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八十歌白城子憑弔（2）

說完，那個陝北農民裝束的人，拎起鐮刀，背起一捆山一樣高一樣沉重的莊稼走了，消失在蒼茫中。

女薩滿喃喃地說：「唉，幸虧有這麼一座城，一座匈奴城，一座童話城，一件標誌性建築。有此為證，它確鑿地告訴我們，那個第一個躍上馬背的民族，那些轟轟烈烈的故事，那列隊走過的英雄美人，他們都確實存在過——真的存在過！」

說罷，女薩滿一揚手，將那羊拐扔到了統萬城的廢墟中去。

而就在此刻，一輛高車，這青海的高車，昌耀的高車，正從北斗星宮之側悄然軋過，從歲月間搖撼著遠去。當那高車路經統萬城這一段行程時，我們聽見，從那高車上飄飄忽忽地傳來流行歌曲的聲音——

把酒高歌的男兒是北方的狼族。

人說北方的狼族，

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

穿著腐銹的鐵衣。

我們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活著多麼好呀！無論是對於城來說，還是對於人類來說，都如是。那死亡固然是壯美的，壯美得令人著迷，令人震顫，令人心馳神往，但是，活下去吧，人們。活下去吧，城。即便是庸常地活著，也似乎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