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蛇咬了

「來了來了。」

剛走出門就看到丈夫扶著臉色蒼白的娘慢慢從地里走了過來，還不急看身後的公公跟上來沒有，著急地問道。

「這是怎麼了？」

「唉，不知道咋滴，娘在那裡彎腰扯雜草，突然被什麼咬了，看這傷口的形狀怕是有點像蛇咬的，得趕緊去找醫生，也不知道是有毒無毒的。」

黃英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心下也確認是被蛇咬了，趕緊扶著想要上牛車，卻被勸留下了，畢竟柱子去玩還沒回來，如果都走了找不到人，到處亂跑怎麼辦，那就太糟心了。

這才慌慌張張地從牛車上跳了下來，一直目送著牛車漸行漸遠，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總覺得公爹對待自己沒有以前那樣慈愛了。

突然想起廚房還有火沒有退出來，急急忙忙回去，揭開鍋蓋一看，水都快要被燒乾了，幸好柴不大，火也不大了，不然非得出事兒，把飯菜都放鍋里溫著，也不知道自家兒子跑哪裡野去了，還不回來。

正這麼想著，一聲聲娘叫得火急火燎的，出來一看，柱子捧著搪瓷茶杯喝水喝得咕咕的，「你這孩子，慢點喝，這水還有點燙嘞。」

然後就聽到哇的一聲，水全都被吐出來了，「啊，燙，燙，燙。」

「你看看，我說的吧，叫你這麼毛手毛腳的，也不試試溫度。」

「哎呀，娘，你咋不先提醒我一下，燙死我了。」

「呸呸呸，好好說話。」

柱子裝模作樣地呸呸了幾聲，看到自家母親收回瞪眼時的兇狠目光才放下心來，不然免不了被教育。

「娘，咋就你一個人嘞，爺趕車還沒回來啊？」

正要回答，又一個問題被拋出來，「爹還有奶也沒有在地里，都這麼晚了，咋都還沒回來嘞。」

「唉，其實剛回來沒多久，但是你奶好像被蛇咬了，你爹還有你爺帶去找赤腳醫生看去了。」

「那嚴不嚴重啊，娘，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啊。」

「還是待在家裡，冬天黑得早，萬一錯過了就不好了，不過可以拿著手電筒去村口等著，到時候回來還可以照亮。」

「行」

還不等說完話，柱子跑去裡屋拿著手電筒就跑，還是黃英拉著他，「你等我收拾收拾一起去。」

「好嘞，娘，那你快點。」

邊說邊焦急地在一旁等著，黃英把火全都退了出來，並熄滅，拿了一個雜糧饅頭遞給自家兒子，然後一起出門。

一路走到村口，也遇到一些人，只是閉口不談去哪裡，免得一些人又要到處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並不是很遠，就怕走岔了，到時候一來一回耽誤時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太冤枉了。

其實她也是從剛才遇到的那些嬸子的言行，察覺到最近的奇怪氛圍的，也想通了最近的一些事情。

大概是高考放開，一些知青的所作所為引起的連鎖反應，公爹還有婆婆大概也是怕自己離開他們，甚至離開自己的兒子，從此天高水長。

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家，即便有了更好的選擇，她還是不會隱瞞什麼，只會努力上進，將來還會帶自己的丈夫兒子公爹婆婆過好日子。

沒有他們，自己或許就不會有這樣好的生活，當初剛下鄉，很不熟悉周圍的一切，連帶著環境，八個陌生人住一起，還要天天幹活，這是從小都沒有經歷過的，還有點水土不服，沒有人關心。

整天沒精打採的，前面幾個月完全沒有調整過來，後面才慢慢適應，也多虧了強哥的幫忙，要不然賺到的工分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個難題，自家父母也幫襯不了什麼，家裡還有哥哥妹妹。

之前是完全沒有在鄉下結婚的想法的，就算是有劉強的幫忙，也沒有和他結婚的意思，所以也是經常拿點東西感謝他的幫助，而不是平白無故接受他的好意。

還想著能夠有機會可以回去，可是一年兩年，最後只能放棄，老老實實地在鄉下建設祖國，只是美好的青春總是一去不復返，等不到回城的消息，一年又一年地期待，最終成為枷鎖無法逃離。

最後不得已選擇對自己有好感，還經常幫助自己的劉強，父母也只是催促她找個家庭條件好的嫁了，彩禮錢寄回去，完全不考慮她的為難。

強哥家裡的兄弟姐妹不多，爹娘對她也挺好，所以選擇和他結婚生子，卻在第三年等到了高考恢復的消息，死灰復燃的心促使著她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等拿到准考證才反應過來還沒有給自家丈夫說，忐忑不安地回家給他說了，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責罵，亦或是沉默，沒想到竟是贊成。

還記得當時怎麼說的呢，「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有你自己的追求和抱負，任何人都阻攔不了你，你的學習追求令我著迷，所以我一直默默支持著你，也很高興你能選擇給我說，讓我能夠有知情的權利，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後悔，不會將你禁錮在我家。」

剛聽到這句話，黃英說不感動是假的，不過也以為是一時的，說不定後面就會後悔她參加高考，沒想到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說的話，不讓她干農活，也讓柱子少來打擾她學習，無時無刻不替自己著想。

就算他父母那裡也是明說，允許參加高考，不管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幹涉，也不允許他們搗亂。

最終讓黃英成功參加了高考，彌補當初的遺憾，而且在成績沒有出來之前，還一如既往地對自己好，沒有懷疑自己的努力，也沒有給她壓力。

面對這樣好的丈夫，她又怎麼選擇放棄這段感情呢，還有被教養得很好的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呢。

前途，成就，只是將來的美好期望，好好把握現在才是最好的選擇，通知書也只是敲門磚，她拿到了自然會好好對待，卻不會讓自己這時的選擇棄之不顧，她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她也有感恩之心，一切就看將來的表現吧。

看著一邊活蹦亂跳的兒子，或許也能讓他見見外公外婆，全了她這個當女兒的一份責任，會怎麼對待卻不在她的期望中，畢竟她結婚她父母並不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