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得見禪師
第89章得見禪師
「我,我這是擺脫……」
陳褘面露喜色,然而話音未落,便聽一聲嗤笑。
「龍子,莫要做這美夢了。」
「吾等本為一體,你又如何能擺脫的了我們?」
龍君滿是嘲弄的聲音,在此刻幽幽傳來。
陳褘抬眼一瞧,發現龍君與破戒佛,仍矗立在他的左右。
「陰魂不散!」
陳褘冷哼一聲,語氣中難掩失望。
雖說從未想過能這麼簡單,便擺脫這兩個魔障。
但此事此刻,這倆傢伙照常出現眼前,仍是讓他面色一黑。
一時之間,嗔心隱隱躁動,若有若無的戾氣,開始再度滋生。
隱隱約約間,陳褘彷彿要再度,化身三頭六臂的模樣。
直至此刻,陳褘這才發現,他並不是變正常了……
他僅僅只是因為意識清醒,心無嗔怒,異象沒有顯化罷了。
「咚咚咚……」
便聽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陳褘收斂心神,聽著門外的動靜,皺了皺眉。
這是那位言語又來了?
「請問貴客,休息得如何?」
「山上寺廟的大師們,已經下山了。」
「家父正在設宴款待,還請貴客移步,一同商議除妖大事!」
果不其然,言語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哦?」
陳褘眉頭一跳,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豁然起身。
好一個浮屠山!
烏巢禪師這般手段,當真玄妙莫測。
若他沒有猜錯的話,自己如此所處的時間,莫非又往前挪了幾分?聽這言語的意思,貌似還恰巧是那群僧眾,下山降妖除魔,死傷殆盡的前夕。
若是如此,豈不是說他很有可能,可以在這些僧人中,見到烏巢禪師!
一回生,二回熟。
陳褘有了先前的經歷,此刻倒是沒有迷茫,不假思索的便應了下來。
「大事在即,不容耽擱,還請言公子先行一步。」
「待我整肅了儀容,便立刻前來赴宴,與各位同道共商除妖之事」
門外的言語應下一聲,便轉身離去。
陳褘晃了晃地上的蛤蟆精,在它睡眼惺忪的醒來之後,迅速叮囑了幾句。
「你這蠢貨,倒是能睡!」
「既然如此,這幾日你便留守房中,好生歇息著。」
「切記關好房門,誰來了也別開!」
蛤蟆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張嘴欲要說些什麼。
不過陳褘,卻已然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眼下這個時間點,著實有些敏感,若是讓外人看到蛤蟆精的模樣,只怕會節外生枝。
陳褘念頭思忖,緊了緊身上的錦鑭袈裟。
他走出房間,便發覺自己如今,正在一間客棧之中。
而言語口中的設宴之所,貌似就在不遠處的酒樓。
昨日,他在言家鎮四處晃蕩之時,倒是見到了這兩處的殘骸。
未曾想,今日就能見到它們完好無損的模樣。
陳褘晃了晃頭,壓下心中那份怪異之感。
自客棧朝著酒樓一路走去,路上來來往往不少行人,頗有些熱鬧的煙火氣。
置身於其中的陳褘,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若不是龍君與破戒佛,尚且還在身旁。
他都要誤以為,自己終於離開那片妖魔濁世了。
「可惜都是假的.」
陳褘口中呢喃著,眼神閃過幾分艷羨。
他打量著這些行人,發覺他們雖然眉宇間帶著幾分愁容,但總體而言精神頭還算不錯。
由此便可看出,這個時候的妖魔,還未那般猖獗。
不多時,陳褘便來到了酒樓。
現如今的他,渾然沒有了妖魔特徵。
身披錦鑭袈裟的他,往那裡一站,便是位得道高僧。
「大師,快快快,樓上請~」
小二笑呵呵的迎來,將他引入了樓上雅間。
雅間之中,除去言家父子,乃至一眾身穿灰袍的僧侶。
陳褘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位,身著褐色僧袍的老禪師。
老禪師面容雖老,但卻神采奕奕,氣度不凡。
他身後跟隨著的一眾弟子,模樣看上去有些消瘦,不過各個都有一股精悍之氣。
很顯然,這群和尚並非什麼花架子,至少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的!許是因為陳褘,此時模樣不再兇惡。
言行丕見到他,雙眼竟止不住的,在錦鑭袈裟上來回溜達。
不過他倒也沒忘了禮數,連忙熱情起身相迎,並與眾大師介紹著陳褘。
「烏巢禪師,這位大師,乃是我府上貴客。」
「其心懷慈悲,此次願與諸位大師一同,降妖除魔!」
此言一出,那些和尚紛紛看了過來,雙手合十,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
烏巢禪師滿臉慈笑,沖著陳褘點了點頭。
陳褘見此情況,反倒心生疑惑。
這烏巢禪師,怎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此時見到他這麼個佛子,竟然僅僅只是宣了個佛號?
