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豪雄之風,最後的武道傳說

第225章 豪雄之風,最後的武道傳說

第225章豪雄之風,最後的武道傳說

這一行隊伍當中,有頒行侯爵之印璽,聖旨的官員,也有代表中州皇室威嚴的羽林軍,龐水雲也在其中,是從中州出發,浩浩蕩蕩地奔著那江南而去。

而在他們抵達江南之前,這消息就已先一步抵達了陳國,應國的都城之中,而後傳抵了皇室,呈送在了各大世家和貴胄的桌前,而在陳國的朝廷之上,氣氛極為壓抑。

所有人都垂首,不敢去看端坐於皇位之上的陛下。

自這個消息抵達,陳鼎業知道,群臣的心中就只剩下了麻木,唯寥寥數人還一如往日從容,其一是那位丞相薛道勇,太子出生幾個月了,於是這一頭老邁的猛虎越發隨意起來。

自古以來,權臣,無論是忠心還是奸佞,皆是不得好死。

薛道勇逃不過這規律。

以陳鼎業對李觀一的痛恨。

之前抵達江南的戰將之所以都是神將榜九十位左右,而沒有更強的,除去了攝政王的活躍,和這一頭猛虎的行動也分不開關係。

而另一位沒有低頭的,就是當朝太尉。

他的侄子就是之前率軍圍攻東渡城的劉士登,乃大罵道:

「陛下,這李觀一本乃我朝之亂臣賊子,承蒙皇恩,卻不思以死相報,竟膽敢於大祭之時大鬧,擾亂我國的國威,侵佔我國土地,如今卻蠱惑中州大皇帝陛下。」

「不知以什麼手段,得了個侯的稱呼,這是在打我國的臉面啊陛下!若是我們承認的話,他日若是又有什麼驕兵悍將,恣意驕狂得惹出事情來,只需要往中州一跑,就能夠安然無恙,還能得到賞賜。」

「我大陳的威儀何在?!陛下的威儀何在?!」

「此事乃是要動搖國本的大事!」

「國將不國啊陛下!」

其餘的群臣百官,也都是一一附合,都在朝堂之上大聲斥責李觀一這叛臣賊子,唯薛道勇雙手籠在袖袍之中,老神自在地看着這些穿着緋袍,紫袍的大夫們群起而攻之,如見群狼。

陳鼎業呼出一口氣,道:「放肆!」

陳國太尉道:「李觀一何止放肆?!」

他自以為得到了陳鼎業的支持,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激烈的風聲,抬起頭來,卻見到那奏摺被狠狠的砸下來,一下砸在了自己的額頭,陳鼎業這一下,似是含怒而發,太尉縱然也有一身武功,卻是不敢抵擋。

額角被砸破,一下子血流如注,茫然不知所措。

陳鼎業起身,道:「朕說的是你放肆!」

太尉和百官不解看着陳鼎業。

陳鼎業捂著自己的額角,目光冰冷沉靜,心中對於李觀一的恨意翻騰,但是卻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徐緩道:「且去寶庫之中,擇取禮物,玄兵一柄,明珠千顆,送往江南,為——」

「秦武侯,賀!」

這一句話說出來,極沉靜,帶着極大的力量。

卻讓陳國的群臣百官,都為之一滯。

薛道勇看向陳鼎業,陳皇站在百官之上,大殿垂落陰影,將他的面容遮掩起來了,薛道勇站直了身軀,眸子微垂下,從陳鼎業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翻卷著的恨意和剋制。

雖然對於李觀一的恨意和殺意,甚至於在攝政王之上。

卻可以壓制住自己的恨意,如同蟄伏起來的巨大毒蟒……

陳鼎業看向薛道勇。

在亂世猛虎的感知之中,這大殿就如同群山曠野,那穿着龍袍的男子,恍惚之間變了形態,就猶如鱗甲堅硬冰冷,有着豎瞳的巨大毒蟒一般。

薛道勇緘默。

陳鼎業,也在蛻變?

