泥土裡的金屬上，印著一朵灰藍色的玫瑰花。
那是天權號！
Alpha的瞳孔驀然緊縮，不由得往前走了兩步，才看清楚了全貌。
無數斷口新鮮的落石大小不一地堆在山腳，最大的那塊差不多有半張桌子那麼大，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從山上撞下來的。
和落石混在一起的，是天權號的遺骸。
也不怪昨天晚上雪棠說，他什麼都沒看見，如果不是那標誌性的玫瑰印花，秦燁自己甚至都看不出來那是一架戰機。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是他失去意識之後，天權號又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然後撞上了山腰下方的位置，之後就隨著落石掉到了山腳。
在滾動的過程里，本來就失去了密封性的戰機解體，他也被從駕駛室甩了出來，最後被少年救下。
將目光從戰機上收回，秦燁說道：「陪我去看看吧。」
「好！」應了一聲，雪棠從樹榦上跳了下來，往前跳了兩步以後，又重新跑回Alpha的身後。
秦燁之前說的話，Omega還記得。
和上次不同，這次的白狼沒有再停留在森林的邊緣，而是跟在兩人身後一起往山腳下走去，在路過一塊石頭的時候，它停下腳步，有些不安地嗚咽了一聲。
「嗚嗚怎麼了？」注意到它的動靜，秦燁轉頭看了一眼，問道：「它好像不太想過去。」
雪棠聽到他這麼說，也側頭看了一眼繞著那塊石頭轉圈的白狼，然後想了想，回答道：「可能還是怕你吧，我昨天就是在那塊石頭上看到你的。」
少年指了指白狼正在繞圈的石頭，補充道：「它最近老是這樣，動不動就要蹭一蹭東西。」
Alpha聞言，眸光閃動，應了一聲就繼續往前走了。
野獸們總是會在一些石頭和樹木上剮蹭身體或者留下糞便和尿液，這樣做是為了標記領地，告訴別的動物們，如果不想起正面的衝突，最好避開這些地方。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山腳下。
飛機的殘骸散落了一地，秦燁在觀察了一圈之後，徑直朝著一堆被落石堆砌起來的小坡走去。
「這是什麼啊？」雪棠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後，跳上土坡的側面，就看到了一大塊弧形的銀色金屬。
他眨了眨眼睛，歪著頭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突然拍了下手，興奮地說道：「大鳥！昨天的大鳥。」
「嗯。」Alpha點了點頭，走到那塊金屬的邊上，撥開覆蓋在上面的泥土和石塊，露出了下麵灰棕色的有機多層夾絲玻璃。
雪棠有些好奇地從他後面探出腦袋去看，片刻之後，他指著Alpha右手邊的一個地方說道：「那裡好像有個洞啊！」
秦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很快就發現了少年口中所說的那個洞。
準確的說，那是兩個直徑十五厘米左右的不規則洞口，一上一下地貫穿了戰機特製的有機多層夾絲玻璃。
在看到那兩個洞口的一瞬間，秦燁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立刻舉槍四望。
在確定了附近沒有危險以後，才轉過頭嚴肅地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別亂跑，知道嗎？」
「啊？」雪棠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好端端的Alpha是怎麼了。
「把嗚嗚叫過來陪著你，我進去找應急物資和信號槍。」秦燁收起槍，耐心地告知少年自己之後的行動，怕他不在意，又補充道：「這附近很危險，你要注意安全，發現什麼就叫我，聽到了嗎？」
原來是擔心我啊！
雪棠聽到這裡，立刻彎起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嗯，好，我知道了！」
說完，像是要證明自己的乖巧聽話一樣，Omega抬起手沖還在遠處磨蹭的白狼招了招手，喊道：「嗚嗚！！過來！」
眼見著白狼迅速的跑到兩人身邊，開始用吻部蹭少年的手，秦燁才漸漸放下心來。
天真的Omega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認出來了，戰機玻璃上的兩個洞，是蟲族鋒利的前足硬生生插進去所留下來的！
而現在，他們並沒有在附近看到蟲族的任何蹤跡，既沒有屍體也沒有足跡，這就證明，那隻蟲族還活著，並且能夠自由移動。
再聯繫Omega所說的，他在救自己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秦燁有理由懷疑，在自己被救走之後，那隻蟲族來過這裡，只不過沒有任何收穫之後就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秦燁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從一出現，就成了蟲群的目標。
一開始，那隻A級翼兵蟲就是從他的後方，越過了柳宿號直擊天權號尾翼的。
而後來，在他的戰機失控時，那隻A級翼兵蟲寧願陪他一起掉進這個峽谷里，也不願意放開天權號飛走。
接著，在他被雪棠救走以後，那隻斷了半邊翅膀的A級翼兵蟲居然還到這裡來找過自己。
這顯然不符合蟲族一貫的行為方式。
以當時的情況看，哪怕沒死，那隻翼兵蟲也受了重傷，按照常理，它應該尋找蟲族的大部隊，或者進入森林養傷，怎麼會來這裡呢？
秦燁皺著眉頭，抬頭看了看漸漸覆蓋起烏雲的天色，再次囑咐了一句讓Omega小心，就沿著裂縫，一腳踹開玻璃，鑽進了戰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