陳褘面不改色,對其點了點頭,並未急著做些什麼。
待入座宴席后,他這才的動用天眼通,打量了一番那位老禪師。
天眼通下,老禪師竟然不是妖魔,而是正兒八經的人!
而這也就算了,其身上還有佛光縈繞,看起來還是位得道高僧!不過所謂的得道高僧,在陳褘面前未免有些不夠看。
其渾身縈繞著的佛光,甚至還不如他,更不用說破戒佛這麼個,擁有佛號的傢伙了。
不得不說,老禪師這般模樣,著實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細細想來,若那言行丕所說是真。
烏巢禪師乃是歷經此劫后,得悟無邊佛法才成了大神通者,倒是也能和眼前這般情況對應上陳褘沉下心思,竟難得的沒有急躁,甚至忘乎所以。
許是人已到齊,言行丕笑呵呵的起身,開始同各位大師,講起妖魔禍亂的原委。
據他所言,妖魔乃是四天之前所出現的。
沒有村民實際見過妖魔的模樣,都是在晚上夢魘時,隱約察覺惡意,瞧見黑影。
而每每這個時候,便會有人慘死,或是暴斃街頭,或是慘死家中。
一時之間,現如今整個言家鎮,都沒幾個村民敢在晚上出門。
甚至哪怕在家,也要門窗緊閉,不敢入睡。
陳褘聽在耳中,記在心裡。
便見那烏巢禪師,聽聞言行丕的講述后,朝著眾弟子點了點頭。
眾弟子心領神會,取出了一疊疊佛經。
陳褘瞧見佛經,眼前頓時一亮。
天眼通!只見那一疊疊佛經之上,金光閃爍,隱有蓮花,浮現其上!霎時間,陳褘呼吸不禁粗重了幾分。
烏巢禪師將這些佛經,遞給了言行丕父子,隨即神情嚴肅,沉聲開口。
「阿彌陀佛,言施主,這些乃是貧僧知曉山下之事後,連夜抄錄的佛傳經藏。」
「貧僧先前進鎮時,便曾帶著弟子在鎮中走了一趟,不過卻未曾發現半點妖氣。」
「倘若真是妖魔作祟,恐怕也是那種擅長隱匿行蹤,無有形質之輩。」
「此類妖魔就算封窗閉戶,也難以防範。」
「還請言施主將此經文,速速分發給諸位鄉親,讓其貼於家中門窗,如此或許可防妖魔。」
烏巢禪師囑託著言行丕,隨即看向了酒樓外的行人。他面露慈悲,雙手合十,開口道:「妖魔害人,不能再有人因此而死了。」
「今夜言村長,便讓諸位鄉親閉緊門窗,莫要出行了。」
「我等誦經一日,夜晚伏魔……」
言行丕聞言,面露喜色。
他連連道謝,接過經文,不時撫摸一下,看起來寶貝的緊!陳褘見此一幕,眼中異彩連連。
昨日他於鎮中閑逛,所見之處皆是殘垣斷壁,可未曾見過什麼經文。
如今看來,這烏巢禪師與其弟子是有些真本事的。
若那些妖魔真是長舌鬼,應當不至於讓他們全部折在這才是。
看來這問題,多半還是出在這言村長身上啊……
也不知這言村長,究竟做了些什麼,害得禪師以及其弟子,伏魔不成,反倒慘死。
不過眼下這些,對於陳褘來說,都並非要緊事。
「禪師且慢,不知這些經文,可否借我一觀?」
「貧僧修持之時,從未曾見過如此玄妙經典,實在有些難以自持。」
陳褘強忍語氣中的激動,轉而看向烏巢禪師。
烏巢禪師聞言,似是並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宣了一聲佛號,便將一紙經文,遞給了陳褘。
陳褘連忙接過經文,頓感心中雜念與魔障,隱有消退跡象。
他感受到這種情況,雙眼猛地一亮!不過下一刻,待他看清經文內容后,卻轉而大失所望。
經文雖好,看起來便頗為不凡。
然而卻仍舊只有,昔日高老莊時,他所聽到的那麼短短一句。
烏巢禪師看出陳褘似有些失望,於是雙手合十,笑著開口解釋。
「小友,我這經文,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傳下的經卷。」
「若心境有成,不需釋義,便可明了其中真諦,反之則是聞而無用。」
烏巢禪師說到這裡,不由得面露遺憾的搖了搖頭。
「只可惜就連貧僧自己,都未曾將之修行圓滿,故而未能抄錄完全。」
「此經文乃我親手抄錄,亦有清心之效。」
「小友若是不嫌棄,自可收下,或許能有所助益。」
「待到伏魔功成,小友有機會可到廟中一敘。」
「屆時小友能自其中悟得多少,皆是緣法。」
烏巢禪師言語間,滿是和善。
