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年夜飯

99年寒冬正濃的正月三十夜，天氣雖寒，但臨近chūn節的節rì氣息濃郁，往rì熱鬧的街道大門緊閉，商鋪門前張燈結綵，昔rì車水馬龍的漢城突然清凈下來，平時熱衷於逛街的年輕男女也是停下外出的腳步，一家人溫馨地聚在一起。

臨近傍晚，天黑風寒，徐珠賢在徐媽媽的細心整理下，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小辮子盤結在腦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說不出的可愛。

穿戴好后，小女孩高興地轉了一個圈，一臉純真地問：「媽媽，好看嗎？」

「好看，小珠賢穿什麼都漂亮。」徐媽媽捏着她肉肉的臉頰，笑着道。對於乖巧的徐珠賢，徐媽媽和徐爸爸兩人都是喜歡得緊，而且也就這一個女兒，不疼愛她，還疼愛誰？

「謝謝媽媽。」徐珠賢眼睛閃亮着開心的神sè，提着小裙擺，踏着小碎步來到徐爸爸身邊。徐爸爸毫不掩飾地誇獎一番，聽得徐珠賢羞紅著臉跑開，小女孩心裏卻異常開心。

「媽媽，之前韓彬哥哥讓我跟你說謝謝你，他說今年chūn節要和韓雪姐姐一起過。」徐珠賢兩隻小手握在胸前，手指攪在一起，再次跟徐媽媽提起邀請韓彬的事，看來小女孩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韓彬這孩子，也真是的，過個chūn節，還這麼倔，和韓雪一起過來不就得了。」徐媽媽嘆息著，卻是心疼不已。

在她眼裏，還是小孩子的韓彬，就過着艱苦的童年，同年的小孩有的還依在父母懷中撒嬌，而韓彬卻已經挑起整個家的重擔，承受各方面的壓力，還有就是韓彬的父母，早早就……

徐媽媽想着又是心疼又是同情，扳著徐珠賢的肩膀，說道：「小珠賢，要不今天年夜飯，你去陪陪韓彬哥哥，韓雪估計……」說道最後，徐媽媽差點說露了嘴。

「媽媽，韓雪姐姐怎麼了？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睡覺嗎？」徐珠賢心裏有些雀躍，聽着徐媽媽後半句，睜著清澈透亮的眼睛，疑惑地問道。

徐媽媽疼愛寵溺地颳了她一下鼻子，輕聲繞開這個話題，哄了她一下，就推着她出門。

小女孩出門后，沿着熟悉的路走來，一路走來，年夜團圓的氣息溫馨，家人聚在一起聊著家常，平淡暖和。

「韓彬哥哥，你好。」徐珠賢恭恭敬敬地問好，神sè認真正經。抬起頭后看着客廳一下，驚訝地道：「韓雪姐姐，你好。」

聲音蘊著驚訝，小女孩驚喜地想着。韓雪姐姐今天居然沒有睡着，真是奇怪。雖然這麼想，可心裏卻很高興。

「是小珠賢啊！」韓彬打開門，見到穿着印滿碎花的小裙子，純真可愛的徐珠賢，有些驚訝：「怎麼來了？」

「呼……」徐珠賢聽后鼻息變粗，眼睛睜得圓圓，略鼓著腮幫子，很是不滿，聲音也大了不少：「韓彬哥哥，是媽媽叫我過來的。」

敏感細心的韓彬瞬間就察覺到異常，瞧著徐珠賢明顯的情緒變化，心中又是感動。這小丫頭，就是倔強認真，偏偏又感人暖心。

不許將她當成外人，也不許將自己當成外人。在很小的時候，懵懂的徐珠賢便將韓彬列入『家人』之一。當時韓彬看着她認真地跟着自己說着這話，以為她還小，也沒怎麼在意。

但之後每每提及『外人』的事，小女孩的情緒就很容易波動，有時還抱怨韓彬總是拿這件事開玩笑，她不準！

「小珠賢今天真是可愛，晚上留在這裏吃年夜飯，韓彬哥哥做些你喜歡的。」韓彬拉着她的小手，帶她來到客廳。聽着讚賞誇獎，徐珠賢悶悶不滿的心情有了些迴轉。

「小珠賢，好可愛啊！過來讓姐姐瞧瞧。」面sè蒼白的韓雪攥著抱枕，輕輕揚着手，臉上染上了節rì溫馨的氣息，招著徐珠賢過來。

韓彬看着徐珠賢被韓雪親昵地抱在懷裏，心情掃去沉悶，變得明朗，正準備回身到廚房準備年夜飯，門口突然響起大聲的敲打聲。

「oppa，開門啦！」

「允兒，敲門敲得跟擂鼓似的。」趕緊拉開門，穿着漂亮小巧的新衣服，林允兒正舉着手準備再次敲門，韓彬看着都有些好笑，誇張地說道。

「嘻嘻，我怕oppa聽不到嘛，就稍稍用了點力氣。還有，媽媽叫我過來陪你，oppa是不是很高興？」林允兒嬉皮笑臉，小腦袋伸長著，瞅著屋內，驚訝道：「小珠賢，你居然先我一步，是不是嘴饞oppa的中餐年夜飯。」

