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陳家
房門被王春梅拍得叭叭作響，陸雨薇並沒有出去，她想等圍觀群眾再多一些才去開門。
她早就預料到王春梅回來會發火，行李都收拾好了。
「媽媽，我害怕！」
陳麗嬌小小的身軀在陸雨薇的懷裡瑟瑟發抖，她的小手緊緊地抓著陸雨薇的衣角，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都怪自己嘴饞，她今天吃的確實太好了。
「嬌嬌寶貝，你要是害怕就哭出來，別憋著。放心，有媽媽在，奶奶不會對你怎麼樣。媽媽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陸雨薇感受到了陳麗嬌的害怕，她溫柔地拍了拍陳麗嬌的背，輕聲安慰道。
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讓他們把情緒釋放出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睡一覺就能好。
「哇哇..............」
陳麗嬌聞言，肆意的將自己的害怕，和這些年在王春梅那裡受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陸雨薇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她牽著陳麗嬌的手打開房門，面對著王春梅，一字一句地大聲道：
「媽，這個月我已經交了四十塊錢的生活費了。」
她停頓了一下，捂住胸口，一臉受傷地的看了王春梅一眼，繼續說道：
「那罐豬油，還是過年時我娘家殺年豬給的板油熬的。我就用了一點豬油，煮了幾兩麵條嬌嬌吃，她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你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如此羞辱我？」
陸雨薇看著門口處那影影綽綽的人影，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這個家，我和孩子都待不下去了。天磊哥剛離開家門，你就這樣作踐我們母女倆。」
王春梅被陸雨薇的話震驚了，她愣在原地，一時間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反駁她。
周圍的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王春梅聽得清清楚楚。
「雨薇這孩子一直都挺孝順的，平時家務活都是她乾的，怎麼今天吃了幾兩麵條就發那麼大的火？」
一個中年婦女低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聽說她今天又輸了錢，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猜測道，他的聲音雖小，但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兒子剛出門工作，她就開始向兒媳婦撒氣，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一個老太太搖頭嘆息，她的臉上寫滿了對王春梅的不滿。
「她家的條件也不算差吧？怎麼就吃幾兩麵條就罵得這麼狠？她以前還說對媳婦怎麼怎麼好，說的都是假話。」
另一個婦女忍不住插嘴道，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氣憤。
「更年期到了就這樣，我們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平時多忍忍就過去了。」
一個年長的婦女嘆了口氣，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進王春梅的心裡，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雙眼圓睜，轉身對著門口那些圍觀的群眾，罵了起來：
「關你們什麼事？我家的媳婦，我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麵條是她配吃的嗎？一個丫頭片子，遲早都是別人家的。陸雨薇，我告訴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我的家裡就得守我的規矩！」
她的話語更加刻薄，完全不顧及陳麗嬌的感受和陸雨薇的尊嚴。
「媽，對不起，孩子要長身體，我不能讓孩子連麵條都吃不上，這個月的伙食費就當是孝敬你了，我這就帶孩子出去住。」
陸雨薇聽到王春梅的話，心裡一寒，臉色蒼白如紙，眼眶中閃爍著淚光。
但她沒有哭出聲來，只是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陸雨薇兩輩子都不能理解，王春梅捨得花錢打麻將，卻捨不得吃的好一點。
「滾，你有本事現在就給我滾！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想要用離家出走拿捏我，下輩子都不可能！」
王春梅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怒視著陸雨薇道。
「行，我現在就滾！」
陸雨薇轉身走向房間，開始收拾陳麗嬌的衣物。
陳麗嬌抹了抹眼淚，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乖乖地跟在陸雨薇身後，幫忙拿著一些小東西。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家門，以後都別回來了！」
王春梅看著陸雨薇母女倆離去的背影，有些驚訝。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溫順聽話的陸雨薇，在大兒子出門這天變了樣。
王春梅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感到一陣孤獨，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
陸雨薇背著一個大背包，提著兩個行李箱出了門。
她的步伐雖然緩慢，但每一步都異常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陳麗嬌緊緊拉著陸雨薇的衣角，小臉上寫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媽媽的依賴。
王春梅的霸道和吝嗇，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家屬院，大家都對陸雨薇產生了強烈的同情。
這個年代，胖子非常少，陸雨薇就是比普通人瘦一些也很正常。
分田到戶都九年了，她有正式工作，娘家每年秋收都會挑糧食來陳家，吃碗麵條都被罵，也不知道她平時在陳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再說了，一個月交四十塊錢的伙食費，白面才兩毛八一斤，這四十塊錢足夠買上一百多斤的白面了。
玉米面才一毛錢一斤，若是買些玉米面一起吃，天天都能吃一頓白面。
還能省下不少錢，可以買些肉和雞蛋來改善伙食。
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家屬院，鄰里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對她的生活習慣也多有了解。
大家都知道，王春梅很少親自出去買菜。
出去買菜，也是挑著最便宜的買。
「媽媽，這麼晚了，我們去哪裡睡覺？」
陳麗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她抬頭望向陸雨薇，想從她的那裡得到答案。
「嬌嬌寶貝，你看，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招待所，我們先去那裡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媽媽就去學校申請宿舍，以後我們每天都能住一起。」
陸雨薇蹲下身子抱了抱陳麗嬌，邊說邊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盞昏黃燈光，那裡是她們今晚的落腳處。
陸雨薇心中其實早有打算。
她在學校工作多年，按照規定早就有了申請住房的資格。
因為陳家離學校不遠，她不想佔用公共資源，就一直沒有向學校提出過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