懂得剋制自己恨意的巨大蟒蛇,比起單純憤怒怨毒的存在更為危險,即便是被澹臺憲明花費了十餘年時間,耗盡了胸中豪氣的陳鼎業,站在這浪潮之上,仍舊也有梟雄的餘烈么。

陳鼎業退朝。

今日陳國遴選將諸寶物送往江南的使臣,但是誰都知道,陳鼎業對於李觀一的憤恨,他今日有忍恨的肚量,只是因為李觀一得了赤帝一系的大勢。

天下沒有徹底大亂,赤帝名號還是極重。

可是作為陳鼎業的臣子,誰要是敢去,就是和李觀一扯上關係了,回來之後,在這大陳的官場上,基本上算是無望。

第三日的時候,以神童召試,原太子府幕僚,士子晏代清主動請纓,願意為之。

晏代清家中設宴,晏代清之父,原本的黃門侍郎晏沉緘默,晏代清的娘親幾次落淚,沒有辦法在這裏坐着,已自迴轉了,父子二人只對坐吃飯,遵循君子之風,食不言寢不語。

父子兩個就像是木頭一樣對坐着,誰也沒有因為即將離別而有什麼悲傷的氛圍。

晏沉放下了筷子,沉聲道:「你打算留在江南?」

晏代清緘默,他這一年多都被陳國當閑人排擠,朋友日漸稀少,然隨怒劍仙習劍,又有一身學識,自然不肯埋沒於這蠅營狗苟的地方,這才接下來了送禮前去江南的職責。

晏沉臉上的表情沒有起伏,道:「你的秉性剛直清淡,但是狷急,這是你的優點,卻也是缺點,麒麟軍仁義之師,有堂皇王道,君子扶之,此刻他們那裏缺乏你這樣的人,你也缺乏用武之地。」

「你該去那裏。」

「然吾是陳國臣子,蒙受皇恩,不能與你同行。」

晏代清沉默坐在那裏。

晏沉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一一把晏代清的問題說了,道:「至此,且去。」

「好了,吃飯。」

然後端起碗沉默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吃完之後,自去洗漱,讀書,休息,一如往日。

第二天的時候,晏代清押送禮物的隊伍前去江南,晏沉夫妻目送他極遠,晏代清的母親吳柳早已哭得雙眼發紅,但是晏沉仍舊站在那裏,脊背筆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目送兒子遠去。

瞪大眼睛,看着晏代清遠去得很遠了,都不見了,也不動彈一下,吳柳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古板沉靜的儒生不知何時,舉起袖子擦拭眼淚,回答道:「夏日,風也大,起來了揚塵沙子,迷了了眼睛。」

「夫人,走,回家吧。」

回到了家中,吳柳終於忍不住,哭泣道:「吾兒走了,他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來,江南紛亂的地方,怎麼辦?!」

「伱們不是說,父母在,不遠遊嗎?!」

「為什麼不攔住他?!」

晏沉握住妻子的手掌,輕聲回答道:「夫子言,父母在,不遠遊。」

「但是還有下一句話,遊必有方。」

「吾兒游天下也。」

「不能阻攔,不能阻攔……」

………………

應國·龍起城。

夜色深沉,消息早就傳遞來了,在整個龍起城的最高處,是一座似乎抬起手就可以摘下天上星辰的高樓,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坐在這裏,看着天下,背後傳來沉靜的腳步聲。

精悍無比的應國衛士,沒有阻攔這個人的到來,哪怕是中州的大皇帝要來到這裏,也是要被攔下的,偌大的天下,只有一個人擁有來此不必通報的殊榮。

穿着寬鬆長衫的男子走進來,他鬢髮揚起,看上去已是老邁之年了,一根木簪把滿頭的白髮都束好了,溫和笑道:「陛下,今日不睡,還在這裏賞星辰嗎?」

應皇回答道:「太師不也是如此嗎?」

應國太師微笑着走上前來,在這整個帝國,甚至於整個天下的最高處,有一幅畫像,畫像上是一位極為貌美的女子,似在含笑看着這裏,那位氣吞天下的雄主就坐在這裏,在女子畫像前,看着天下。