說着，林允兒在韓彬眼下倏地溜了進去，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個的家。

韓彬覺得有些好笑，不知誰才是饞蟲，每天拉着他的衣袖，大大咧咧地嚷着要吃中餐。

「韓雪姐姐，你好。」溜進客廳的允兒才發現，原來徐珠賢被韓雪抱在懷裏，頓時收斂跳脫嬉笑的一面，小手絞着衣角，安靜地站在一旁。

此時，韓彬已經轉身回到廚房，處理著眾多的食材，準備一頓豪盛的中餐年夜飯，其中大多是為客廳里三個丫頭而料理。

韓國的年夜飯講究很多，最大的特點是飯菜一律為傳統飲食，但韓彬準備的年夜飯恰恰相反，除了一些五穀飯、泡菜，便是眾多美味的中式菜肴。

因為這個家只剩他和韓雪，而韓雪她喜歡中式佳肴。平時里盡量節省生活費用，但年夜的意義非凡，偶爾豐盛一下也不算為過，何況還有嘴饞的小丫頭。

「賊小允！」韓雪笑呵呵地叫着韓彬為允兒起的綽號，抿著嘴唇，親切的問候頓時拉近了陌生的距離。

這個小綽號，是因為第一次見面，允兒總是鬼鬼祟祟躲在一角落，偷偷看着韓彬，後來被韓彬發現了，也就有了這個花名。

刷的一聲，允兒的臉蛋罕見地暈著淡紅，低着頭羞澀地撒嬌道：「姐姐……」

允兒對韓彬的家並不陌生，相反很是熟悉，經常出入。她陌生的是韓雪，這個一直很少醒來的姐姐，相處的時間沒有韓彬那般長久。她不像徐珠賢，經常在韓彬家裏守着，所以對於韓雪，也就有些生疏。

乖巧的徐珠賢，跳脫活潑的允兒，大姐姐身份的韓雪，三個女生不一會就聊得笑聲不斷，尤其是允兒毫無顧忌的大笑，咧著嘴，聲音響亮，韓雪和徐珠賢則羞澀地掩嘴輕笑。

廚房內的韓彬擦著汗水，呼喚著：「允兒，過來幫忙端一下菜。」

「oppa，我這就來，來啦！」允兒頓時撒歡着腳丫子，快步小跑到廚房，聞着香撲撲的味道，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努力使得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

「可別偷吃哦！」韓彬看了一眼一臉饞樣的允兒，笑着叮囑。

「oppa，你放心啦，我不會偷吃的。」允兒信誓旦旦地拍著小胸脯，許下承諾，可嘴角擦不掉的口水卻出賣了她。

信你才怪！韓彬見着允兒端著一盤紅燒排骨，一本正經地走了出去，在轉角處迅速地挑起一塊扔進嘴裏，小心翼翼地偵查一下，便裝作沒事人似的。

不一會兒，飯菜齊全，窄小的桌面擺滿鮮美的菜肴，韓彬解下兜在身前的圍巾，端著最後一個菜，坐了下來。

餐桌並不寬大，四個人各坐一角，顯得有些擁擠，卻渲出年夜飯糰圓的氛圍，團團圓圓。

「oppa，真是偏心，也不照顧下小女生。」允兒嘴裏嚼著肉丁，盯着韓彬不斷夾菜的筷子，嗔怪道。

允兒有些鬱悶，使勁咬着口中的肉丁，撅著嘴巴，皺巴著小臉，怨氣頗大，直勾勾看着韓雪、徐珠賢兩人碗裏的菜肴增多，偏偏韓彬就是不幫她夾菜。

「允兒姐姐，脆皮酥肉給你。」徐珠賢夾了些肉放在允兒的碗裏，有些謹慎小心地照顧著允兒的情緒。

「我要是再幫你夾，你碗裏豈不是得堆成金字塔了。」韓彬翻了翻眼白，瞥了允兒碗裏盛得滿滿的菜肴。

「允兒姐姐，韓彬哥哥說的沒錯，你碗裏的肉實在太多了，再夾的話，就……」徐珠賢指了指允兒的身前，小聲說道。惹得一旁安靜的韓雪笑個不停，心裏歡快地想，真是兩個小可愛！

「哼，我……反正我吃得下。」允兒微紅著臉，昂着小腦袋，良久才憋出這一句話，臉蛋卻更加通紅。

允兒的窘相惹得幾人都掩不住笑意，乖巧的徐珠賢都不禁為她臉紅，韓雪抿著嘴角溫柔地看着韓彬，眼裏滿滿的只是一個人影。

「張開嘴！」韓彬夾了一塊肉，在允兒面前晃了晃，笑着說道。

允兒歪過頭去，鬧着小孩子脾氣，撅著小嘴，眼角卻瞥著韓彬的筷子，嘟著的嘴唇抿了進去，貝齒緊咬着下唇，小臉上恢復了古靈jīng怪的模樣。

「不要？那我就自己……」

「我要，哼！」允兒哼唧一聲，張開小嘴咬住嫩肉，不料卻連同筷子末端都含住。

頓時，允兒低下頭，嘴裏咀嚼著，邊扒著飯，臉上染上一抹紅潤，紅彤彤的，很是可愛。

那算不算間接……允兒小心肝噗噗地跳着，心裏羞澀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