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排在他之後的實驗體卻沒有這樣強大的生命力，死了很多很多人，這也是如今盤龍城執著於司閻羅很大部分原因。」
「他被注射過喪屍病毒嗎？」
李浩傑咬牙，半響後點頭，「是的……不止一次。」
空氣忽然一片寂靜，面前的少女彷彿和黑夜融為一體，連呼吸都感受不到。
李浩傑此刻也不敢多話，靜默的喘息。
「除了邱岩，還有誰參與過這件事。」好半天，女生不含絲毫情緒的聲音傳來。
「這我真的不清楚，很多相關人員，都死在那場爆炸中了。」李浩傑生怕她不相信，慌張道：「這些消息，都是我在盤龍城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我只知道這麼多了。」
厭酒忽然將手電筒懟在他眼睛上，隱在黑暗中的臉如修羅惡鬼，讓人心生寒意，「聯繫你朋友，三天之內，我要知道這件事的詳細參與者名單，不然，就讓他給你收屍。」
「不要想著告訴盤龍城的人，我一直在盯著你。」
最後一句話，緩慢如惡魔輕吟，在李浩傑腦中盤桓不去，連厭酒離開都沒有發現。
*
身材修長的男人躺在床上，陷入夢魘，額頭覆蓋密密麻麻的汗珠，連冷白的脖頸都是一片潮意。
「博士，一號實驗體準備完成，隨時可以開始注射。」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出，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
「二、三、四號實驗體結果怎麼樣？」
「生命跡象都在消失，喪屍癥狀開始出現。」
「真是一幫廢物啊。一號，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開始注射。」
……
「博士，一號生命力正在急速下降，但奇怪的是，他體內的抗體達到了極其活躍的地步，無任何喪屍癥狀。」
「維持生命，加大刺激藥物用量。」
「博士，繼續刺激可能會使一號超負荷，成為植物人。」
「只要不是真正死亡，任何形態，他都有足夠的價值。」
……
口中一片甜腥，司霧平靜的睜開眼，眼底猶如暗幽深潭。
他坐起來，近乎下意識朝著桌子的方向看去，看著已經熄燈的屋子，視線在屋內搜尋一圈，旁邊的小孩睡的正香，對面的床上卻沒有人。
阿酒。
他下床往外走。
打開門，還未走出一步，就看見飛速朝這邊奔來的女生，如夜色中翩然而過的驚鴻。
失序的心臟彷彿滾落在地的珠子，在這一刻，歸於平靜。
厭酒看見他，動作一頓。
完了，被發現了。
只是速度卻沒有停下，直接從眼前柵欄上一翻而過，在司霧面前站定。
「做什麼，大半夜不睡覺？」她先發制人。
男人頓了幾秒，開口的聲音莫名透著一點啞，「我出來找你。」
「？」
厭酒湊近看他的神情，平靜，卻無端讓人感受到一點委屈。
「怎麼？做噩夢了？」
他沒說什麼，上前主動牽起她的手，「回去吧。」
厭酒下意識想掙脫。
對方的手很涼，握的力道很輕，像是知道對方會掙脫一樣，給予完全的拒絕餘地。
就是這樣的態度，讓她猶豫了下，又聯想到剛才的事，她沒拒絕。
屋子裡，聞安嶼估計是好長時間沒有睡一個好覺，一直沒有醒。
司霧鬆開厭酒的手，聲音又輕又低，「去睡覺吧。」
厭酒從他的話語眼眸中，感受到一點眷戀，被他近乎完美的遮掩在平靜的外表之下。
「嗯。」厭酒點頭，走到床邊，忽然回頭幾步走過來。
男人的身影高大虔誠，始終注視著她。
厭酒踮起腳，摸摸他柔軟的頭髮，「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
第二天凌晨四點半，厭酒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
司霧察覺到動靜，睜眼看了她一眼，也穿鞋起床，厭酒迅速給兩人偽裝起來，又將呼呼大睡的聞安嶼叫醒。
小孩睜眼看著外面的天色還是懵的，咋的，要趁夜跑路嗎？
他稀里糊塗的套上外套，坐在床上獃獃的看著兩人行動。
他們沒有拿屋裡的任何東西，輕裝簡行……
「哥哥，這是要幹嘛？」
司霧：「鍛煉。」
聞安嶼：？？？
誰家好人這麼早鍛煉啊？
他深吸一口氣，下床麻溜的跟上兩人節奏。
房東躺在床上砸吧砸吧嘴，正在回憶昨晚的美味，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出來，撐起身子揉眼定睛一看，瞧著從眼前跑過去的整整齊齊一家人，當場愣住了。
他連忙看了眼家裡珍藏的小鐘錶……
四點四十五。
知道自己身體虛，就早早起來鍛煉克服，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姐姐，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就不怕被人、發現嗎？」聞安嶼跑了幾圈，氣都要斷了。
可不可以體諒他一點，他只是個普通人，還餓了好久，跟不上兩個能力者的節奏啊。
他都沒睡醒嗚嗚嗚。
「不怕，要是被發現，就把這座基地的人都殺了。」厭酒隨口道。
「啊？」聞安嶼傻眼了。
別人是殺人滅口，你是殺人滅城啊！
小子佩服！
跑完步，時間已跳轉到六點，三人又接著進行原地蛙跳、俯卧撐、引體向上等項目。
鑒於聞安嶼是小孩，讓他自己估量著達到極限就停下。
厭酒幾縷髮絲被汗氤濕，貼在小巧清秀的面容上，神情淡淡，一呼一吸，盡量維持均勻，雙手緊握單杠，不斷做引體向上。
衝鋒衣下，纖細的胳膊上，覆蓋有薄薄的肌肉紋理，腰身緊緻，具備爆發力。
司霧鍛煉顯然比厭酒更加輕鬆，所有訓練下來，氣息始終沒有亂過一拍，不過在厭酒停下的時候，他也停下了。
幾人回去簡單用了早餐，掐著點去了與南峰成約定的地點交貨。
聞安嶼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奇怪道：「哥哥姐姐，你們有沒有覺得，基地里的人，比昨天更多了？」
「嗯。」
厭酒掏著兜，清冽的眼眸淡淡掃過從身側走過的人。
他們神色各異，身上皆帶有一絲危險氣息，和始終生活在基地內，受基地庇護的人不太一樣。
司霧看著聞安嶼叮囑：「小心點，這些人，刀尖多半都沾過血，身上攜帶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