那是姜高和姜遠的親生母親,已經去世了。

那位女子也是天下大世家之女,在應皇年少不得志的時候,兩情相悅,卻被奉給那時候的中州大皇帝。

年少的應皇,也是做過一匹馬,一把刀,就在天下人的眼前去搶親的事情的,少年烈烈的豪雄之心,征服這天下,也征服彼時少女的心。

可那女子卻終究早早離開了他。

帝遂不復立后。

只在這最高的樓宇之中,留下這女子的畫像。

時時來此地獨處。

應國太師提起這消息,道:「李觀一要被封侯了。」

應皇道:「是,比我想的還要高一個級別,看起來,中州的皇帝比起他的父輩還要強出許多,並不吝嗇,也有豪賭的氣魄;這不是好事,畢竟豪雄太多,殺之不盡,天下何日可得安寧?」

「但是卻也讓我這老傢伙的心也在跳動起來了啊。」

「如此,敵人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才讓我不覺得自己老邁。」

應國太師看着那老者的背影,輕聲道:

「姬子昌要秦武侯李觀一去中州,參與天子巡狩。」

應皇回答道:「天子巡狩,諸侯景從,姬子昌想要讓天下回到原本的模樣。」他看着外面應國皇城的繁華,從容地道:「但是,赤帝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

應國太師微笑詢問道:「陛下,您要如何呢?」

應皇回答道:「去中州吧!我們也去!」

「中州的大皇帝要設宴天下,都已經邀請秦武侯前去了,我們這樣老時代的傢伙不能不到場,如今天下風雲四起,就讓這一次,成為青史之中,最後一次的天子巡狩吧。」

「八百年赤帝的威風,結束也應該體面。」

「此次的天子巡狩,就是史官筆下的諸侯最後一次相見,就讓姬子昌看看這天下的泡影,在這一次的宴席之後,就來開始侵吞天下之計,雖然是對不住那麒麟,我雖然也想要看到麒麟成熟的模樣。」

「可是歲月已不給我時間了。」

蒼老的雄主笑得雍容沉靜,做出了要攪動天下大勢的決斷。

「況且,劍狂也已經邀請你了,不是嗎?」

應國太師道:「若是陛下不允,我也不會去。」

應皇搖了搖頭,道:「去吧,為什麼不去呢?劍狂也要落幕了,你是天下第一個武道傳說,這樣的事情,也該要去的。」

應國太師姜素眸光平和,當年他率領精銳,繞開了鎮北關,而後突襲出現在了陳國的都城江州城的附近,所率的人數不多,卻還要靠着那時候鼎盛的攝政王,太平公,率領背後有後勤補給的大軍。

有蕭無量,岳鵬武這樣年輕一代的將軍們拚死。

卻才只是堪堪讓他止住兵鋒。

天下第一神將。

就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位武道傳說。

應皇緩緩起身,他站在這最高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國度,自己的天下,伸出手,感受夜風拂過了紅塵人間,輕聲道:「歲月如落花流水,從不迴轉。」

「我從微末起身,戰勝了兄長,娶妻,生子,成為了應國的君王。」「幼年的時候,母親病重,我們院裏有華蓋般的老樹,我眼中就是這天下,在這天下,一口氣狂奔了一甲子,卻還可以提起戰刀,披着戰甲,馳騁於沙場之上,大呼酣戰。」

「可是近日去看銅鏡之中,不知不覺,我也已經老了。」

「滿頭的白髮啊。」

「尋常人家的老者,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含飴弄孫,又有幾個,還如我這般,有不遜於年輕人的烈氣和豪邁?我這輩子就是奔著天下而去的,死之前,不能不看到這天下一統的景象。」

應皇頓了頓,又嘆息道:「不過,老邁的,又何止是我呢?」

「縱橫江湖的劍狂,還有赤帝的天下,都已經老了啊。」

「但是,我們雖然老,還有年輕一代的豪雄。」

「這些年輕的豪雄也會如我老去。」

「只此天下,從不曾老。」

「甚好,甚好!」

他端著旁邊的酒,忽然一揚手,把這手中的烈酒灑落高樓,激蕩起來蓄養的飛鷹,鷹揚於此,然後轉身,袖袍翻卷,道:「就讓我去看看,麒麟李觀一到底是什麼樣子。」

姜素詢問道:「您要殺死他嗎?」

應皇放聲大笑起來:「這樣的英雄,殺死可惜。」

「只有懦弱的人,才會用刀劍去殺死英雄;我見過許多的英雄,他們最後都被我折服,然後說我才是英雄,太師,李萬里之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了。」

