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首席紅軍女歌手(7)

7.首席紅軍女歌手(7)

臨行前,領導單獨叫開她們,悄悄地叮囑:

「你們姑娘人家要小心一點,五軍團是剛剛從白軍那邊改編過來,還有點軍閥的野蠻習氣,沒有紅軍那麼規矩,看見了妹崽子,抱住就走……」姑娘們一聽嚇得要命,都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去慰勞他們了。那領導趕緊說,慰勞還是要慰勞,能注意的盡量注意一下,注意不到也沒有辦法,打仗還會有犧牲呢?!唱山歌也是打仗。沒辦法,她們帶著犧牲的精神準備去了瑞金、石城。

「寧都兵暴」,國民黨26路軍一萬多人,組成了紅五軍團,駐紮在石城秋溪整編。

紅五軍團都是北方人,身材高大,武器裝備好,威風凜凜,當地群眾戲稱他們為「北牯佬」。

「北牯佬」也很喜歡看山歌隊的演出。他們看戲與當地人不同,當地人看得高興時,會站起來打吆喝叫喊喝彩,他們看戲,看得高興時習慣鼓掌,聲音很大,雷鳴一般。

初始,姑娘們看見「北牯佬」來了,心裡就忐忐忑忑,可見人家「北牯佬」說話和悅,行為文明得很,也就放心了。

從石城回來又到瑞金,那裡也有部分「北牯佬」。山歌隊住在瑞金一個叫官倉下的祠堂里,前後共演出20多天才返回興國。從來沒有生過「北牯佬」抱女人的事。

後來,曾子貞還掛了省委巡視員的職務,帶山歌隊多次去那裡演唱、慰問過。

有些歌曲,曾子貞一生都記得。

「哎呀嘞——我們興國模範縣,擴大紅軍都自願;婦女學會犁耙田,二犁三耙都做到……」在採訪中,曾子貞說:「蔡暢大姐當時是江西省委的部長,也分管婦女工作,聽了我唱歌,喜歡得很,跑到後台來,把我抱起來打旋。她的年紀比我大,跟我們很有話說,聊個不停。說到女人生孩子生不出,她說可以剖腹產。我們不懂什麼是剖腹產,她解釋說是醫生用刀把女人的肚子破開來,取出小孩后再縫回去。就像補衣服那樣縫補肚皮?當時我們都不相信,蔡大姐就撩起衣服把她開刀的傷痕給我們看。我們果然看到一條用針線縫補過的痕迹,大家想不透都不吭聲,還是半信半疑。」曾子貞唱山歌有兩個最佳「搭擋」。

其中一個名叫謝昌寶。謝昌寶個子不高,臉上有點麻子,一化裝就看不見麻,漂亮得很。他口齒伶俐,擅長演說,煽動性特彆強,唱起歌來就像小河流水,從來不嘶啞嗓子。他與曾子貞一上台常常下不了台,一支歌接一支歌地唱。

那天,二人在陳家祠堂的台上又被「粘」住了,唱山歌唱了一夜,天快亮了,戰士們、群眾們還不讓他們下台。

在紅軍、群眾心目中,曾子貞與謝昌寶的山歌對唱,是最好聽的節目。所以經常點名,要他們到前線去唱。一次,戰鬥正打得激烈,曾子貞與謝昌寶來到了火線,一見紅軍這邊已經很有些吃緊,二人亮開嗓子就唱起了山歌。

「炮火聲來軍號聲,打只山歌紅軍聽,快與敵人決死戰,十萬草鞋送你們。」「軍號聲來炮火聲,大舉進攻已到臨,捏緊鐵拳去粉碎,軍民一心殺敵人。」他們忘地唱啊唱啊,誰知,這次唱山歌卻不靈了。白軍越打越多,越打越猛,繼爾動了大規模的反衝鋒。

曾子貞、謝昌寶冒著敵人的炮火,仍然唱啊唱啊。忽然,聽得一陣颳風般的聲音,幾梭機槍子彈橫掃過來。曾子貞覺得臉上、脖頸上一陣熱呼呼地燙,順手一摸,滿頭滿臉是紅的血白的腦漿。

「哇,我受傷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腳還能動彈,再一看旁邊,歌伴謝昌寶的腦袋開了花,倒在地上像小雞一般抽搐著往土裡鑽,然後一動不動了。

紅軍吃了敗仗,曾子貞一連幾天都不開聲。

戰爭中,犧牲與失敗都是很正常的事,過幾天她又唱起來了。第五次反圍剿時,紅軍的兵員已經很枯竭了,徵兵徵到了難處。有的年青人去當紅軍就提條件,特別點名要曾子貞給他們唱山歌,他才肯爽快去當兵。

幾十年後,曾子貞還記得:「澄塘的李順達等人就是這樣。還有我的小弟弟也是這樣。小弟弟剛結婚不久,捨不得新娘子,上級動員他當紅軍,他說要聽姐姐唱山歌才去。我從外地慰勞回來,特地給他們唱歌。聽了山歌,他們果然去了當紅軍。在我的歌聲中,不知有多少人去當了紅軍,我的4個兄弟,都先後去當紅軍了,4個人,一去不復返,去了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那一次,她一個人擴紅擴了一個連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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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留下的女人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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