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比可憐更可憐
文秀走出巷子，來到街口，遠遠地就看見昊軒提著大包小包，站在路邊東張西望。
「昊軒，在這裡。」
文秀邊向昊軒揮手叫喊，邊趕忙走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東西。
「哎呀，來認個門，還買這麼多東西幹嘛？我媽吃的少，我常不在家，我姐前兩天來看我媽，帶了好多東西，還放在哪裡。往後你來家裡，別再亂花錢買東西了，你還沒有工作呢。」文秀笑了笑說。
昊軒聽她說的話，心裡挺高興的，來家裡空著個手，那也太不像話了。
看起來文秀是個挺會過日子的女人，但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仍然沉冷著臉。
昊軒看文秀一眼，說：「不管怎樣，見面禮還是要買的，畢竟頭一回來嘛，進你家門，總不能空著手吧，這些東西值不了幾個錢。」
文秀不好意思地斜瞅一眼昊軒，局促不安地嘿嘿笑了。
昊軒說的在理，文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她提著東西走在前面，他相跟著，兩個人往小區走去。
「沒聽吳哥和玉玲嫂子說起呀，你還有一個姐姐嗎？」昊軒緊走幾步，和她並排走著，歪著頭問。
「嗯，你說的那是我表姐，我姨家的女兒，比我大好幾歲呢，都結婚了。」文秀抿嘴一笑，解釋說。
「哦，難怪他們沒說，不過，聽他們說你有一個正上大學的弟弟。對不對？」
蘇昊軒既然都來家裡了，該問的還是要問一下，他覺得多了解，兩個人之間才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噢……你說的是我弟弟文天？我家裡地方小，弟弟放暑假回來了，沒呆兩天又去了學校，他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個暑期住家的家教工作，整個假期不愁吃住，掙點錢，開學了也不為交學費發愁，兩全其美。」
文秀說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弟弟上了大學，懂事了，知道家裡生活的難處，她心裡實在是高興啊！
「昊軒，一會到了我家裡，我媽要是問起你，咱倆舉行結婚儀式的事，你就說再緩一緩，行不行？」
文秀說著，不好意思地望一眼昊軒，又低下頭，總是看著腳下的路，腳步也變慢了，心裡好像有什麼心事，十分的為難。
她低傾著頭，慢走著，牙咬著嘴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她怯怯地說：「你一會兒見了我媽，要改口叫媽，讓她心裡高興一下，因為她很在意我的婚姻問題，還有，還有……我沒和我媽說和你領證了，她現在還蒙在鼓裡，我怕媽傷心，眼病犯了又要花好多錢，所以，所以……我給媽說我跟宋輝領了證。」
文秀心裡矛盾得很，說出這樣的話，怕傷了昊軒的心，不這樣說吧，又怕媽媽傷心，她十分的為難，最後她還是說出口來。
昊軒聽了她說的話，猛地一愣，停下腳步，站在那裡，哎呀，你這是什麼操作？
他目光冷銳，看著慢騰騰低頭正走著的文秀，現在他都聽明白了。
文秀看著腳下的路，但精神一直都集中在昊軒身上，察覺到昊軒站住不走了，她停下來折轉身，慢慢地抬起頭，乞求地望著昊軒沉冷的臉，嘴張了幾下，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好，那好吧，我就說我是宋輝。」
昊軒很無奈地看一眼文秀，嘆了一口氣，他一字一句地大聲說著，陰沉著一張冷臉，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文秀苦個臉，趕忙提著包，攆了上去，和他並排走著。
證都領了還說這話，昊軒心裡想著，又覺得不對勁，心裡突然像窩了一口惡氣一般，十分不暢。
你文秀不可能把我當一輩子宋輝嘛，難不成她的心還在宋輝身上？昊軒這樣胡思亂想了一下，他心裡煩亂極了。
文秀領著昊軒走進小區，他們沒走多遠，文秀便在車棚旁邊一處破爛不堪的平房前站住。
她扭頭望著昊軒嫣然一笑，說：「蘇昊軒，到了，這就是我家。」
昊軒冷靜地看了看面前的房子，房子陳舊破爛，他沒想到文秀就住在這樣的房子里，房子是那種最簡易，冬冷夏熱的那種平房。
他又看一眼文秀既白靜，又漂亮耐看的臉蛋，他怎麼想像，文秀都不會和這樣的房子聯繫在一起，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別老是愣在哪裡？快進屋，進屋裡坐嘛。」文秀嘴角一揚笑了。
文秀的熱情招呼，打斷了昊軒的思緒。
昊軒瞧一眼文秀暖心的笑臉，心情才舒坦一些。
文秀把手裡的東西都擺放在剛進門的桌子上，屋子裡地方實在太小，就一張桌子，昊軒看了看，只好把手裡提的水果吃食，硬擠放在桌子上。
文秀高興地說：「這是媽，她視力不好。」
蘇昊軒把昏暗的屋子裡掃視了一周，他幾乎驚掉了下巴，文秀家裡幾乎比可憐更可憐，這讓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對她家裡的想像是完全錯誤的。
屋裡西北角落擺放著一台洗衣機，算是家裡唯一的大件家用電器。
東南角是用磚塊壘著支起來的一個小案板，案板的北邊緊挨著灶頭，灶具旁邊還蹲著一個漆銹斑斑的煤氣罐，旁邊就是一個小水池。
南邊靠牆擺放著一張床子，床上整齊的疊放著一床洗得乾淨的被子。
看起來這床鋪應該是文秀的床。
床頭東邊兩條凳子上，放著一個陳舊的，雕刻著鮮艷花卉和鳥圖案的舊式木箱子，像是文秀媽當年的陪嫁箱子，她捨不得扔，還留著。
放滿一堆吃食的大桌子，放在屋子中心偏北一點，緊鄰桌子北邊還有一張床，這應該是文秀他媽的，文秀媽正坐在床沿邊上。
床頭邊擺放著兩個沙發，看樣子是別人換了新的，不要扔了的舊式沙發，文秀沒錢買，覺得還能用，扔了怪可惜的，就從小區撿回來擺在媽的床頭邊。
昊軒把屋子掃視一圈，文秀家裡只有兩個唯一的硬物大件。
——洗衣機是唯一的大件電器，堆滿吃食的桌子是唯一的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