諸如這般人,在日後的妖魔濁世中可不多見。
「多謝禪師.」
陳褘面色複雜,顯然未曾想到,這烏巢禪師竟如此痛快。
他仔細收好經文,謝過了烏巢禪師。
如今這烏巢禪師,看起來倒是分外正常,沒有日後那般瘋魔行徑。
他心通下,烏巢禪師並未言一句假話。
這讓他知曉,最起碼眼前這個禪師,並無惡意。
至於那位浮屠山的烏巢禪師,究竟有沒有惡意,他便不知曉了。
也不知道,浮屠山上的那個烏巢禪師,在和他打著什麼啞謎.宴席過後,大致商討完畢。
烏巢禪師要了一間靜室,誦念經文,清心除欲,以備夜間除魔。
陳褘只是看了一會,便發覺他們好似真的打算,要從早上念到晚上。
他頓感無聊,便施展神通,悄悄跟著言家父子去了言府。
言府高牆大院,看起來頗為華貴。
陳褘剛到言府,便聽到了裡面,所傳來的爭吵聲。
「父親!如今山上的大師們,都下山降妖伏魔了。」
「孩兒實在不忍坐視,也想盡上一份力!」
「放屁!你今晚安心在這呆著,哪也不許去。」
「若你死了,我這家業由誰來繼承?」
「我白手起家,攢下如此大的家產,何等不易!」
「你這孽子非要和老夫作對,跟著和尚去送死不成!」
「來人!把這腦子不清醒的逆子,給我關去地窖里!」
「我倒要看看,今晚他能去哪!」
陳褘站在院牆下,一邊聽著牆角,一邊摩挲著下巴。
天眼通掃視下,他清晰的看到言語被拖走。
言行丕吩咐家丁,將大量經文貼在了,自家那頗為繁多的門窗上。
甚至就連府上的雞棚狗窩,都被貼上了一張經文。
一時之間,僅僅只餘下不到十張經文。
然而就算如此,言行丕也沒打算,將這些經文留給鎮上的鄉親。
反而是囑託著家丁,欲將這些經文,全都送到鎮上那些高門大戶之中。
陳褘見此細細回想,似乎那些建築,在昨日還真就未曾有過太大損毀。
「好一個言行丕!」
陳褘面色一沉,直至此刻,他哪裡還不知道,為何鎮上會死那麼多人!他強行壓下,心中愈發旺盛的戾氣。
便聽言府內,家丁與那言行丕,交頭接耳。
「老爺」
「禪師不是說要把這些經文,貼到各家各戶嗎?」
「如今咱家用了這麼多經,那鎮上豈不是有不少人」
言行丕冷笑一聲,與酒樓之時判若兩人。
「苦苦苦,當年我為鎮子往來繁盛,下了多少苦工?」
「如今我當了村長數十年,反倒是有人對我不滿起來了!」
「若是此次不讓他們,受些這妖魔苦難。」
「他們又怎會記起,山上這群和尚?」
言行丕一邊說著,一邊笑容滿面。
「若是不多吃點苦頭,他們又怎會明白,誰是真的對他們好?」
「你捫心自問,老夫做事,可曾苦過你們這些下人?」
「難道你們不是也住在這院牆之中,受老夫庇佑?」
「你們這些傢伙惹出來的事,還不是要借著老夫的面子收拾?」
家丁聽完,訕笑一聲,連稱老爺英明。
陳褘面色微冷,眉宇間愈發猙獰。
他心通下,言行丕所思所想,皆入他耳。
「老夫在村外,可是重金另請了一夥道士來村裡。」
「等到山上的和尚死絕了,妖魔未被殺盡,這些蠢貨才會真正知道,自己能依靠誰……」
「唉,我為這些愚人如此付出,為何他們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陳褘聽得百感交集,恨不得直接打殺了這老東西。
言行丕身為人,卻比妖還要惡!
明明作惡害人,卻絲毫不為此愧疚,反而認為理所當然。
沒想到,禪師等人還未倒在妖魔手上,就先敗在了人心之上……
想來今晚,禪師等人出手伏魔,也會因為這言行丕,搞出的算計而功虧一簣。
而從言家村之後的境況來看,言行丕的這番妙計,很顯然並未成功兜底。
甚至別說兜底了,整個鎮子都差點被送走!
陳褘腦中思緒流轉,殺心越來越盛。
便在此時,他再度聽到了一道極為興奮的心聲。
「老爺這麼做,忒不地道了,可手段卻著實高明!」
「送些經文而已,腿腳快點,時間還綽綽有餘。」
「嘿嘿,剛好可以去找胭脂親熱一番,和她說說這事。」
「聽說她最近,又和幾個村外來的傢伙勾搭上了。」
「嘖嘖,我得跟她講清楚今晚的利害,指不定她一害怕,今晚就來我房裡過夜了……」
四千大章奉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