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龍虎山往事
龍騰州，龍虎山天師府。
陳妄坐在一處雅房處喝著茶水。
大門緩緩推開，一個紫袍道人緩緩從裡面走了過來。
「前輩當真讓我們好找，自打一年前您從寧州戰場離開后，我等就開始找你了。」紫袍道人緩緩坐下，感慨道。
陳妄沒記錯，此人他確實見過，只不過對方未必知道而已。
當時就一眼看出這個道士金身境修為，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天師府的掌教真人了。
要知道，在陳妄還未成長起來之前，人人口中的天師府都無比恐怖，好似高高在上、超塵拔俗的神仙。
眼前這人，在來的路上虛妄兩人就已經偷偷給過介紹。
道號通玄，可稱一聲通玄真人。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掌教真人似乎是通字輩最不成器的弟子，只是如何當上的掌教真人，陳妄沒問，那兩人也沒說。
陳妄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沒有回答這句客套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聞掌教真人找我有事，我就來了。」
通玄真人猶豫片刻，有些忐忑的問道：「敢問前輩，能否佔用您一點時間，貧道這裡有一個不長不短的故事。」
陳妄眉頭一皺，但想到這天師府的藏書，就還是點了點頭。
通玄道人鬆了口氣，而後也不敢怠慢，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在十年前的妖年以前，龍虎山天師府就是天下道門的金字招牌，是當之無愧的道門魁首。
不曾攀附魏國朝廷，獨立於江湖之中，卻有半步登天境真人鎮守。
只不過太平時期，這股足以讓朝廷頭疼的勢力往往封山隱居，不顯山露水。
直到妖年來臨，天師府的道士下山除妖，不求功名，下山，就真的只是為了除魔衛道。
如此打法，幾乎不計一切代價，最終的結果就是香火凋零，逐漸沒落。
而通玄真人在那一戰中僥倖未死，作為如今通字輩僅存的人，只能厚著臉皮挑起大任。
一戰之後，魏國也終於找到打壓天師府的機會，索性就直接抹去天師府的功績，便是如今魏國卷宗都不曾記載天師府的戰功，更何況是別國。
這還不是對天師府最嚴重的打擊，真正讓天師府人心渙散的原因，是五雷正法的斷代！
五雷正法是天師府的魂魄，如果天師府人沒有了五雷法，怎麼都算不上天師府。
那一戰，幾乎將會五雷法的人全部帶走，以至於如今的天師府，無人習得會五雷正法。
經過通玄真人的描述，陳妄才知道五雷法在天師府的傳授方式是一半口傳一半記載。
唯有入門了前半部的人，才能得到口口相傳的機會。
妖年廝殺一戰，直接徹底斷絕了後半部的傳承。
這些年來天師府相互驗證推演後半部，但都沒能成功，實在是迫於無奈，才能出此下策去尋找外人幫忙。
他們需要有人幫忙補全最後半步五雷法，哪怕那個人是個外人！
可惜天師府的人緣在魏國並不如何，哪怕知道五雷法的珍貴，也沒有得道高手敢和魏國站在對立面。
這個故事，很多細節都是長話短說盡量簡化，通玄很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一言不合就起身離去。
畢竟這位前輩看起來脾氣並不怎麼好，同時又要和魏國朝廷作對。
當故事講完，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
陳妄神色古怪。
也不知道這些道士是腦子一根筋還是真的傻，魏國都這麼對待他們了，結果一年前的寧州大戰，還是義無反顧的下山。
不過這個世道，還是有了這麼一些人，才會變得精彩許多。
一個在這個時代逆流而上的門派，最終的結果就只能如此，淪落到只能依靠外人。
「前輩，我們此前也說了，是商量，完全看個人意願，貧道已經把該說的說完了，如果前輩不願意，我們也理解。」通玄真人沉聲說道。
說完這段話，這位掌教真人好似花光了所有的精氣神。
那雙眸子中閃過一抹不舍和失望。
如果可以的話，誰也不會將自家的秘術拱手讓人。
陳妄伸了個懶腰，總算是講完了。
至於什麼魏國對立面，他在意？
「我可以試試。」陳妄淡然道。
通玄真人愣了愣，說道：「此言當真？」
陳妄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有條件。」
通玄真人猶豫了一下，問道：「什麼條件？」
「如果我幫你們補全了五雷法，相應的你要讓我自由進出你們收藏功法的地方。作為交換，五雷正法我習得之後，不會傳授任何人，等我一走，這門神通依舊是你龍虎山獨有。」
「此事事關重大，前輩可以在此地休息一晚，第二天給你答覆。」
「可以。」
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件事事關龍虎山的基層，稍有不慎，龍虎山就會徹底名存實亡。
陳妄起身走到門口地方忽然停下：「對了，如果你們答應了，我從龍虎山看到的所有功法，一樣只會止步於我，不會傳授他人。」
通玄真人認真道：「明白了。」
陳妄終於離開。
因為是龍虎山，是這樣的龍虎山，陳妄願意在自己利益保全的狀態下多給予幾分善意。
似乎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看到配得上「正氣」二字的門派，不求任何，只求問心無愧。
……
翌日。
通玄真人找到了陳妄。
「前輩昨日所言，我們答應了！」
陳妄說道：「那就合作愉快。」
「那我們現在？」
「帶路便是。」
路上，兩人並肩而行。
一路走來，道人稀疏，偌大一座龍虎山，聽說只剩下百人不到，而且大多都年紀不大，新鮮血液更是寥寥無幾。
幾近凋零。
「我不敢保證我能成，只能說我盡量，所以不要抱太大希望。」陳妄說道。
「這個自然，既然我們選中了前輩，所有的後果理應由我們龍虎山來承擔。」通玄連連點頭。
閑聊之際，來到了一處山頂道觀上。
此時道觀外，站著四位道人，大都是白髮蒼蒼，沒有想象中的仙風道骨，反而虛弱無比，如同風中燭火。
一塊充斥著滄桑之意的牌匾上只有三個字：五雷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