應皇和應國的太師彼此錯身而過。

太師垂眸,皇者卻大步而行:

「我會統一天下。」

「留下他看看,讓他看看這偌大的天下,可還壯麗?!」

「我可不是吝嗇的人,天下如此雄壯的美景,自然是要和有資格的人共同去見證。」

「就讓我等在這赤帝最後一次巡狩之中相見吧,麒麟。」

那中州的巡狩,遍及風起雲湧起來。

………………

江南一帶,李觀一比起其餘勢力更早,知道了龐老飛鳥傳來的消息,是說皇帝封侯的事情,李觀一和元執一合計,決定順着這勢頭做點什麼,比方說,挖坑等人跳。

於是以麒麟軍,長風樓,龐水雲三方聯手,把消息封鎖在江南外,就溜達着不外傳,任何往江南內傳遞這個消息的,都被長風樓和麒麟軍攔截。

有瑤光的推斷能力,配合南宮無夢所率的武林人士組成的斥候。

成功完成了情報消息的精準阻擊和延遲,人為創造了信息繭房。

不可能永遠攔住,但是卻可以推延一段時間。

元執看着那少年把消息鎖住,然後摩拳擦掌,眼底冒光,一臉蔫壞蔫壞的表情,忽然怔住,覺得自己的主公,可能,或許,有一點點,可以和文鶴契合的苗頭。

然後用力搖了搖頭。

不不不,這是龍蛇之變。

不應該,不應該,主公罪不至此。

然後就看到那少年將軍沉靜思索許久后,說出一句話:

「得在龐老回家前把事兒給幹了!」

「要不然的話,怕不是要把老爺子氣著,到時候他生氣也沒辦法了……」

元執額角抽了抽。

李觀一一系下了第二個政令。

麒麟軍的軍士里,有家眷的,可以將家眷引導入江南。

按人頭分地。

那些沿路上加入的麒麟軍軍士眼睛都紅了,立刻開始了分批次把人口潛入江南的行為,而怒鱗龍王寇於烈試探著詢問之後,得到了水軍也是麒麟軍,自也有這樣的資格。

老者於是狂喜,三萬水軍兒郎家眷幾乎是飛速地遷入江南。

李觀一和元執繼續推行第三步。

將分地政策自麒麟軍,到麒麟軍家眷,再到尋常百姓。

消息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朝着外面傳播,再加上之前文靈均建議將兩國俘虜皆放還的計策得到的名望,於是江南其餘十七州人口皆開始有朝着江南十八州流動的趨勢。

江南十八州人口開始高速恢復。

而把土地分給百姓之後,這幫勤懇的人們是看不得土地荒廢的。

開始哐哐哐搞地。

荒地,以及因為十餘年戰爭對峙而荒廢的土地,以一種高速恢復,而這樣的行為,已經惹來了諸多世家的不滿,他們都派遣自己家族之中的人前去麒麟軍所在,嘗試如往日那樣開始和麒麟軍談判。

名士去了,卻見李觀一正在一邊吃飯,一邊看卷宗。

這位名士頗為不愉,道:「若是您想要名動天下的話,就不該這樣輕慢地對待君子。」

李觀一:「啊???」

少年人抬了抬眉,道:「你要什麼?」

那位名士愣了下,沒預料到李觀一這樣直接,於是撫須,一一地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包括且不限於世家子弟,可以入各自城池為官員,交稅減免,以及,在官員名下的土地免除賦稅,給官員授予永業田等等……

李觀一本來正在嗦面的。

一筷子面,一口蒜,吃得不亦樂乎。

可是聽這個老名士開口高談闊論,少年瞠目結舌,連面都顧不得吃了,滿臉你他媽怎麼敢說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睛,道:「您配鎖鑰嗎?」

名士疑惑:「不配。」

李觀一道:「你也知道不配啊?!」

少年想了想,看了看兵器,書卷,扔掉兵器有點臟,用書卷砸,待會兒元執能說得他頭痛,遲疑了三秒鐘之後,李觀一一巴掌把那面蓋在這名士的頭頂,把這人給澆得滿頭都是熱湯,然後道:

「左右,帶走!」

來了兩個膀大腰圓的麒麟軍軍士,直接抓住往外拖,那白髮蒼蒼的老者驚怒,大叫道:「老夫飽讀試書,天下人誰人不知道我的名號,你竟然如此對我,你你你!!!」

李觀一道:「雷老懞,沒有聽到嗎?!名士!」

「名士!」

「怎麼能用拖的?」

雷老懞呆住,那少年道:「給我叉出去!」

於是諸世家對李觀一的不滿與日俱增,卻也有江南世家陳家,主動將自己的土地,並千金,贈予麒麟軍,主動下注,那些世家都匯聚在了江南十八州最大的州城裏,就是等李觀一來,打算要和他談判。

可是李觀一根本懶得理會他們。

麒麟軍推行新的土地政策,直接划著弧,從世家控制力最差的小村鎮開始,然後到小世家在的小城,慢慢的推行,這些世家的力量完全無法和李觀一的麒麟軍相抗衡,政令迅速推行下去了。

一開始,世家們覺得,只是小村落而已,有什麼用?

又覺得,區區小城鎮的傢伙,有點破錢,也敢於稱呼世家?李觀一對這幫小傢伙動手,想來是絕對不敢對大世家動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江南都已經迅速地插滿了猩紅色的麒麟旗,直接包圍了最大的幾座城池,這幫世家老爺們一睜開眼睛,外面到處都是哐哐哐搞地的老百姓。

再一問,我們的呢?

我們世家的地呢?什麼,沒分?

這個時候,他們的眼睛都紅了,這個階段他們眼睛紅,甚至於不是自己的利益收到了損失。

而單純只是自己沒能得到好處。

那幫泥腿子得了好處,比他們虧錢都難受。

而泥腿子有了地,那和他們差距也會縮小,這比殺了他們都難受,這是觸及根本的利益了。

卻也導致,整個江南各大大小小的世家都跑到了江南十八州的州城,去找到了這本州的大世家,大名士訴苦,於是這些大世家的宿老們無不是大怒,發文章檄文,說李觀一倒行逆施。

簡直是叛賊,亂黨!李觀一大笑,然後和元執推行第四階段政令,從攤丁入畝上修改,把稅和土地,人口聯繫起來,有資產的多交,少地少資產的少交,無資產的不交,世家大族皆大罵。

元執嘴角抽了抽,看到李觀一把人頭稅都給砍了,才知道為什麼李觀一一定要把消息,隊伍,以及隨着隊伍來的龐水雲一起阻攔在江南外面。

主公,是故意的?人頭稅這玩意兒是赤帝年代就延續到現在的法令了。

龐老眼睛都得紅了。

什麼,人頭稅?砍了,這個又是什麼,春稅,砍了!火耗?砍了!

苛捐雜稅,皆砍砍砍!世家免稅?

砍了!

世家親族投入世家麾下,名義上是主僕,實則避稅?

我砍!

就在李觀一的名聲即將抵達【苛政】【苛政】!【豎子不足以謀天下】!以及【麒麟】【麒麟】!【這兒有大好人分地啊】!這兩個狀態不斷分化的時候,那少年人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轉着筆,看着各大世家聯名寫的,喝罵李觀一為亂臣賊子,苛政,苛政的檄文,以及暗自聯繫應國,陳國勢力的信箋,道:「元執,坑也挖得差不多了,時間差不多。」

「把消息放進來吧。」

「咱們該去州城了,這個可是這幫人開始攻擊我的,還打算埋伏刀斧手,六啊……」

元執緘默,道:「或許,您不必把文鶴打昏了。」

「您的戰術靈活多變,或許,可能,他也可以出一點計策,這種情況的話,他的計策一定是最好用的,比咱們兩個想出來的好多了。」

李觀一狐疑:「元執,你是不是在暗搓搓地罵我。」

元執正色道:「非也,只是說,主公如龍,能騰能隱。」

李觀一失笑。

「走吧!」

麒麟軍率軍前去,消息開始流通。

而江南所有大小世家,正聚集於江南新修的長風樓里。

如誓師大會,怒罵李觀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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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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